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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袭人一见是宝钗来了,喜出望外的迎上去,殷勤的探问,宝钗对着袭人点点头,嗯,还是袭人最贴心,处事比较周全。袭人正忙着,就见王夫人使个婆子来叫袭人去回话。

袭人跟麝月等大丫头交代了几句,跟宝玉宝钗打了个招呼,忙跟着婆子走了。

袭人同那婆子一起出了园中,径直来到了王夫人的房中。

王夫人正坐在凉榻上摇着芭蕉扇子,袭人见了忙上前去行礼问安。王夫人看着袭人满意的点点头,“宝玉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袭人忙回道:“太太请放心,宝二爷的伤势好多了,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这也是多亏了薛姑娘送来的伤药,自用上以后果然大有起色,比起大夫给的要好用许多。相信过几日二爷的伤就完全好了。”王夫人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袭人看来就是稳妥,是第一个靠的住的,老太太给的人中就袭人是不错的。倒是宝钗这个孩子确实是不错的,心地好、有能力、也貌美、却不像某些人像是狐媚子就知道勾引人,是很有主母风范的。

王夫人道:“那你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吗?”

袭人想了想说:“由于二爷受了伤,身上热毒比较盛,多喝些水倒是应该的,可是二爷说嘴里淡,喝不下白水去,倒是找来了香露,和着水来喝,二爷还是喝的,可是眼瞅着香露要用完了,还没有着落呢。”

王夫人一听宝贝儿子要喝香露,忙让玉钏儿给袭人去拿她新得的香露,玉钏儿拿来两个瓶子给袭人,袭人见了说:“还是这东西金贵,也就太太这里能找的到。”

王夫人听了说:“这香露是进上的,还是我进宫时娘娘给的。拿回去给宝玉好好收着,可别浪费了。要是没了你再来要好了。”袭人点头称是。

王夫人又想了一下说:“我怎么恍惚间听说,是府里边有人在老爷面前说了宝玉的坏话,所以老爷才动了真气,伤了宝玉。你在园中里听说过这话吗?”王夫人瞟了袭人一眼。

袭人是少有的实心实意的人,跟着老太太就一心只为老太太,跟着宝玉就一心只为宝玉。平日里袭人虽是个消息灵通的,但这段时间宝玉在养伤,袭人的心思全在宝玉身上,外边的传言她还真不知道,袭人摇摇头,“这段时间,袭人尽力服侍二爷,不曾听说过。不过,我想可能是捕风捉影罢了。如果是真的,应该早就知道了。平日里二爷又是一个礼贤下士的,家里人上上下下的都很喜欢二爷,应该没有人敢在老爷面前说二爷的坏话。而且,说一个大逆不道的话——”袭人斟酌着不说下去。

王夫人有些好奇,袭人到底想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于是就说:“你放心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一心为宝玉吗?接着说下去。”

袭人心一横,赌一赌吧,“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宝二爷确实该挨着这么一顿。虽然这次重了些,别说老太太、太太,就是我们也是很心痛的。但是二爷大了确实该有人管一管了。”

王夫人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生气,毕竟袭人说的确实超过了一个丫头的本分,不过听着听着觉着这个丫头敢于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到真是个忠勇之辈。更何况有些话和自己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的。于是说:“好袭人,你真是个明白人,这话说到我心底里面去了。”袭人本来是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的,看到王夫人的脸色渐渐的和蔼,又说出如此亲热的话,知道自己是成功了。“我也觉着该好好管管了。(光是和戏子私下交往就够让人头痛了,更何况是宝玉对科举没有兴趣王夫人也是知道的)袭人,我的儿,你整天在宝玉身边,知道的比我更多些,是不是有些想法呢?你可以好好说说,我们娘儿两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来管宝玉。”

袭人听了心中暗喜,嘴上则说,:“这是我们伺候人的本分。我是一个没见识的人,二爷在外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只是觉着二爷这几年到底是大了,而园子里面住着姐妹也大了。倒是男女授受不亲,虽是至亲的姐妹们也应该防着点,还是尽早搬出去的好,守着太太也好好好管教,不然有个什么的传出去到底是不好听。”

王夫人听了有些疑心,“难道是宝玉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袭人说:“这倒是没有,太太教导的好,宝二爷也是个有礼的,即使是宝姑娘住在园子里也是个守礼的。但是毕竟大了不是吗?而且园子里也是时常有外人进去的。”

王夫人听了琢磨了一下,嗯,有礼。宝钗是个好孩子,三春是至亲姐妹也是不妨碍的,但是,不是还有黛玉和湘云时常住两天吗?那两个人就保不准,会勾引着宝玉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真是如此,真成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对了还有那一堆的丫鬟,如果再出些个像金钏儿似的也会把我的宝玉带坏的。一定要防范于未然,把那些狐媚子都赶出去。想到这里看着袭人的眼也就更加慈祥了,“我就宝玉这一个宝贝而已,他是我后半辈子的指望了,一直以来我就想着怎样管教宝玉,唯恐松了或严厉了让宝玉受委屈。今天见你说了这一番话,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宝玉身边可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稳妥的人了。”

