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没底,阿年觉得还是要正式问了他才算数,如果他在对面的房子里住过,那他见过她没有?一定见过的对吗?算来,那些日子她才不过16岁,那时还不认识方默川,这一切如果联系起来,阿年就有点懵了,方默川当年是为什么来到小镇上?是真的来周边旅行路过,还是有目的而来?管止深认识她,那方默川,也因表哥而认识她?
阿年压住想质问他的冲动,要回到中市找到更多的证据,在质问时,争取一举拿下,让他没有狡辩的余地。
也暗自佩服他,沉得住气,如果她心里猜测的都是真的,管止深为何要瞒着?这么久,方默川和他,谁都没有提起半个字。
到了机场,有人来取车。“别哭,中市是你以后的家,有我。”
阿年点头。
阿年以为管止深好了,可是她不哭了之后,他又冷冰冰的一张脸了。在机舱里,阿年对他解释:“我和郑田一起拍婚纱照,又不是跟男人。郑田好不容易给我争取到的机会,我以后想去那个教育杂志社工作,靠我自己争取,比靠你去找关系给我安排好得多。”
管止深:“无语……”
某男看杂志中。
美丽的空姐问管止深喝什么,阿年替他说了,热咖啡。空姐给了热咖啡,阿年接过……俩小手端着热咖啡杯子在他旁边,小声地说:“你喝。”
“无语……”
热咖啡都要变成凉的了,管止深依旧不理阿年。
机场外搭理她,是因为她哭才搭理,阿年酝酿情绪打算重新哭一遍,可是这会儿在飞机上,哭不出来。
醒来,已经抵达了中市。
阿年揉揉眼睛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被他攥着,阿年看他背影小声嘀咕:“有本事你别叫醒我啊,有本事你自己走啊,有本事你再找一个媳妇儿啊。”
“小心我真的再找一个。”
前面的男人,沉声说。
阿年恼火。“可是你太老啦……”毫不客气!
“是吗,找更小的。”管止深不打算妥协一分。
他好变态。
“你干嘛一直捂着额头啊?”郑田问她。
阿年摇头。“没事。”
才不会告诉别人,每次管止深都吻她额头一下再走,这次却没有呢。
商议管爷爷的生日。
方云给北京去了个电了话,问了丈夫,老父亲这次的生日,家人应该给怎么过?老爷子一年比一年岁数大,八十多岁奔九十,生日过的始终是个老调子,早腻了,老爷子估计也很难高兴起来。
管父说,生日还能过出个什么花样?
方云跟丈夫说了两句,也就挂了,心里知道,这种事情找丈夫商量白搭。
放放问:“我爸怎么说的?”
“你爸就会板着一张臭脸,什么也不懂,他能说出个什么。”方云抱着手臂,叹气摇头,生气道。
放放嬉笑,对老妈说:“我爸如果真的什么也不懂,当年怎么追的我这个漂亮老妈呀……”
方云坐下在女儿的榻上,无奈的笑:“要是把年轻时的你爸搁现在这个社会上,娶不着媳妇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能跟他处对象啊,太没意思,处上了早晚也得黄,就你们的妈这一个傻!”
放放偷笑。
管止深站在妹妹房间的窗边,眼眸望向外面昏暗的街道,心中感触,像父母这样,互相体谅的过完了半生,没有任何轰轰烈烈,很好。
方云跟儿子说,“你爸还说了一句话,妈认为挺对的,跟你商量商量……”
“说了什么。”管止深转身,看母亲。
“你爸说,生日一定过不出什么花样让老爷子开心了,可是,你要是把阿年带到了老爷子跟前,老爷子看到孙媳妇儿,准是开心。”方云说服着儿子:“暂时也别担心什么怀孕没怀孕,有了孙媳妇儿,这对老爷子来说,就是高兴事一件。说阿年和默川的女朋友有矛盾摩擦,但是妈和你爸心里头有数,这就是你的一个借口,不想让全部的家人都知道阿年这姑娘。你是不是还没认定阿年,心里头惦记着李秋实?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再不说实话,妈可得问默川了。”
“妈,您多心了。”管止深说道、
方云冷脸,劝:“我们多没多心你自己心里有数。倒宁可你是因为别的事瞒着,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才瞒着。你爸尼玛都是办事地道的人,一辈子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你也不能在感情上欺骗人家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人比你小12岁,要是你半路不要她了。妈想想都替阿年可怜……”
“哥……不是吧?”放放站起来,急了。
管止深莞尔,真心实意的:“不会半路不要阿年,没有的事,我心里也没有别人,都放心吧,谁不要阿年,我都要。”
“你爷爷生日,带上阿年吧。”方云说。
