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吧?这是倾之专门为我调配的蛊毒,它能让人经历如同被火一点一点吞噬的痛苦!若不是倾之,我想,我定是葬身火海,经历了这样的痛!好好感受,婉妃娘娘……”
冷凝着容颜,连城睥睨着纳兰婉兮,淡然解释上一字一语。
如同连城所言,脸上犹如火烧,连同着身体一起,恨不得一死以寻解脱……偏是心头,念着君墨白,这才支撑了下去,嗓子同样被毁。
张了张口,声音沙哑不堪。
“上官连城,我与你赌!我与你赌上一赌,他究竟……帮你还是帮我?!”
纳兰婉兮咬着唇,因着疼痛唇上溢出了血。
用着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一句。
额头上,淋漓的汗水,滴落了下来,容颜上,鲜血淋漓一片,凄惨不堪……对于她的话语,连城听入了耳,心上起了点点涟漪,终是站起了身。
睥睨着下方,翻滚来回的纳兰婉兮。
转身,只留背影与她:“既是这样,你我赌上一赌。”
话顿,弯了唇角,想到在着崖下,她索取纳兰婉兮性命时,君墨白的反应……黑白分明的眸里,浮出一许波澜,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带着一丝缥缈。
“毕竟,我也想知道……”
一语毕,连城已是不再停留,将着黑布蒙在了脸上。
抬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上官连城……你真是可悲……”
远远地,听到纳兰婉兮,道上了这么一句。
声音凄惨,隐是不怀好意:“你不该死吗?何止是我,连上官芊芊,你的堂姐,不也有心让你死?你能毁了我?难道还能毁了她!她是你唯一的亲人……哈哈……”
话到最后,纳兰婉兮凄凄笑了起来,透出几分阴冷。
脚下,步伐一顿。
连城抿了唇,心上被着纳兰婉兮,所言的事实,感到一痛……不过一时,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不得不言,纳兰婉兮还是有着些心计的。
到了这样地步,还不忘将她一军!
“婉妃娘娘,与其关心我可悲不可悲,不如看看你自己!从着狩猎到现在,君墨白再未入过你的寝宫,足以猜得出,他并不爱你!纵然,你自信在他的心上,位置高于我,也自信他并非肤浅之人,并不在乎容貌!可,你容貌完好的时候,他没爱上你,如今你容貌残缺,他就爱上你?”
连城噙着一抹冷笑,寥寥数语驳了回去。
后面,纳兰婉兮伸出双手,因着疼痛,长长的指甲,抓在了地上……磨出了血,偏是她的性子隐忍,一双眸死死地,盯在了连城背上。
“而且,我打算与君墨白,重修旧好。你猜,他会不会重新爱上我?”
连城半是侧过了身,纤细的身影,映衬着绝美的容颜。
上面,涔出一许清冷,平添了几分妖艳。
“上官连城,你这样狠毒,皇上不可能爱上这样的你!”
纳兰婉兮心头一震,因着连城这样一语。
“能与不能,你说了可不算!他的书房里,不是还挂着我的画像?我只要略施小计,让他爱上我,又有何难?!”
连城垂首,抚摸着手上的指甲,姿态优雅且是从容。
远远望着,正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可,她的声音淡淡的,话语更是藏着玄机,让人感到了不善……纳兰婉兮全身痛到了极致,连城的话语还传入了耳,心下同样折磨起来。
“上官连城,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满脸的血痕,纳兰婉兮匍匐在地上,艰难仰着头,冷冷吐出了话语。
却是,连城听过,只是笑,笑着笑着,回过了身子,走到了门边……伸手,搁在了门把上,只需一个用力,便能将着房门拉开。
而,待她拉开房门,前一刻间。
她停留了下,微是垂首,笑容愈发明艳:“那还请你,在十八层地狱里,慢慢的等着我!毕竟,我可不像你,这么年轻的,早早死去……”
话落,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打开房门,迎着清冷的月色,踏出了房门。
原地上,纳兰婉兮后知后觉,才是反应过来,眸里流露出几分惶恐……可,她来不及多想,漫天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她蜷缩在那里。
低低的,喉咙间,发出阵阵凄厉。
许久,坚撑着身子,纳兰婉兮从着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到了梳妆台前……一手拿过铜镜,看着镜子里面的面容,鲜血与伤口,淋漓的混合在一起。
“啪——”
突兀的,她将着手上的铜镜,一把摔了出去。
铜镜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上官连城,我纳兰婉兮,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纳兰婉兮张口,沾着血的朱唇,一启一合间。
喑哑的话语,如同淬了毒一样,缓缓地道出,结合着毁了的容颜,分外的狰狞……微是闭了眸,纳兰婉兮想到男子,风华若妖的男子,心头染上几分希冀。
三年,她陪了他三年。
她不相信,失忆前的君墨白,痴迷着上官连城,失忆后的君墨白……在着上官连城,将她伤成了这幅模样后,一点不在乎,还帮着上官连城!
