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戏术是《鬼谷子》关于弥补缝隙的一种方法。任何事物都会出现裂痕,小的裂痕会酿成大的裂隙。而裂隙出现是有征兆的,故要防微杜渐,在裂隙的萌芽状态时就要“抵”住。“抵”住缝隙的方法多种多样,可以通过“抵”使裂痕闭塞,通过“抵”使裂痕减小,通过“抵”使裂隙消失,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鬼谷子》尤其着眼于天下治道中的“抵戏”,认为天下纷乱之时,朝廷无明主,公侯乏道德,小人猖狂,忠良放逐,圣人隐居,结果上下猜疑,纲纪混乱,百姓相残,父子离散,夫妻反目,这些都是裂痕,需要以一定法术来治理,或者弥补,或者征服。其抵戏之术被纵横家们运用于各个方面。
“原文”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有近而不可见,有远而可知。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
“译文”
万物都有自然发展的规律,万事都有聚合分离的法则。有时离得很近反而不能觉察,离得远的却能知晓。离得近却不能觉察,是没有考察他的言辞;离得远却可以知晓,是因为追溯过去并验证了将来。
“原文”
巇者,罅也。罅者,涧也,河者成大隙也。巇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戏之理也。
“译文”
巇,也就是罅。罅是由小的裂缝开始,像山涧发展成大裂隙一样。裂隙事先都有征兆,可以抵的方法而堵塞,可以抵的方法而使之退却,可以抵的方法而使之停止,可以抵的方法而使之消失,可以抵的方法而获得成功,这就是抵戏之术堵塞缝隙的道理。
“原文”
事之危也,圣人知之,独保其用。因化说事,通达计谋,以识细微。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其施外,兆萌芽蘖之谋,皆由抵巇。抵巇隙,为道术。
兆萌芽蘖:兆萌是微小的征候,芽蘖是伐木后从根部生出的新芽。形容事物微小的变化。
“译文”
事情有了危险的征兆,圣人可以觉察出来,能够独自发挥应有的作用。顺应变化分析事物,善于使用计谋,在细微之处认识预防。事情初起时如秋毫之末那样微小,发展起来可以形成震动泰山的效果。当圣人向外施以教化时,事物出现微小细微的变化,都可以利用抵巇之术。抵戏堵塞缝隙,就是一种道术。
“原文”
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牙巇罅”。圣人见萌芽巇罅,则抵之以法。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覆之。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诸侯相抵,不可胜数。当此之时,能抵为右。
乖乱反目:反目为仇,既无父子礼仪,更相视若仇。
萌牙巇罅:由小的缝隙发展为大的裂隙。意谓乱政萌芽会逐渐发展为国之大的裂痕。牙,通“芽”,意谓发芽。
法:方法、措施。本句意谓圣人用“抵戏之术”来堵塞这些裂隙。
抵如此:指上文中“抵而塞之”。
抵如彼:指上文中“抵而得之”。
反之:恢复之。
覆之:取代之。本句是阐明“抵巇”之术的多种方法,可以根据不同情况,运用不同手段,得到不相同的结果,说明“抵巇”思想的丰富多样,应灵活运用。
五帝:指传说中上古五个帝王,分别是:黄帝、颛顼、帝喾、尧帝、舜帝。一说是:伏羲、神农、黄帝、尧、舜;又说是:少皡、颛顼、高辛、尧、舜。
三王:古代三位明主:夏禹王、商汤王、周文王。陶弘景注云:“五帝之政,世间犹可理,故曰抵而塞之,是以有禅让之事;三王之事,世间不可理,故曰抵而得之,是以有征伐之事也。”
相抵:相互抵制、抵抗。
右:上位。
“译文”
天下分崩离析,上没有圣明的君主,公侯丧失道德,那么进谗言干坏事的小人就会出现,贤良的人得不到任用,圣人逃跑隐藏,贪图利益和弄虚作假的人兴风作浪,君主和臣下之间出现猜疑,国家土崩瓦解,互相攻击射杀,父子关系离散,甚至反目为仇,这就是国家大乱的征兆。圣人发现这些萌芽征兆,就会采取抵巇之术堵塞裂隙。天下还具备治理的基础就以抵巇方法堵塞缝隙,天下不可治理就用抵巇的方法获得它。或者堵塞缝隙,或者得到天下,或者恢复天下,或者取代天下。传说中上古五帝之时,是以抵戏之术堵塞天下,上古三王之时,是以抵戏之术得到天下。诸侯之间互相用抵巇之术争夺的很多。那时,善于运用抵巇之术者就处于上位。
“原文”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巇隙,不可不察也。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圣人者,天地之使也。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可以上合,可以检下。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译文”
与天地有离合终始一样,裂隙逆乱总相伴随,不能不明察秋毫。能够以捭阖之道观察,并运用自如,就是圣人。圣人,就是天地的使者。世间没有裂隙需要抵塞,就深深地隐藏以等待时机;遇到裂隙出现需要抵塞,那么就为此谋划。可以打击之后予以堵塞恢复,也可以打击之后得到它。能够充分依据和运用抵戏之术,就可以为天地守住神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