黑暗,随着入口处,缓缓的闭合,笼罩了光明。
君墨白近乎,在踏入的一瞬间,已是感到了有人存在……而,这样的感觉,在着静寂里面,愈来愈明显,虽是功力尽失,不过防备尚存。
不远处,前方有着光芒,淡弱的摇晃。
“谁在那里?”
微眯了眸,一点光亮无有,只剩下了感知。
连城沉浸在回忆里,回想着华素,刚才所说的一句句,心如血滴……当年的事情,竟是那样的真相,步步算计,相府的覆灭,源于华素的恨意!
一定意义上,正是自己,一手葬送了相府。
“啪嗒——”
泪,止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泛起细微的声响,身体里面,犹如火烧一样……她藏于书架那里,将着熏香吸入了不少,早已无了功力。
隐隐的,竟是听得,华素所言。
这里面,夹杂着媚毒,需得与人合欢,才能解下。
恨着君墨白,这三年里,她无时不刻的,恨着君墨白……可,当着与他重逢,崖下的以命相救,到了如今,一步步得知,他对于她,从来情深。
恨不能,爱不成。
繁乱的思绪,将着她整个人,牢牢的包围,似是频频窒息,一把拽下了黑布……大口大口,拼命的呼吸着,眸里溢出点滴的恨意,关于华素、姚淑珍与君长卿。
尤其是君长卿,他参与了当年一事,她至今无法相信。
毕竟,曾经父亲与爷爷,那么的信任与他,将着太子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只是,随着他的野心,逐渐的变大,君墨白逐渐的变强。
父亲与爷爷,这才权衡再三,选择了君墨白。
纵是如此,他们对于君长卿,还是存着感情,不然,也不会将着上官安然,嫁与他……纵然,安然是庶女,然而,相府子嗣单薄,若不是亲信与他。
自是,不将上官安然,下嫁与他!
恨,她好恨,恨自己,也恨他们!
将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埋首于其间,无有任何的依靠……她刚才,恨不得冲出去,同着华素拼个你死我活,偏是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她。
不行,这个时候,根本不是华素的对手!
加上,睿儿在她手上,冒不得分毫的危险,只能隐忍了下来……然而,华素那样的自得,犹如在她滴血的心上,洒下疼痛的盐,生死不能。
正在连城,悲恨交织,痛不欲生时。
一只手掌,横了上来,带着一丝试探,还有一丝不明,覆上了她的头……黑暗里面,君墨白原想不理,只是隐是听到,哭泣的声音。
隐隐的,泛着一分触动。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上,一点点的摸索,指尖有着几许温热,连城抬了眸……他看不到她,她同样看不到他,只是除了君墨白,还会有谁?
如是想着,传入一句:“明珠,是你吗?”
言语间,泛着关怀与焦急。
连城原不想理,只是灼热的身体,不自觉得眷恋,厌恶极了这样的处境……心头隐是怨恨,怨恨不是君墨白,华素怎是恨上了她,偏又清楚。
这样的恨,来得过于没有道理。
若是,早知这样,她选择不与君墨白遇上,只是这样的假设,根本不复存在……人生里面,有过太多的后悔,来不及挽回,自是没有后悔药。
只是,唤她“明珠”,不觉可笑吗?明明……明明没有失忆!
“别碰我!”
连城抬手,打下君墨白的手掌。
便是,伴随着她的声音,君墨白身形一僵,待着反应过来,一下靠近过去……伸出手,重新落在了连城的身上,隐是带着颤抖,杂乱无章的抚过。
“明珠,你怎么在这里?”
尽量的,让着声音平静温和,君墨白问上一句……转而,像是想到什么,心上一丝冷意浮上:“是不是华素……”
“君墨白,你有意思吗?!”
连城带着哭腔,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
一时间,君墨白慌乱了些许,下意识的,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她……由着无光,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听得出,她是在哭着,伤心至极。
若是寻常,早已猜出几分。
偏是,面前的女子,不是别人,而是心心念念着的,理智荡然无存……笨拙的,又是靠近些许,将着她半是圈揽入怀,给予着无声安慰。
“明珠,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他如此说着,语气隐是带着几分诱哄。
连城一听,心下生出几分恼怒,将着相府一事,先是埋在了心底……瞪着身前的男子,纵是清楚,他根本看不到,还是瞪着,五味杂陈。
蓦地,连城伸出手,推开了君墨白。
她这样的动作,对于君墨白而言,未尝不是煎熬,身体里面的媚毒在发作……心爱的女子,便在面前,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偏是无法拥她入怀。
“明珠……”
“君墨白,你还要装下去吗?!”
刚一开口,女子已是清冷声音,打断了下来……君墨白心上一僵,这才隐是反应过来:“明珠?君墨白,怕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谁!”
“你根本没有失忆,还想怎么骗我?!”