这幅容颜,与着无忧郡主一模一样。
她不值得,她与无忧郡主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也不想知道,却是清楚……因着这样的脸,才留在了君墨白身边,可后来,君墨白失去记忆,连着无忧郡主也忘记。
他还是对于她,施予了与上官芊芊一样的宠爱。
她想,如今的君墨白,对于她,多少存着情意。
上官连城这样害她,纵是君墨白因着画像缘故,对于她有着几分印象……可,最终也是帮她的,她坚信这一点,爱惨了君墨白,所以她与她赌!
上官连城,我不信这一回,我还输与你!
出了房间,朝着前方不远处,被她点了穴的宫人,投过去一眼……想了想,连城并未解穴,如同猫儿一样,悄无声息的盘上了屋檐,离开了这里。
至于纳兰婉兮,她想并不担心,她将她供出。
且不说,她无有证据,纵是说出来,谁能相信?更多的还是,她看得出,她毁了纳兰婉兮的容颜,她定是对她恨到了极点!
不过,她这样的女子,存着几分心计。
她只会以自己的手段,向她施加报复。
加上,女子天**美,她毁了容的模样,应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不过,有一人,她是一定会让他知晓的,那就是君墨白。
感觉得到,纳兰婉兮对于君墨白,很是自信在他心上,占着一定位置。
或许,这点是事实。
想到这里,连城微是眯了眸,清楚的感到,心头划过一丝不喜……她对纳兰婉兮说,与君墨白重修旧好,自然只是刺激与她,并非出于真心。
只是,与纳兰婉兮的赌,她……会输吗?
会吗?
连城问着自己,问不出一个答案。
不过,想到纳兰婉兮,若是有心报复与她,眸里凝出冷笑……她以为,她还有这个能力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脸上的蛊毒,不仅能够让她,彻底毁了容貌。
同时,能够让着纳兰婉兮,尝尽所有的痛苦,身子僵硬着动弹不得……换而言之,纳兰婉兮虽不会死,不过以后,她的身体如同病弱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行动无法自制。
过了两三年,当着身体上,所有的神经坏死时。
那一刻,便是她的死期!
不得好死吗?下十八层地狱吗?既是这样,黄泉路上,实在是太寂寞,她不愿意一人前往,所以不如将那些,伤害了亲人的凶手寻出来!
一起在地狱,作伴抵罪!
她也曾善良,只是事实,将她一步步,逼到了如今的境地……狠毒吗?这样的她,确是不被人爱的,脑海里,拂过纳兰婉兮说过的话语!
自嘲一笑,她已不复当初,君墨白爱与不爱,已不重要。
她与他,早已不在一条路上!
连城一路蜿蜒,避过层层守卫,寻到了华素的宫里,睿儿迟迟没有消息……哪怕,天涯阁的人已是探过不少次,她还是不死心,想亲自前来一趟。
华素的宫里,增派了不少人守着,暗处还布有皇家死士。
想要进到她的房间,无不是需要费些心机。
只是,当着连城到来时,仔细的观察一二,与着汇报的根本不同……华素的寝宫很安静,连着宫人的影子也看不到,如同无人的气息一样。
这不符合常理,除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无疑这合了连城的心意,快速在屋檐上,观察了一番……在房间无人后,快速的下来推门而入,心头隐是察觉,存在着异样。
只是,为了睿儿,她想进去,哪怕查出一丝线索也是好的。
寝宫里面,有着烛光照耀,袅袅青烟散发而出。
华素的寝宫,与着别的地方不同,巧妙地一番布局,将着寝宫隔成了几个部分……连城皱眉,四处查看了一下,并未有什么有用的,反而是身体逐渐有了不对劲。
当着连城在到了一处书架时,上面放了不少的书。
同一时刻,身体里的不对劲,更加的扩大开来,生出了一丝危机意识……来回定睛,直至落在了一处,那里散发着袅袅香烟,进来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注意。
只是,以往睡眠不好,倾之寻过安神香。
因而,她一时疏忽,并未放在心上,然而这一刻,无疑问题出在了上面……难道华素清楚,她今晚过来,故而设下了埋伏?可是不可能啊!
她今夜到来,不过是临时起意!
何况,她若有心针对于她,只需拿着睿儿的安危,用以威胁便可……这样的大费周章,不仅支开了所有的人,还在房间里点了药物,只为等着她前来?