方云知道自己这是在逼儿子,可是不逼儿子也不行了,当妈的猜不透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儿子是个稳重的人,办事一向牢靠,当父母的,从来不会质疑儿子的安排一分一毫,但是,这次儿子做的事,也确实太奇怪了。因为信任儿子,所以不多过问,但是,越不问也就越是心慌。
“是啊,哥,把小嫂子带上吧。”放放小心地说。
管止深蹙起眉头,思考了良久。
最终,接受逼迫点了头:“我会带她。”
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局面合适,就把阿年介绍给爷爷认识,不合适,就等人都散了,再把阿年带到爷爷的面前。
老爷子和宝贝外孙,在楼下下棋。
爷孙二人又吵了起来,这是家里经常发生的事,楼上的人听见也都见怪不怪,老爷子要是输棋了,那准是一堆教训的话出口,方默川屡次发誓,再也不跟外公下棋了。不过,都只是说而已,心里清楚,外公八十多岁,亲人虽盼老爷子长寿,可是,人哪有长生不老之说,能陪外公下棋,多下一盘,都是觉得多补了一分孝心。
管止深下楼,老爷子叫孙子,“过来……陪爷爷下盘棋。”
然后,他说出去打一个电话,回来下棋。
晚上七点多,阿年接到了管止深发过来的微信,他说,陪爷爷下棋,不能出去,记得吃饭,早点休息。
阿年郁闷……
为什么不打来电话说?为什么要打字发过来?为什么不是按住说话发过来,还在生日吗难道。
她想听一听他的声音,他可知道。
一个人躺在榻上,阿年反思,平时都是自己生气他来哄,难不成自己也这么难哄?没有吧?真的没有吧?
所以说,生气不好哄的这种男人都不适合有生气这种功能。
下棋下到一半,管止深抬眉,对爷爷说:“您生日那天,准备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老爷子落棋子,点头:“好啊。”
管止深几分诧异,爷爷,为何这样淡然……
方默川看外公,爷爷心里,多半是已经有数,孙子带孙媳妇。
管止深在这个时候说,是为了给方默川打一个预防针,方默川应该可以听出,这个惊喜,指的是什么。带阿年见爷爷,要么同时见到方慈表妹和姑姑管三数,要么,不出一个星期,也是全家人皆知。
本打算等到阿年怀孕,可是,发现怀孕如此艰难。
阿年身子不好,管止深知道,在小镇上住的那一年,他就知道。阿年小时候妈妈意外去世,父亲不管孩子,被外婆接过来,孩子小,但也明白事了,心里有火,就总是容易生病,感冒发烧,就烧出其他问题,小时候,阿年很瘦。
带大一个阿年,外婆也愁的苍老了许多。
也许真的是年龄问题,管止深比阿年大12岁,他就觉得真的大了很多,得照顾阿年,善待,比任何人对阿年的善待还要多几分。听外婆说起阿年小时候的事,他心里疼,那些都是阿年太小时候发生的,阿年长大已不记得。开车离开小镇上,到机场去,他沉默着对这里的外婆感恩,对舅舅和舅妈感恩,对这里的水和空气感恩,过去的许多年里,陪伴阿年的是这些,而不是他。
如今阿年长大了,一不小心,走进他设下的陷阱,被捕获,变成了他的。
管止深不知道其他男人,是否也如此,在选择任何事物上,都是一眼看上,即爱,想办法得到,对任何事物都有着占有欲。喜欢的人,一旦看上,就觉得这个人才最好,别的人,到底哪里好,你不要跟我说,说了,我也真的看不到。
阿年的缺点,他都看不到,甚至有时候他怕阿年变了样子,怕她改掉缺点,如果阿年没了缺点,凡事都能自己处理,他怎么办?阿年那时,会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
对于他的这种爱护,阿年有意见,阿年想要的生活,是一毕业就开始工作,白天忙碌在自己爱好的行业中,摸索,学习。也许一开始会做的不好,被领导骂,也许偶尔做得很好,被领导夸,但是,有苦有甜的过日子,伸手去碰人生百态,才有意思不是吗。
管止深试图让阿年什么也不做,但他没有直说,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阿年在往杂志社那边靠,且很开心。拍婚纱照这件事,管止深跟阿年生气了,但心里没有真的生气,更没有开口阻拦,这是他对阿年的妥协。
放手,让她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
阿年说,我不可能24小时都保持着开心,不无聊,如果我难过了,如果我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工作,也是我需要的一种精神寄托,我想要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