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坐在马车上,我问李嫣,马车是往庄子的方向去的,既然已经辞行了,没道理又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李嫣看了我一眼,有些恼怒地,跟我说:“这个人是荣亲王,太后的嫡亲孙子,老王爷和圣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在他三岁时老王爷和老王妃遇到意外,他一直都是太后亲手带大的,太后怜他从小失去双亲,本就对他十分怜爱,偏他性子乖张放荡,现在满朝文武,没一个人敢跟他作对,见了他都远远绕路走了,”说着,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说:“现在,我只怕他缠上了你,这个人好生奇怪,对邵家的人特别的感兴趣,就像猎人看中了猎物一样,凡是跟邵家有关的人都是他眼中的猎物。所以,以后见了他,你能不理就别理他,他就是一个疯子!”
疯子?唯独对邵家的人感兴趣?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的事也觉得十分蹊跷,刚才在亭子,明明我不过是路过的而已,但他却十分敏感,放下美人不管,就立马追了出来,绝不仅仅是因为有人打扰了他,难道因为这里是邵家的马场,所以即使在做那事,他也要打起十二分警惕?
我没有告诉李嫣其实我刚才已经跟荣亲王有过接触,但心里觉得我恐怕也要成为这荣亲王眼中的一个猎物。我撩开了车帘一角,看着骑在马上的邵晋潇,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好微微叹了一下。
李嫣听见了,凑过头来,打趣我说:“看来我表哥十分着紧你呢,你没看见他刚才神情有多紧张难看,就怕荣亲王找你麻烦呢。”我没好气地道:“他那是紧张你,不是我。”
“你就别不好意思了,都住了我们家,进了我家门了,舅母又对你误会解除了,你嫁进来那是迟早的事,何况我表哥这样喜欢你,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你扭扭捏捏的,倒是有些惺惺作态了。我可不喜欢。”她双手放在脑后,慢慢道。
我叹了一气,她说话一向有一句说一句,我倒并不生气,只是,我看着她没好气道:“大小姐,我但凡跟他有半点可能,我就在邵家多住些时日了,何必伤才刚好,我就急急要走。”她扭头看我,有些不明白,但也没问,我继续说:“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你身在公侯之家,难道不知家世背景对你们这样的人家的的重要性?俗话说得好,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门当户对的说法虽然是现实残酷了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况我对他的感情,也并不如你们想的那样。”
我心里其实有种自卑,一种连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的自卑。我从小长大没买过一样像样的玩具,衣服鞋子几乎是亲戚家的堂姐妹们穿旧的,我的爸爸是个搬运工人,从小在学校吃早餐时,我就已经学会把我的餐包留下一个给爸爸吃。我心疼他的那种苦,我也曾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那些衣光亮丽的同龄人。所以,那天虽然那样反驳李夫人的说法,但其实我心里是认同的,只是在外人面前总是不想轻易流露出来。我从来都不做这种白日梦。
李嫣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好半晌才笑了出来,说:“乔曲,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种思想。门第、家世,在我看来都是屁点儿的东西,本姑娘有朝一日若是爱上了一个人,才不管他配不配得上我呢!”
这才真是拿爱情当饭吃,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才会相信的一种童话,我笑了笑,觉得自己也跟她说不清楚,于是,便把眼神看向窗外。
俞元清在邵晋潇后面慢慢骑着马,我看着他的侧脸,阳光照在他身上,像刀削一般凌角分明。他的气质是那么的让人觉得高贵,贵不可攀,我知道像他这种人眼光应当是十分挑剔的,但不知为什么,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就没来由的心动了。
所以,当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眼里那种微微略过的轻视的目光让我觉得羞辱和自卑。但偏偏是他救了我,甚至……我放下车帘,收回了目光。垂眉端坐着,还是别胡思乱想的好,想得多了难免有非份之想,倒让自己增添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