袭人听了红着脸说:“谢谢太太的抬举。”王夫人又道:“玉钏儿,你去找一找,我往年的旧衣服收拾出来让袭人拿走吧。那些衣服都是料子极好的,也没穿过几次,眼色也鲜亮适合你穿。”王夫人看着袭人,袭人忙说:“谢谢太太。”

王夫人接着说,“另外,玉钏儿,你去和管家的三小姐说一声,以后袭人的月钱不用从老太太屋里出了,只是从我这里拨二两银子给袭人,以后凡是赵周两位姨娘有的,也不要缺了袭人的。”袭人听了红着脸羞涩着低着头,心中欣喜欲狂,这是王夫人变相的给自己的身份予以肯定,享受了准姨娘的待遇。

这日里晴雯听说黛玉看了老太太后回潇湘馆暂住,想起来当初应下的给黛玉的活计,就想着给黛玉送过去。当时应下给黛玉绣品时,晴雯情知黛玉身边都是一些个巧手的,所以做起来格外用心,唯恐污了自己贾府女红第一人的美称,所以认真的设计了花样,绣了一个夏天常用的扇套。送到潇湘馆给了黛玉后黛玉果然很喜欢,夸奖晴雯心思巧妙不落俗套,一时高兴还让雪雁给晴雯抓了一大把赏钱。晴雯是个真性情,因为喜欢黛玉才送的扇套,一说给赏钱坚决不收,于是雪雁就改送了晴雯一件小巧可爱的凤钗。

晴雯从潇湘馆出来,边走边玩,快走到怡红院时候忽然看见有个人影见了她就躲起来,本来晴雯并不在意,打算直接回怡红院,后来一想不对。好像是坠儿,她见了我躲什么呢?于是就悄悄跟下去,只见坠儿,走到一个角落,见四下无人拿出一个物件玩赏着。晴雯很好奇,坠儿有什么好东西值当的如此神秘吗?走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上好的绿玉镯子。坠儿有这么好的东西吗?不对有些眼熟,是袭人的,前些日子太太赏给袭人的!晴雯一见大怒:“坠儿,你怎么拿袭人的镯子?你不知道她的东西是太太给的吗?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坠儿下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晴雯更加慌张,“我没有拿。那是我的。”

晴雯听了更加生气,“你会有这样的好东西吗?你以为别人就看不出是袭人的吗?这可不是普通的首饰。如果是也就罢了,袭人首饰多想来不会追究。现在如果是太太给她的东西丢了,她能不好好找吗?如果让人查出来,你怎么办?”

坠儿听了这才慌了神,由于年纪小没有想那么多,羡慕袭人那个漂亮的镯子,顺手就拿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后果,如果因为偷东西被打一顿赶出去,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听晴雯这么一说就急了,“晴雯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偷的,我只是想看看,一会儿就会还袭人姐姐的。现在怎么办?”

看着坠儿的小脸苍白急得要哭了,晴雯一方面有些心软,另一方面又愤怒她不争气,用手指着坠儿的脑袋,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急急的说:“平日里怎么告诉你的,手脚要干净一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看你怎么记着的,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好了这次我们看看袭人发现没有,如果还没有发现就悄悄放回去,如果有下次,哼,别怪我不管你。”

坠儿听了哭出声来,“对不起,晴雯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晴雯边数落坠儿边向怡红院走去,坠儿擦了擦眼泪在后面乖乖的跟着。

树荫下,王夫人看着晴雯的背影问,“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看着怪眼熟的。”

周瑞家的看了一眼回道:“是宝二爷屋里的晴雯,晴雯是老太太给的二爷。”

“喔?是老太太给的吗?老太太历来最会调教人,倒是没想到这个晴雯这么轻狂。”王夫人说。

“这也是难怪的。姨妈。”殷勤的把王夫人送出蘅芜苑的宝钗有礼的说,“毕竟是年纪小定性不足,晴雯也是宝玉那边最标致的人物,主子也惯着,不免就有些心高气傲了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是可以原谅的,毕竟晴雯也是很能干的,一手针线活少有人能比得上,宝玉也是离不了她的。”

“是吗?”仗着自己年轻美貌、有点能力,主子离不了,就欺主压下?“我怎么觉着她这么眼熟呢?是在哪里见过吗?”

周瑞家的揣摩王夫人的心思道“这个晴雯确实是一流的人物,很多人说她长得和林姑娘有几分相似。”

“喔?和林黛玉又几分相似。是熙凤生日时搅局的那个人!”王夫人的脸色可有些不好看了,明明当时就有机会从黛玉身上弄些钱出来,结果让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局了,想起来就恨?

周瑞家的跟随王夫人多年,她的心思很明白,于是说,“要说宝二爷屋里的人,大多数是极稳妥的,像秋纹、麝月,尤其是袭人更是贤人一个,不过据很多丫鬟婆子说这个晴雯是极不安分的,经常恃宠而骄无辜的打骂下人……”其他的丫鬟对周瑞家的极尽奉承之能事,又是错跟复杂的不看这边的面子看那边的面子,所以周瑞家的还是嘴下有德的,就晴雯不识时务,又碍了太太的眼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宝钗旁边听了虽周瑞家的话知道有几不实,但是毕竟是姨母家的家务事,外人差不得嘴,宝钗也最是明事知礼之人,也就微笑不语,随着周瑞家的和王夫人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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