连城冷笑着,罔顾身体的不适,站起了身。
沉默,许久的沉默,在着两人之间,荡漾开来。
贴着石壁,有些凉意顺着背部,传了过来,缓解了一丝热量……连城不比君墨白,好上多少,身体的渴求,远远地,真实反应了出来。
“城……”
半晌,君墨白开言,唤上一字。
语气,竟是分外的小心翼翼,夹杂着沉重的味道,想要伸出手,抚摸上她……硬生生的,在伸出的瞬间,僵在了那里,逐渐的放了下来。
“君墨白,我恨你!”
他的呼唤,仿佛传过了遥远的记忆,携着悲欢离合,刺激着她的所有神经……浑身的血液,似是沸腾了起来,从着刚才书架后,听到这一事实那一刻。
她的心头,千万般滋味。
忍不住的,想着君墨白,明明没有失忆,一直以来淡然以对……而她,在他的面前,定是如同小丑一样,让他看尽了千姿百态。
愈想,愈不是滋味。
握紧了双拳,在着黑暗里面,朝着前方而行,偏是刚走了几步……蓦然,手腕上一紧,下一刻,一阵拉力传了过来,身子控制不住,朝着石壁上贴上。
贴上的瞬间,才感到一只手掌,垫在了石壁上。
故而,她的背部,撞上了手臂。
她张口欲言,已是有着气息扑面而来,他重重的吻上她的……与其说是吻,不如说着凌乱,连城气喘吁吁地,感到君墨白的吻,落在了各处。
先是,落在了她的唇上。
很快,又是离开,落在她的脸上到处,除了最先,落在唇上的猛烈……剩下的,额头上、鼻上、下巴与脸颊,便是轻柔的不能再轻柔,如同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城,对不起。”
终是,他开了口,语气是沉闷的疼。
两人的身体,无疑在媚毒发作下,比之寻常,高了许多的温度……偏是在这样情况下,连城与君墨白,皆是没有心思,停留在合欢上。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南凉君主,你还真是会演戏……”
明明,想要说的话语,并不是这样。
然而,出口的同时,声音里已是涔入了刻薄,甚至还夹杂着尖锐……连城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却又是控制不住,想到君墨白骗着她,用力的推着他。
可,愈是推,他愈是抱得紧。
“城……”
再多的解释,在这一刻,已是苍白无解。
若是能够,君墨白想着,在着连城面前,永远装作失忆……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合适两人的处境,他千算万算,未想最终,她还是知道。
紧紧地,两人簇拥在了一起。
一如曾经,那么多次的亲密,却是原来,怎样的分离过后……磕磕绊绊,到了最后,还是他与她,就像狩猎危险时,他凭空出现。
如今,连着困在机关,还能在一起。
命运,有时真是弄人。
连城如此想着,唇上映出一抹苦笑,逃不开命运的枷锁……伸手,推了推面前的君墨白,他似是以为,她有心推开他,先是揽紧了她。
后而,还是松开些许。
思量下,试探着问上:“城,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先到前面,好吗?”
说不出什么滋味,在着刚才,听过了事情的经过,她足以明白……君墨白是爱着她的,否则关于睿儿,他不必插手涉及,更不必以命相陪。
心软,谈不上。
只是,之前对于他的恨意,已是消散了下去,如今清楚了凶手……她不由怅然若失,与着君墨白之间,似是存着化解不开的孽缘。
“好。”
连城答了一字,应了他的要求。
事实上,她刚才也是想与他道上,不能僵持在这里,需得前去探路……她不想死,起码不想在,刚刚得知了凶手以后,死在这里。
她的回答,无疑让着君墨白,松了口气。
怎么不曾想到,连城竟在这里,华素定是不知的,不然怎是下了媚毒……尽管,下了媚毒,她不会让他碰,他也不可能碰她,那么剩下一个可能。
连城自己到这里的,应是为了寻与睿儿的消息。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连城闯入华素寝宫的原因,这么想着……颇是恋恋不舍的,将她从着怀抱里松开,却是凝着前面的光亮,探着握上了她的手掌。
连城下意识,想要甩开了他。
偏是,君墨白在这一点上,不容拒绝的握上,带着她朝着前面而去……连城随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每走一步,颇是顾忌着她,清冷的眸,不觉褪去一分寒意。
他的手与她的手,紧密的握着。
连城只觉,这条路走得分外漫长,温度一点点升高,快要将着衣裳燃烧……意外的,脑海里掠过的,竟是纳兰婉兮与上官芊芊,谈论过得问题。
她们说……君墨白不举?!
她自是没想过,与着君墨白之间,存在一层不该存在的关系……只是,若是在这样情况下,无法逃生出去,必须存活下去,她想,她还是没有选择的。
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只是,君墨白不举……她纵是想活下去,有机会吗?!
