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仲秋,秋高气爽。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一队队精神抖擞的武士,一匹匹雄纠气昂的战马,井然有序的向玄武门进发。大军列阵已毕,午时正,咚咚的战鼓声中,旌旗飘飘,枪戟摇摇,中央兵阵中驰出了五匹高大雄伟的战马,太子建成头戴束发金冠,身披环兽战袍,左有军师魏征,王珪,右有将军冯立,冯翊,威武雄壮的驰近玄武门前,“恭请父皇莅临检阅”,建成响亮的口令揭开了玄武门广场盛大的阅兵典礼。
唐高祖李渊升上玄武门楼,身穿明黄色的绣龙皇袍,头戴一顶镶着宝玉的皇冠,在金旗金甲的兵阵演变声中,微微颔首,脸上掩不住欣喜之色。军阵演练完毕,李渊非常高兴,立刻下令太子建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赐御酒三杯。秦王世民为副元帅兼南路指挥使,齐王元吉为副元帅兼北路指挥使,各赐御酒一杯。所有南北路各州军马俱听太子建成节制,建大唐太子锦旗,赐尚方宝剑,克日讨伐叛贼刘黑闼。
晚间,皇帝李渊于含元殿举行家宴,太子府,秦王府,齐王府全家大小齐聚一堂。一来全家人难得欢聚,二来为大军出征洗尘。席间,李渊特地从内宫叫承道来到席前,承道为建成长子,也是李渊最钟爱的长孙,特别铺设一个软榻,就挨着爷爷坐下。承道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非常可爱的小模样。
“承道啊,最近诗书读得如何?武术方面有没有进展啊? ”李渊慈祥地问着。
“启禀父皇,承道最近两方面都有显着的进步”,建成趋前代为答应,“儿臣最近特别请魏征教他四书以及兵法,冯立敎他枪法以及骑术,他学得很认真呢!”
“好!好!魏征及冯立都是有名的好师傅,跟着他们学一定有所成就,另外,有没有开始学射箭啊!”李渊一边抚着承道的小手,一边高兴的继续问着,“你二叔的箭法可是天下第一呢,下次叫他表演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让你瞧瞧,你现在开始就请二叔教你射箭吧!”
承道听着,赶忙离席站起,走到世民座前深深一鞠躬,“侄儿谢谢二叔敎我射箭。”
李世民一向兵权在握,以大元帅将令南征北讨,今天哥哥建成变成了大元帅,自己落为副元帅,本来内心就怏怏不乐,又看见父皇李渊宠爱承道,并没有叫自己长子承干也来陪伴,心中更是不乐,看到承道向自己鞠躬,只是淡淡地说道,“以后有空再说吧!二叔可不敢当。”
李渊正在兴头上,并没有注意世民的反应,高声对承道说“鞠躬不行,应该正式行拜师礼,而且二叔和侄子,应该行大礼才是。”
承道回首看看父亲,建成微微颔首,于是承道在世民面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世民或许是事出突然,或许是本来心里就不痛快,承道叩头时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起来招呼承道,叔侄俩竟一时僵在原地。
元吉一向与世民不和,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扶起承道,“四叔最近新得到一本拳谱,明天就教你练拳如何?先不要学射箭了,只怕就算是你想学,别人也不见得想教呢!”
世民一肚子气,但碍着父亲和哥哥不好发作,现在元吉语带讥讽,不禁勃然怒道:“我是你二哥,说话放尊重点,有话就直说,不要话里带刺的。”
元吉道:“做二哥要有二哥的样子,你少拿二哥的帽子来压我,再压我也只是不服,你如果能像大哥那样,我做小弟的自然心服。”
李渊发觉气氛有些异样,赶忙打圆场道:“二叔的箭法也要学,四叔的拳术也要学,对叔叔都要很尊敬。”
建成不欲承道之事坏了大家兴致,轻声吩咐承道,“你赶快回到内宫母亲那里,和弟弟妹妹玩去吧!”
内宫眷属们的家宴倒是一团和气,太子妃张氏端庄,秦王妃长孙氏贤淑,齐王妃杨氏柔顺,妯娌间一向相处得非常融洽,孩子们堂兄弟姊妹间也是感情很好,只见孩子们玩作一堆,嬉笑声不绝于耳,和外宫的针锋相对气氛有着强烈的对比。
而外宫的家宴也在世民和元吉互相节制下没有再爆发口舌争锋,大家再谈些出征刘黑闼之事也就相安无事的收场。
刘黑闼在突厥的出兵帮助下,先攻定州,继陷瀛洲,一时山东诸郡纷纷告急,河北各地也是纷扰不安,整个太行山地区都要飘摇震动了。接着,更大的恶号传来,秦王部将怀阳王李道玄竟然战败而阵亡,整个山东数十州郡都陷落了。此时不仅是整个太行山风云变色,连京师长安都震动了。
高祖命建成火速出师,来救山东,建成立刻择吉日出师。太子府左有军师魏征,王珪,足智多谋,深谙战阵韬略,是建成非常倚重的栋梁策士;右有将军冯立,冯翊,武艺绝伦,智勇双全,是建成不可或缺的龙虎兄弟。
大军出征前夕,建成召集诸将商议。
军师魏征献策道:“殿下久居关中,现在前往山东境地,地形,风土均不熟悉,敌军强弱虚实未明,而秦王世民尝临此地,尉迟敬德更和刘黑闼多次交手,以臣愚见,不如调尉迟敬德为先锋,地利,人和,均对我军有利。
建成抚掌称善,乃以大元帅将令调尉迟敬德为先锋。将令传达秦王营中,李世民聚众商议:“敬德是我爱将,长年在我身边,如遵将令遣其远去,正如折我股肱;如不令其远去,现在建成为大元帅,不听大元帅调度,将来父皇怪罪,却是奈何?“
军师房玄龄进言道:“现在刘黑闼势大,却调我秦王府人马去打头阵,倘或失利,是我们平白折损兵马;如果获胜,却是太子府调度有方,将功劳全部取去,好一条一石二鸟的诡计,料建成不致想出此计,一定是魏征那老贼想的点子,他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我。”
世民道:“军师此言,正合我心,但建成已夺得太子的名分,现在又用大元帅的将令压我,一定得小心谨慎应付才行。”
军师杜如诲进言道:“现在还不到和他们摊牌的时候,还请秦王忍耐些时,先不要公然决裂,这样吧!不如推说尉迟将军染病,等病好后再作商议。”
使者持将令空手返回太子军前,魏征劝建成道:“秦王久怀异志,一直对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现在又公然抗命,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尉迟敬德按军法治罪,一来剪除秦王羽翼,二来也可以借此立威。”
建成道:“我从小看着世民长大,他的个性是强了些,但应不致公然抗命,或许二弟因兵权被削心中不快,或许尉迟敬德是真的生病也未可知。”
魏征道:“不论是真是假,他都应奉命前来,由我们查看他身体状况,再由大元帅决定他是否胜任先锋之职。”
军师王珪进言道:“不久之前我才见他生龙活虎的在街上游走,总之,剪除敬德,削弱秦王,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建成道:“他终究是我弟弟,伤了手足之情于心不忍,父皇情何以堪,况且尚未战敌,先杀己方大将,也恐于军不利。”
魏征轻叹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只怕将来秦王未必会念手足之情呢!”
