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三更,月亮被蒙在大气的云层中,星光也黯淡了下来,如此深夜,就连打更的人恐怕都已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妻子睡大觉了,整个落霞镇笼罩在一片黑暗的阴影当中。
落霞镇南大街一个阴暗的角落中,两个模糊的影子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大哥,咱们真朝那家下手?”一个穿着深色衣裳,满脸横肉的壮汉小声的说道。
被他叫做大哥的那人同样穿着一件灰黑色衣裳,两条粗壮的手臂暴露在外面也不怕冷,国字脸,眼神阴狠中透露着一股子毒辣,浑身的彪悍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位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莽夫。
如果被秦国的人发现这个人一定会大声的呼喊出来,并且有多远躲多远,或者赶紧去报官。因为这个国字脸的莽夫正是秦国内通缉了许久的大盗。这个人叫牛山,江湖上的人都叫他疯牛子,因为这个人的性格阴狠而疯狂,做事向来不留余地,专干些打家劫舍的买卖,办完事向来不留活口,就算在道上此人的口风也极差,没什么人愿意与他打交道,不愿意与他打交道的同时也不敢怎么惹他,因为牛山是个高阶的武者,要知道高阶的武者已经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了,放在军队中起码可以当上一个千夫长了。
由于此人凶名越来越大,做的案子也越来越令人胆战心惊,最后惊动了上层的高官,一纸批文下来之后,就变成了全国的通缉犯。
牛山暗哼一声说道:“现在全国都在通缉我,如今大街小巷已经张贴满了我的头像,特别是那些客栈,几乎每家都会在最显眼的位置上贴上一张,害的我如今露宿街头成了过街的老鼠,
最近盘缠不够用,我今天瞧见那算命摊上生意极好,起码有三十几两进账,最近爷的盘缠不够用了,我们去找那家借借盘缠钱,做完这一笔我们先去西域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再出来做几笔大的。”
说完牛山阴狠狠的冷笑了两声,令人不寒而粟。
牛山作案都喜欢挑那些寻常百姓下手,因为容易,不像那些豪门大族,家丁成群,护卫满院,虽然寻常百姓们家中钱不是很多,但是只要多打劫个几次,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就像现在牛山看中了那算命的爷孙三人。
牛山和他的同伙在黑夜中悄悄的前行,渐渐的摸到了陈半仙家中小院的木门前,两人弯着身子,牛山从靴子里取出一把薄薄的小匕首,插进门缝里向上一勾,前面的木门便很轻松的打开了,动作快速而流利,想来牛山对于这种事已经是十分熟练了。
两人经过院子中的青石板路,旁边有一口井,左边不远处是一间茅房,右边不远处是一间厨房,正前方就是这个院子的主屋,也就是爷孙三人睡觉的地方。
牛山两人轻轻的来到主屋的门前,尽量不让自己的脚下发出一丝声音。牛山把身子俯在墙上,耳朵趴在窗户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牛山是专业的,他认真的听着里面人的呼吸声,确认里面的人已经睡着了,但是想了一想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过了片刻他明白了过来,前面听里面的呼吸声,好像只有两个人,自己白天看见的明明是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呢?只是片刻功夫,牛山就决定了下来,管他几个人,自己一个高阶的武者还会怕什么不成?
然后就在牛山和他的同伙准备入室行凶之时,身后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牛山两人听到身后一句轻飘飘的话,顿觉脑袋上响起一道炸雷,惊怒万分,他们豁的转过身,于是看见了一个微弯着身子的老头,老头银鬓黑须,脸上皱纹道道,十分普通,正是白天那算命的老头。
老人看着身前的两个人,打了一个呵欠,似乎是睡眠不足的样子,他依旧慢悠悠懒洋洋的说道:“没想到我去茅厕拉泡屎回来,竟然会碰见两位客人来访。”
牛山此刻后背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哪里相信这个普通老人拉屎的鬼话,先前他们进来时,茅厕的油灯根本没有亮,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老头是后来无声无息走到他们后面来的,牛山是一位高阶武者,高阶武者自然五感要比一般人要强许多,然而这个老头竟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光凭这一点,牛山就不敢轻举妄动。
牛山此刻脑中念头急转,他觉得今天这个夜晚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令他恐惧,这种恐惧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沉默了少许功夫,牛山扯开嘴角一笑,说道:“没想到有前辈在此,今夜多有打扰,实在抱歉,我们这就离开。”牛山的这个笑容十分勉强,因为勉强所以看起来无比的怪异,像是在哭。
老头依旧弯着身子,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性情不好,我不喜欢,既然被我碰到,就留下吧。”
老人说的话很平淡很缓慢,然而落在两人的耳中却像是阎王发出的索命符,惊得身上的汗毛都跟跟竖起。
牛山知道与面前这个诡异的老头谈崩了,他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但他也不是一个吃素的主,既然再无别的方法可行,那么他现在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他。”
意志坚定之后,他高阶武者的实力也毫无疑问的发挥了出来。
只见他闷喝一声,一步跨出,手中的拳头随着这充满野性与力量的一步朝着老头的面门呼啸而去。
拳头离老头的面门越来越近,拳头上所挟带的劲风吹的老头下巴处的胡须飞舞起来,可以想象如果这一拳砸在了老头那干巴巴的脸上,铁定小命去了半条。
然而看着这充满爆炸力的一拳离自己的面门越来越近,老头依然没有动,他依旧弯着身子,双手负在身后,牛山看着老头在那一动不动,十分奇怪,心想难道自己猜算错误了,这个老头只是个寻常的老头而已?
很快他后悔了,或者说是来不及后悔了,因为他的眼角撇到了一抹白色的亮光,这抹亮光在他的脖颈间一闪而过之后然后不知去了何处。
牛山瞪大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和无边的恐惧,他的脑海里响起最后一个念头:“飞。。剑。。竟然是飞剑,竟然是个.剑..”渐渐的他的喉结上出现了一条红线,轰然倒塌了下去。
他身后的同伙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一拳砸向了那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小老头,然后他看见了一抹白色的亮光,接着他看见了自己的大哥倒了下来,后来他看见了白色的亮光以自己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飞了过来,最后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人平静而冷漠的看着倒在地面上的两个尸体,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哟喂,我怎么这么糊涂,这善后的事情怎么办?这两个尸体可有几百斤重,我这怎么搬的动?”
老人烦恼的自言自语着,有些头痛于尸体的处理,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清稚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爷爷!爷爷!我帮你处理这些尸体!”
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