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是有点怕黑的,但是管止深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走不动了,了。”阿年靠着胡同里的墙壁,站住了,漆黑的胡同里就阿年和他两个人,脚上的高跟鞋害死人,阿年怕再走下去,命丧与此双高跟鞋。
对于阿年来说,美丽,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管止深看着阿年,城市不知道哪里的闪光灯,时不时地闪过来,晃得阿年小脸变了色。管止深抬手,摸了摸阿年的脸,很烫,那口酒她喝得太急。揽过阿年在怀里,管止深抱着她:“抱着你走,还是更喜欢背着?”
阿年靠在他怀里,就哭了。
也许是酒劲儿有点上来了,想起了方默川的样子,他好心的去买药了,可是阿年要选择这样不告而别的方式拒绝方默川的药。这对于方默川来说,是残酷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阿年始终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方默川在先。难过,不知道这种愧疚要何时能被抹除,管止深对她很好,是她奢望了很久别人给不了的好,她才选择。
“别多想了。”
阿年是第一次。
管止深的动作非常地轻,小心翼翼地完成了这个她的第一次。
第二天,阿年睡到很晚。
管止深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非一般的不好伺候。管止深的身子结实,体力棒,肌肉非常匀称,不是特别吓人的那种肌肉。匀称到……在阿年的审美范围内,他最有男人味了。
管止深腰上一条一条的抓痕,不算太重,很浅,阿年吹了吹,最后让人帮买了药膏,给他涂了一层,怕感染了。重要的是他后肩膀上的抓痕,有两小细条出血了,两厘米左右。管止深趴在榻上,阿年一腿弯着偎在一旁,吹了吹,用棉签把药膏涂抹上去一小层。
“这条怎么这么重,皮抠掉了。”阿年皱眉。
“那条,可能是我刚进去,动的时候你抠的。”
阿年:“无语……”
无语,用枕头把他的脑袋埋上,一个枕头不够,他钻了出来,再拿一个,再加上两个抱枕,四个,总算是把他的脑袋给彻底埋好了。
了。
“不用你解说……”
“我闷死了。”管止深轻声道。
阿年不信,要死了自己动一下钻出来,不自己钻,还是没要死。
“没事,把你种上了,明年我收货俩。”
小心地给他擦药,阿年觉得,要怪就怪姿势太奇怪了,干嘛不回酒店,不过阿年觉得,回了酒店,自己不会失去理智的让他碰。平时真没有暴力行为,也不会抠人,所以只怪姿势和地点。
有了这一次身子接触,阿年体会了自己心里的感受,有点不一样了,对他,好像更加珍惜,也多了一份担心。跟管止深在一起,相互了解磨合的这个过程,如同酒驾一样,喝了很多酒,一个人开着车,因为醉酒熬着夜眼睛会很痛,前方的路上一片看不清楚。到底,最后到了目的地,车,人,会不会出事,未知了。
即使阿年的心思再怎么小白,从不愿把烦恼整天拎出来折磨自己,也清楚,以后要面对的人和事,都躲不掉,只是,盼一场最后的各自圆满。
上完了一层透明药膏,管止深皱眉穿上了衬衫。走去洗手间,照镜子看自己五官,阿年灰溜溜的跟了过来,管止深转头:“你干什么。”
“对不起。”阿年低头,踢了一下地上的一次性牙膏盒包装。
完全是,当成了路上的小石子,大脑一片空白,忘了这是酒店室内。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今晚想不想抓?你把我全身都玩坏了我才高兴……”管止深看着那个包装盒,蹙起眉头,对阿年说:“把它捡起来,以后不可以随便扔东西,比如枕头,被子。”
,
阿年眼神很不服。
生气抓狂的时候不扔被子,枕头,那扔什么。
“扔你可以吧。”阿年抬头。
管止深:“无语……”
“捡起这个盒子。”管止深说。
希望她能听话,阿年心里有一点小叛逆,小毛毛刺,但至今为止,他不清楚是面对任何人都如此,还是只对他。
阿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包装盒子。
了,摊手,凭毛我捡,又不是我丢的。
“你捡。”阿年说。
管止深:“无语……”
弯腰,他捡了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不干什么。”
“回应我……”管止深睁开眼睛,声音沙哑。
