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孙秦氏,我永远也忘不了今年的三月十二那天。
连绵不绝的细雨,在三月十二的那天,终于停了。
我的夫君是李丁,一个长相不佳,又不懂情趣,还懒惰愚笨的人,自从,对面的王二家搬来之后,家里的豆腐生意就越做越差,加上半个月的连绵细雨,导致李丁的心情越发不好。
出门前,他还打了我,我的额头都打肿了,但是,许久惨淡的生意,让家里几乎揭不开锅,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那年迈的公公。
我挑着做好的豆腐,发现今天的大街上比起以前热闹许多,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细雨,让大家出门不便,今天他们全都上街购买物品。
我的生意也十分的好,尽管,我家的豆腐不如隔壁王二家做的好。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看着我,我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面善的老头,看到他,我问他是不是要买豆腐,他说不是,我正准备细问,李丁来了,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我哭着说这些钱是用来购买米粮的,可他不但不听,还打了我,我委屈极了,都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那个老头再次来到我面前,他买下了我所有的豆腐,还给了我一大笔钱,我想还给他,可是他态度十分坚决。
我以为接下来的生活会和往常一样,过着没有一点希望的日子,在李丁好吃懒惰的性情中渐渐消磨自己所有的青春。
直到,我从睡梦中惊醒,就看到了那个老头朝我扑来……。
我的生活因为孙孔彻底的变了,李丁彻底的离开了我的生命,他死了,但是我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因为孙孔说,如果我供出他,他就把我拖下水,反过来咬我和他是**杀人。
我害怕极了,我苟活着,不但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丁那个年迈的可怜的父亲,我还要照顾他。
可是,李丁的死,对公公的打击很大,不久,他就病入膏肓,不可救药。
王二被顶了罪,这个案子最终算是了了,公公死后不久,孙孔又找到了我,并且带来了聘礼,说要把我名正言顺的娶进门。我那时候欢喜,恐惧,厌恶,却又带着期盼,最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就嫁给了他,进了孙家,成了孙家的女主人。
成了孙家的女主人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其实也可以这样精彩,而不是每天关在那个臭气熏天的豆腐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分昼夜的劳作,在这里,我就是下人们伺候的对象,我可以使唤他们做这做那,是权力和金钱蒙蔽了我的心,我开始期盼王二早日被斩。
可是那天,家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他长得非常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把我吓坏了。
他一冲进来,就给我和孙孔喂了一颗药丸,我们几乎无法反抗,接着,他又给冲进来的下人喂了一颗药丸,下人一吃下药丸,立马七窍流血死了。
看到这一幕,孙孔吓得差点晕过去,那个男人只是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就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后来,那个男人说,我们吃的是毒药,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立马就会毒发身亡,而他要我们做的就是去衙门自首。
“说,你是用什么方法杀死李丁,却不留一点痕迹?”堂上宁绾绾严肃的盯着下面的一男一女,声音严厉。
孙孔大概是被死亡的威胁吓得语无伦次了,他战战兢兢的道:“是,是下人用绣花针扎进了李丁的脑袋,他就死了,就算仵作检验,身上也看不出任何伤口。”
立在一旁的妖孽司徒以陌这时候开口了:“郡主大人,为了验证孙孔所说是否是事实,大家只要让仵作开棺验尸即可。”
宁绾绾理解,立马道:“传仵作,开棺验尸。”
宁绾绾负手下堂,当先走出去,这一刻,她再次感觉来到古代的好处,那高高在上的感觉,任谁都不会不喜欢。
李丁的坟墓在一座荒山上,荒山上还有许多其他的坟墓,宁绾绾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径直朝李丁的坟墓走来,跟来的除了官府衙役,犯人王二,还有无数看热闹的百姓,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衙役将李丁的坟墓挖开,露出里面已经化成白骨的尸骨,看热闹的百姓全都为过去观看,宁绾绾身为现代人,是绝对不会去看的,她就站在一边,傲然挺立。
仵作下去开始检验,他从死者的头颅上拔出了一颗生了锈的小针,啧啧称奇:“大家看,就是这个小东西要了李丁的命啊,这就是证据啊!”
