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我的脚伤已拆了板,自己能跳着到院子里,只是仍不能随意走动,身上的轻伤也都无大碍,俞玉娇送我的那瓶‘玉肌膏‘也神奇有效得很,皮肤比从前果然更好了些,当然我觉得跟我这些天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质量也有关系。
这日在院中闭目休息时,忽然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一种奇怪而又觉得似曾相识的乐器捣弄出来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呀?曲子不像曲子的!“有小丫环在低声嘀咕。
“我猜八成又是府里林乐师在试演新的曲目吧,他这个人一时有了灵感,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点,这里还是內院呢,不知是谁叫了他进来。“
“真是个痴人,亏他能一路走一路吹,也不怕走迷了路!“
“我看已经走差了,不然怎么走到这儿来?谁让他是会作曲的数一数二的能手,外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请他过府呢,还是他念二爷的恩,谁请也不去,脑子一根筋!“
“我看未必是一根筋,我们府的名号也不是谁都能叫得起的,二爷于他有恩,他去哪儿能比得上咱们!有了好前途,还能得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这人才是真聪明、好算计呢!“
我睁开眼,瞟了那两个说话的小丫环一眼,她们见我醒了,讪汕地住了口低头不语。碧云正打算敲打她们两句,我忙叫住她:“去帮我请这个人进来。“心里有一种期盼的猜测。
不一会儿,碧云领着人进来,那人高高瘦瘦的,眉目清秀,着一青布长衫,举止张望间真有一股痴人的憨劲。他手里握着一个形如葫芦的乐器,我看见这乐器,嘴角有笑露了出來,果然让我猜中了,心里难掩激动和喜悦。
那人见我神情欣喜,又见我对他手上的东西有兴趣,不禁皱了眉头,问我:“姑娘认识这乐器?“果然是个痴人,竟忘了要跟我问候之类的。
我点了点头,伸手向他去要,他立即快走两步奉上,眼里还带着犹疑之色,我拿在手上怀念地抚摩着,真不敢相信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它。但又觉得不出奇,因为葫芦丝的历史也很悠久,其渊源能追朔到先秦时代,我惊喜的是,这葫芦丝应该主要流传于云南省的几个少数民族之间,此时出现在这里,倒是真有点意外之喜。
“不瞒姑娘,这乐器在下捣弄了半日,还是曲不成调的,如果……”他看我大约是真懂,于是虚心求教起来,“姑娘若是肯赐教,在下虽然有些愚钝,但胜在肯用心,还请姑娘不吝教导。”他居然跟我作了个揖。
我看着他,心里居然有些飘飘然,欣喜地发觉自己居然在这个古代也有能大露一手的本事,这感觉可真好,谷云烟能舞,祁奚善画,孟季是个‘地理家’,而我,除了专业,其余大概都是不甚通的,但我从小对些偏门的东西有些兴趣,只要是有能力能学,我都有些毅力学下去。
这葫芦丝本来是我舅舅的专业,我从小听他吹到大,小时候家里穷,并没有经济条件让我们三姐弟送去学些艺术舞蹈类的,所以这葫芦丝也就成了我们能学的一些‘技术’,我虽然不曾拜过师,但凭着舅舅的半桶水,我也学了半桶水,吹得好不好不说,至少曲能成调,现场教教这个求教之心甚切的痴人大约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