君墨白自是不清楚,连城的这样想法,只是想着有生之年,能与她这样的并肩而行……无疑,已是一种奢望的幸福,从未想过的,唇上噙着愉悦的笑。
终是,历经一段时间,才走到了光明处。
到了这里,连城颇是无言,四处都是石壁,像是封闭一样,这显然是地道……偏是,在着这一处,有着些许光芒,勉强照亮了一块空地。
而在空地上面,竟是真的有一只狗,拴在了那里。
联想着华素所言,连城分外怪异的,朝着君墨白投去一眼……无可厚非,君墨白的脸色,沉了一下,他想,他已是清楚。
之前,与着华素的对话,定是被着连城听了去。
“她……为什么这么做?”
连城蹙了眉,凝着面前的狗,问上了君墨白。
听着连城的问话,君墨白只觉无法回答,偏是她好不容易,同他说了句话……万分为难下,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连城,吐出了实情。
“因为,我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情。”
随着君墨白这么一语落,连城的身子一僵。
君墨白只当连城,感到了害怕,一时紧了紧连城的手掌……在着连城,抬眸与他注视时,尽量的平静了脸色:“当时,她害你差点失去性命,所以我才……”
“怪不得,她那么恨你。”
眼看,君墨白淡然处之的人,如此的难以道上。
连城接过了话,淡淡的一语。
心下,似是明了不少事情,因着她的缘故,君墨白惩治了华素……也因着华素的缘故,她引来了灭门之祸,自嘲一笑,这笔账,该是怎么算?!
“城……”
君墨白满是无措,淡淡的唤着她。
他朝着她伸出手,尝试着想触碰上她,偏是久久的不敢落下……连城回过神,凝上了他的手掌,上面的二指,还存在那里。
连城的手掌,被着君墨白的右手握着。
不由自主,她挣脱了开来,在着君墨白黯然下,伸手握上他断了二指的左手……君墨白微是讶异,却很快,捕捉到她的目光所在,不自然蜷缩了手指。
他想收手,避过她的审视。
偏是,连城皱着眉,兀自将他的手掌,一把拉了过来……葱白的手指,轻轻触碰上曾经断掉的二指上,上面有着缝合的痕迹,毁了原本的美观。
“这手指……”
连城咬唇,溢出了几个字眼。
虽是短暂,足以让着君墨白开怀,淡然的无谓道上:“城,无碍的。”
意识到,流露了关怀的思绪,连城不再恍神,收回了思绪……同时,也是收回了手,不再触碰与他,寂静的氛围里面,两人两两相对。
“君墨白……”
“我在。”
许久,连城刚是开了口,君墨白很快的应下……连城愣了下,像是想到什么,如实道:“我之前,去了纳兰婉兮的宫里……”
此言一出,君墨白凝神了下。
不由想到,华素刚才的话语。
当年的事情,纳兰婉兮同样的参与其间,这一点,他已是清楚一二……不仅是纳兰婉兮,包括上官芊芊,同样的对于连城心怀不善。
因而,自着狩猎回来,他避开了二人。
纳兰婉兮,当年的出现,并不是巧合,他暂时需得留着……至于上官芊芊,她是连城的堂姐,与着相府有着一定联系,他无法处置。
幸而,他不曾与她们,发生过什么。
否则,他实在不明,如何与之面对!
“君墨白,我毁了她。”
不明怎么,许是两人之间,陌生而又熟悉,无话可说……又许是,与着纳兰婉兮定下了赌约,偏是清楚君墨白没有失忆,还与纳兰婉兮三年相伴。
下意识,真想知道。
她与纳兰婉兮,究竟谁更胜一筹?而,当她变得不再如从前,下得了狠毒手段……对她看着情深的君墨白,还能否一成不变?!
“什么?”
君墨白怔了下,一时甚是不明。
凝着他的态度,似是有些在乎,连城敛了敛神色,忽略心头的不适……抬眸,凝上君墨白,一字一语,重复了刚才的意思道。
“纳兰婉兮,我毁了她。我用匕首,毁了她的容貌,用蛊毒,坏了她的嗓子,还用蛊毒,伤了她的性命。不出三年,她必死无疑。”
顿了下,连城捕捉到君墨白,脸上隐有什么情绪。
心头,流淌过一丝失落。
转而,淡淡的一笑,道:“而现在,你我碰巧,困在这里。你若想为她报仇,大可以直接来。不过,若要解药,我只能说抱歉,我没有……”
话落的同时,连城与着君墨白,遥遥相对。
君墨白望着她,以着一种认真的神色,连城被他这样注视,久而久之,隐有不自然……因着纳兰婉兮的话语,她并不避讳,直接坦承与君墨白。
或许,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她甚至不清楚,怎么面对与君墨白的关系,偏是心头不住地想去在乎……当,她将事情道出,君墨白帮她还是帮纳兰婉兮,她竟也想知道答案。
失去记忆的君墨白,让她拿捏不住心思。
如今,他并未失忆,还是以前的君墨白。
只是啊只是,她与以前已是大不相同,她有手段,狠下心肠,不留有后路……恍然间,想到纳兰婉兮所言,君墨白不会爱上这样的她。
事实……真是如此吗?!
“城,下次别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