实际性的拥有阿年,和平时有的看,没得碰,感触真的不同。阿年一直担心,他是否会不再喜欢她,抛弃她,因为已经得到,就不珍惜。管止深不理解,女孩子心里怎么会这样想?得到了,会更痴迷,当成亲人一样护着。他不只自己一个人如此,当年张望的男朋友也是如此,一旦真的爱上一个女孩子,不会再改变心里想法。
当心中存了一个美丽的样貌,任何其他女人的美丽,都可称为,是过眼就忘了的装扮。
捡起牙膏盒子,那一瞬间他承认自己是“欲令智昏”了。
下午。
五点不到,太阳刚下山了一半。管止深带阿年去见父亲,这次没有外人,只有家里人。去的路上,阿年紧张无比,其实人多的时候还不会这样紧张,至少那天过生日人多,管父是招待外人为主,不会太瞧阿年,也不会跟阿年聊什么。
这次,阿年怕管父会问些什么,一慌张,就什么都说不出来,管父精明,看出了破绽怎么办。阿年对管止深说,管止深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没事,说错就说错,有他在一旁,兜的回来。
实在不行,大不了一个豁出一切,摊牌。
用餐的地方不夸张,不奢侈,但很正式。管止深的父亲很有一派军人样子,都坐下后,菜上齐了,管父跟自己的儿子聊了两句,对儿媳说道:“止深特么,这两天来了好几个电话,一再警告,所有人不能吓到了管家儿媳妇。”
“不会不会……”阿年尴尬,微笑。心里很了,管父真的没吓到她,一,是没说上过几句话,二,是一直都很可怕吓人啊,不光现在。
人很好,但阿年就是惧怕,心里有鬼导致。
管父对阿年聊家常一样的说:“生来爸就是这张不太会笑的脸,像了止深的奶奶。年轻还没娶止深特么的时候,家中给安排了机场相亲,最后都黄了,原因都是说爸这张脸太死板,对人家姑娘不满意……”
边说,管父边对阿年笑,“爸当年可是相中了那几个姑娘,哪一个,都比止深的妈妈漂亮好几倍,但好在爸最终选对了人,娶了止深的妈妈,婚后就生了止深这个儿子,儿子又给我们找了个好儿媳。”
“无语……”
阿年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了,过奖过奖,一般般好啦。
“爸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一整年回不去家几趟。止深的婚事,早在他二十三岁家里就都急了。他爷爷着急,当爸妈的更着急!上*门介绍对象的人挤破了门槛……”
管父正说着,阿年抬头,门槛儿?哪呢?
阿年外婆家的房子,有门槛儿,管止深家貌似是没有的。挤破门槛儿这句话,阿年是真没听过,她是第一次听说,当成了是真的事情来理解了。管家的房子听说是住了许多年了,没有门槛儿啊门口。难道是挤破了,之后给砍掉了?
“无语……”管父看了一眼儿子,威严做派还是有的,别管心里是多么诡诈,对阿年继续说:“当然,挤没挤破,爸这都是听止深特么说的。止深的爷爷怕,怕看不到管家再下一辈儿的孩子出生,急的,爸在北京这边儿也操心不着家里的事,压力都是止深的妈妈一个人承担。晚婚,这一点说到底是止深的错!”
管止深点头:“是我的错,爸,对起。”
“所以,止深的婚事爸没能插手教育!以后止深的儿子,爸将来的孙子,到了结婚年龄还不结婚,那可绝对不行,过不去他爷爷你们爸这关!”管父突然严肃了起来。
“无语……”
阿年懵了,这说的上句不接下句的,目的性是什么?
还是,单纯的就是醉酒后的醉话?
“嗯嗯。”阿年点头,很认同公公这番话的样子。
管止深:“无语……”
诧异地看向阿年,阿年是真单纯还是喝花生露喝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怎么就敢点头?老实的阿年,真的是一个抱大腿的好料子。
见风使舵的丫头,尤其是对长辈,这种拍马的情结非常严重。管止深觉得阿年对他,真的是一直浑身倒刺儿扎人。
看到阿年诚恳的点头,认同这话,管父点了点头,开腔:“爸这年纪,没几年就快六十岁了。到了退休的年龄,回老家休息,在家逗逗小孙子小孙女,就算你们两个今年生了孩子,长大二十岁早点结婚,爸也八十了。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两说……”
阿年,心一沉。
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看向管止深,见他也是蹙起了眉头,一脸沉默。
“你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身子看着还硬朗,但这老人们的身子,说不出个什么时候就有好歹……能不能看见止深的孩子出生,就看老天怎么安排了。”管父说道激动之处,抹了一把辛酸泪。阿年瞧着那瓶父子俩在喝的酒,皱眉,好酒就是可怕,都把人喝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