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云慢悠悠地朝羽溯仙山飘去,由于耗尽了力气,楚赤暝只能略作方位牵引,他侧躺在云上,将蓝衣仙子环在臂弯中,胸膛则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深紫色的长发搭在她的颈上,仿佛与她的缠绕在了一起。
他寻思着先回羽溯,服下几颗有用的仙丹后,带她到丹草仙处,将她后背的伤连同心肺一同治好,倘若顽固无情的丹草仙不救,便将她带到其他医仙处,先治好外伤再说。
他缓缓阖上眼睛小憩,分出一缕心神催引白云不偏离方向,冷真却又有了些醒意,朦胧感到后背一片温热,特别是伤口处滚烫无比,遮蔽了难耐的痛觉。
恍然意识到贴着自己的是楚赤暝,并且隐隐有肌肤相挨的错觉,喉咙不满地呻/吟了一声,拼命动身体想要逃开那个怀抱,全身却只是无力地轻扭了一下,楚赤暝将她抱得更紧,禁锢得她再也动不了分毫,在她耳边道,“冷真仙子,我只是为你取暖而已。”
她不再挣扎,南泽总是让她害怕,楚赤暝却带给她安全感,她享受着那种宛若母君臂弯的温暖,又慢慢睡了过去。
“咻”,条练划破空气的声音凌厉地响起,近在耳旁,楚赤暝霍然睁开双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妙郁仙子那一张挂着残忍笑意的脸,紫衣身影已经掠下到距他与冷真两丈高处,而她的紫袖足足蜒卷出一丈多远,看似美丽轻柔,却携带着万钧之势,向冷真的脑袋索去。
千钧一发,再也没有机会应对,楚赤暝倾身一覆,将冷真压在下面,眉峰动了动,闭上眼睛,等待最后时刻,七万年的光阴中,他过得无忧无虑,没有什么牵挂,活着固然好,但倘若死亡莅临,他也会微笑赴约,然而,不知为什么,眼下正是这个时候,他却希望能保住一命,只是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艰涩之笑。
妙郁仙子冷哼一声,一片紫色光圈乍开,紫袖重重斫下,然而,在碰到那一袭红衣时,并没有她幻想的两人轰然爆炸、形神俱灭的场景,紫袖软软地垂落到赤狐后背上,震惊之下,定睛一看,才发现紫袖断了一截,余下部分飞快向上收缩,退到手肘处方才停住,露出纤白柔嫩的小臂。
她气急败坏地环顾四周,余光瞥见下方凌空伫立着一个黑影,正复杂地看向她,眸中愤意澎湃,“妙郁仙子原来是开杀戒来了,难怪走得那么急。”
妙郁全身一下子没了力气,颤着嘴唇解释,“冷真仙子与楚赤暝仙君之前对我苦苦相逼,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是想惩罚一下他们而已,音屏仙山也不是能够随意欺负的。”
南泽黑袖一甩,“即便如此,你趁人重伤偷袭,就是小人所为,我真后悔替你疗伤,请你马上离开。”他升到与白云同样的水平高度上,垂眼注视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人,手指骨节突兀,曲向掌心,攥成拳头。
妙郁双眸含泪,怔怔地看了他两秒,见他不但指责自己,注意力还转移到了别处,抽泣了两声,化出一截虚袖接在断袖上,不甘又悲戚地御云离开。
楚赤暝终于等到他们之间的事了结,缓缓从冷真身上起来,红衣和米黄色里衣被掀开一些,露出厚实白皙的胸膛,上面缠着冷真的紫纱仙锦,白色腰带则松松地束住两衣,仿佛是风流韵事之前,又似乎是之后。
移开后,冷真背上被压制住的伤口处血色泛起,开始浮肿,风过撩起的空隙处,白嫩的肌肤隐约可见,明晃晃地刺着南泽那一派深沉的眸子。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情景,目光定格到楚赤暝淡然而妖冶的脸上,牙缝间吐出两个字,“畜牲。”
手一举,沧问剑剑柄从掌中化出,很快延展出剑身。
楚赤暝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眸含笑意地道,“既然龙三太子说是我的人,那请问我为何碰不得?我与冷真仙子,呵,要做什么,要去何处,只是我们自己的事,龙三太子管得未免多了。”
南泽动作一顿,沧问剑颤抖了一下,缓缓化归无形,静默了几秒,俯身下去,将冷真抱起,楚赤暝也不拦,只是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幽幽道,“她心肺不太好,你不要刺激到她,她自小恐水,待伤好后,劳烦你将她送上岸。”
南泽垂头看了怀中昏睡的女子一眼,又看向他,语气淡然如水,“尽快赶到济霖仙君那里,你还有救。”
楚赤暝重新躺到云朵上,无谓地笑了笑,“按照这御云的速度,我还是先回羽漱仙山好了,起码羽漱仙山的丹药比辰沐海龙宫的好。”
南泽表情僵了僵,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