建成乃令将军冯立为先锋,逢山修路,遇水搭桥,大军兼程东进,战士个个人如猛虎,马似腾龙,浩浩荡荡,很快地进入山东地界,行至魏州,已经和刘黑闼的主力遭遇了。
建成召集诸将商量战守的计策:“今贼众势大,且又连陷相州 ,桓州,现在直逼魏州,我军一定要在首战挫其锐气,以后就可乘胜追击了。现在诸将俱听军师魏征调度,必有奇策破敌。”
魏征乃升帐传令道:“魏州城左有碎石岗,右有回龙谷,可以埋伏兵马。将军冯翊可引精兵到碎石岗埋伏,等敌军至,先放其过去,后面必是辎重粮草,等听到号炮声响,即可全力出击,先烧其粮草。将军韦挺引兵到魏州城西树林中埋伏,多带硫黄火种,听到三声炮响,立刻纵火焚林。”
魏征又命先锋冯立出兵向刘黑闼挑战,只要输不要嬴,且战且走,慢慢将敌军引入树林。最后命将军谢叔方领精锐骑兵,并且每人准备长钉二十根在帐前待命。
却说刘黑闼引兵至魏州,将人马分为二队,前队以部将王小胡为先锋,后队护着粮草,浩浩荡荡杀奔魏州而来。军队行进之间,望见前面尘土大起,立刻将阵式摆开,由先锋王小胡出马。对阵中冯立跃马挺枪来迎,战不数合,冯立卖个破绽,不支而走,王小胡策马来追,冯立返身再战,战不数合又败走,并一路向西边树林败退。刘黑闼正要率大军来追,其弟刘十善立刻提醒:“现在已是秋天,天干物燥,须防敌军在树林放火,而且敌军虽败, 阵式不乱,一定会有伏兵。” 刘黑闼猛然醒悟,乃勒兵树林之外,并不追赶。过不几时,东方冲出一支军马,由谢叔方领军,急速向刘黑闼阵中攻来。
刘黑闼回顾其弟,“吾弟真是料事如神,不然险些中计了。” 刘十善面有得色,“既然已被我们料中,就不用怕他们的伏兵,待我去斩敌将首级。”说罢挥刀直取谢叔方,谢叔方抡斧来迎,战不数合,虚晃一招,拨马便走,向东方平原败退。刘十善观察形势,见平原宽敞,敌军无法埋伏,也无法用火攻,乃号令全军急速追赶,务要一举击溃唐军。这时已近黄昏,天色渐暗,乃令精锐骑兵快速追击,不能给唐军任何喘息的机会。刘十善骑兵马队在平原快速的驰骋,突然第一队骑兵马失前蹄,纷纷扑倒在地,第二队骑兵收缰不住,扑在第一队骑兵身上而纷纷绊倒,再加上天色昏暗,辨不出任何原因而更加恐慌。原来谢叔方军队预先把长钉钉在盾牌上,退走时将盾牌抛掷地上,敌军骑兵马蹄踩到长钉,立刻仆倒,再加上天色昏暗,人马跌成一团,个个血流满面,军阵立刻瓦解。
而原来埋伏在城西树林中的韦挺兵马,此时接到密令,立刻从西面突击,而谢叔方军队从东面平原绕出,直冲刘黑闼中军。刘黑闼慌乱之中,急派部将周健迎战,谢叔方使一支八十斤重开山大斧,虎虎生风,大斧朝周健头上泰山压顶般砍将下来,周健如何抵敌,立刻拍马回走。谢叔方和韦挺两路人马,包围痛击刘黑闼中军。
这时忽然又听到号炮声响,又一队精兵从碎石岗冲出,为首大将,乃冯翊也,直接进攻刘黑闼辎重粮草,刘黑闼部将周健急忙纵马来救,冯翊手执方天画戟,身披金盔金鳞甲,脚跨银鞍银鬃马,画戟舞出一朵朵寒芒银花,直取周健心窝,吓得周健心胆俱裂,战不数合,被冯翊一戟刺于马下。冯翊立刻趁势纵火焚烧粮草,只见四面八方火光冲天,唐军杀声震地,风大火猛,刘黑闼军马,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只好匆忙冒烟突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