百姓们亲眼目睹,还有谁不相信李丁是被谋杀,是被孙孔的下人所杀。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起来,有人看到站在一旁,焉耷的宛如枯萎的叶子的孙孔,愤怒的上前吐了他一身口水。其他人纷纷效仿,孙孔立马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他羞愧,却又怕死,事已如此,他只能忍受。
宁绾绾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丝毫不理会那些百姓的所作所为,这就是她要的效果,让孙孔的恶行,激起百姓的热血,只有有热血的百姓,才能为她建立更好的听澜郡。
司徒以陌双手环胸,宁绾绾看到他嘴角带着微笑,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知道孙孔是凶手?”
司徒以陌看了她一眼,眼睛盯在她的嘴唇上,移开,又看向面如土色的史谦,道:“我只是一个粮商,得知朝廷允许买卖土地和荒山,就找史谦史大人帮忙,谁知,他胃口不小,我足足花了比朝廷规定的多了两倍的银子才买了一块地,心里自然不舒服,就想整整他,没想到,却听到了他和孙孔的谈话。”
宁绾绾一惊:“你是说,史谦判王二死刑,完全是因为收受了孙孔的贿赂?”
司徒以陌点点头,道:“郡主大人还不是那么笨嘛!这个史大人一看就是个昏官,好好地听澜郡在他的治理下,是人人自危,只是你刚刚到达这里,对这里的民风还不太了解,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案件真相大白,宁绾绾判了孙孔死刑,缓刑一年执行,孙秦氏是被迫的,也是受害者,所以没有判刑。而王二是受冤者,宁绾绾请了大夫,免费替他治疗,直到他能重新站起来为止。
宁绾绾一系列的举措,无疑给听澜郡的百信打了一个良好的印象标记,百姓全都称赞她是个好郡主。
而史谦,宁绾绾以收受贿赂,蓄意谋杀的罪名将他关押,并且写了一份奏折传到芷城,不久,史谦被罢了官,并且判了五年的大牢,史谦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最后居然还是栽在了这个年轻的小丫头手里。
那些都已经是后话了,宁绾绾浩浩荡荡的回到郡主府,终于可以安心好好地休息了,只是,司徒以陌那只跟屁虫是怎么回事?
“司徒以陌,你跟着本郡主做什么,我都让你回去了你就快回去吧!”宁绾绾无耐的看着他,奈何他长得太好看,她看着看着就不忍心赶他走了,这么养眼的帅哥,赶走了那是暴殄天物啊!
司徒以陌随意的在大殿里找了个椅子,毫不见外的坐下,慵懒的看着她,微笑道:“郡主大人,在下十分仰慕郡主大人,所以想要做个护花使者,郡主大人就真能狠心将我赶走?”
宁绾绾听了,眼珠滴溜溜的转起来,她转身,对门口的三个侍卫道:“你们,把他赶出去!”
“是。”三个侍卫得令,立马冲进来,将司徒以陌团团围住。
司徒以陌感觉到那三个侍卫的气场,立马跳了起来,站在椅子上,瞪着他们:“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们不准动,我再和你们家郡主商量商量。”
宁绾绾坏坏的笑了:“你们抓住他,把他扔出去。”
司徒以陌抿着唇,心道要是被扔出郡主府,那也太难看了,立马严肃起来,和三个侍卫周旋,纠缠起来。
最后,司徒以陌在三个侍卫的逼迫下,不得已离开了郡主府。
宁绾绾站在大殿里,还能隐约听到他略带嗔怪的声音:“喂!郡主大人,草民好歹替你办了一桩案子,你就是这么招待我这个恩人的吗?好,你今天赶我走,我就走了,哼!”
扇子一扇,他真的转身朝街道的一边走去。
宁绾绾走出来,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忍不住笑道:“喂,好走不送,下次再来,希望你是以本郡主的贴身侍卫的身份来的哦!”
司徒以陌脚步顿住,转身,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好,一定,郡主大人的贴身侍卫,在下一定不会错过。”
他说完,手中的扇子扇啊扇的,潇洒悠然的走进了人群中。
宁绾绾低头无耐的笑了起来,抬脚走进大殿,坐在案前低头思索起来。
她想了片刻,对小兰招手道:“小兰,去给我买一支毛笔来,越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