偏是,华素也未埋伏在这里,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排除了针对她的可能性,不过此地显然不宜久留。
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城快速的移动着身子,朝着门边而去,偏是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外面似是有着脚步声,朝着这里走了过来,心头暗道一声糟糕。
连城左看右看,功力正在流失。
若是冲出,外面的人武功高深的话,定是逃不出去,焦急之下,视线来回寻与……直至,定格在书架后,那里刚好有着角落,足以藏下一人。
可,藏身下去,不免功力消失殆尽。
加上,尚不清楚这是怎样的毒,是否有生命危险,显然是不得已为之……连城咬牙,她幸而还是蒙上了黑布,吸入的缓慢了一些,不过也正是因着这样,发现的晚了些。
否则,若不是嘴鼻上蒙着布,刚一进门就能嗅出不对劲。
不过,藏身暗处,说不定能够,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她刚一藏身书架后,尽量的避着气息,便是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到有人推门而入……却是,一袭华裳的女子,莲步轻移的走了进来,在她后面,还跟着一人。
连城调了角度,眼睛向上看,逐渐的看清了那人。
前面的女子,无疑是华素。
这一点,连城已有了预料,只是后面这一人,她显然不曾想到……那人墨发玉冠,眉间泛着如画的精致,褪去了记忆里的红裳如火,换上了白衣胜雪。
远远地,竟是感到了一丝清冷,犹如谪仙。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君墨白。
只是,此刻的君墨白,脸上有了少许苍白,一手捂着胸口,鲜血涔透了白衣……映着胸前,如同绽放的血花,妖娆着惑人心神,却也让人心疼。
“他在哪儿?”
进了房间,巡视了一圈。
淡淡的,君墨白问上一言,在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华素……她回身,淡笑着凝望君墨白,眸里深处,却是潜藏着的恨意,漫天恨意,夹杂着痛快。
“墨白,如今的你,比之当年的你,还要令我心动。”
华素噙着一抹笑,隐是不怀好意。
君墨白蹙眉,冷冷的望着她,无有一丝感情,华素不由摇了头……走上前,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娇笑连连,忽而伸出一根手指,探上君墨白的伤处。
一点一点的,顺着伤口,朝着里面伸进去。
“疼么?墨白……”
华素一边似是关怀的问着,一边更是将着手指,深入了不少。
连城终是明了,华素要对付的人,不是她,而是君墨白,只是君墨白,不该是任人拿捏的……听话语的意思,华素手上有着君墨白要的人,怎么同她一样?!
对于华素的行为,君墨白并未在乎,只是紧盯着她。
淡淡的,重复如初:“他在哪儿?”
闻言,华素眸里浮过潋滟,将着刚才的手指收了回来,上面沾染了不少鲜血……缓缓地,华素将着手指放在了唇上,涂抹上了那些血。
然后,朱红的唇愈加鲜艳,她用舌头舔了一圈,犹如美味。
“墨白,我真想知道,你何故寻睿儿?让我猜猜,可是为了华明珠?你喜欢华明珠……哦,不!或许该说,你喜欢上官连城?”
华素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肯定的口吻。
“华明珠一直在寻睿儿,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她能查出睿儿的身世,我也并不奇怪,毕竟,他们可是亲姐弟!只是,除了华明珠,还有另外的人,也在寻与睿儿!而那个人,就是你……”
肯定的说着,华素高傲的脸上,存着一丝志在必得。
连城已是震惊,惊异的不是别的,正是……君墨白!
君墨白在寻睿儿?为什么……这一点,她实在想不通,也许,她不敢去想那个可能性!
“可是墨白,这是在东陵,而不是在南凉!我一国公主,想藏起一个孩子,只要我不说,你以为能够寻到?当时,我还在猜,那个人是不是你!所以,下午时我差人,送了消息与你,要你亲自来,否则,就是那个孩子的死期!果然啊,你还是来了……”
华素挑着朱唇,以着一种看不懂的神情说着。
“你与睿儿,并无任何关系,可你,偏是赴了约。不仅如此,刚才还甘愿为了睿儿,甘心让我伤了你!为了个陌生的孩子,你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墨白,你还真是……”
“华素,你的目的。”
从刚才到现在,沉默着的君墨白,终是开了口。
而他的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隐是有着睥睨天下之姿……华素凝着这样的君墨白,隐是有些承受不住,不过猜想无疑,得到了证实。
“君墨白,你根本没有失忆!”
蓦地,华素无比确定,落下一句事实。
同一时,连城早已将着指甲,掐入了掌心,提醒着理智存在……得忍,忍下去才是,偏是心头泛起惊涛骇浪,让她死死地,望着如雪男子。
“你没有失忆,认出华明珠就是上官连城!她在寻睿儿,所以你暗里,想帮她寻到睿儿,没想到,隔了三年,你还是这样的情深意重!可惜啊可惜,她偏是与你相反,恨极了你……”
华素满是嘲讽的说着,看着君墨白折与她的手上,心头说不出的痛快。
事已至此,君墨白不再隐藏,淡漠迎上华素,里面寒芒迸出。
心头一畏,在着这样的目光下,华素下意识,感到一阵冷意。
“墨白,我一直想不通,当年的你,怎么为了上官连城,那样的对待与我!我差点相信,你真的喜欢男子,没想到,事实真是讽刺,堂堂相府嫡子,定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