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时代,层出不穷的新科技、全球化和起伏不定的经济形势剧烈撞击着现代广告业。以商品性、娱乐性、从众、通俗、煽情、快餐化等现象为外在表现形式的大众艺术兴起,拓展了人类艺术审美观念的边界,使艺术生活化,同时也意味着商品、技术、娱乐本身注入了审美内涵,即生活的艺术化。人们的社会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受到冲击,对于现代主义广告所呈现的单调、冷淡、非人性化的设计形式已经难以忍受,这无疑使现代主义广告面临着严峻的危机和挑战。
信息产业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交往模式,生活时尚的变革使人们在消费行为和购买模式上也出现了变化。社会变化成为新市场形成的动力,商家面对的是一个日益支离破碎的群体和千变万化的市场,它们正在细分为碎片,每片小到只有一个人。由于人们的个性化趋势越来越强烈,因此造成不同的消费群体对同一广告信息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个人消费习惯正在打破市场学家关于行为分类的假设,消费者们以各自独特的、个人拥有的亚文化面对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传统的主流广告设计法则已难完全适应,其威力与影响力已大大降低。那种因为忽略消费者心理差异和地域状况的不同以及市场信息不完整所引起的错误,导致许多企业在广告活动中败下阵来,投入大量经费的广告活动好似对牛弹琴般地没有市场效果。为了寻求新的出路,广告不得不遵守与消费者的意识形态和消费观念相吻合的新市场规律。在这样的社会情境下,后现代主义广告应运而生了。后现代主义广告采用激进的方式,运用后现代符号代码,通过感觉来攫取人们的注意力,其广告风格也有如后现代文化一样错综复杂。
一、后现代文化体系下的广告创意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国当前的文化价值体系呈现出纷繁多变的特点。多元化和全球化成为文化体系的发展方向和未来趋势,西方后现代艺术的表现手法和叙事方式不断地渗透到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中,被越来越多的人接纳和运用。广告作为人类历史中的第八种艺术自然而然地受到后现代文化的影响和冲击,广告创意中不断融入后现代艺术的因素,成为后现代艺术文化的一部分。
后现代艺术源于西方。在后现代文学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后现代文化的一些特点:无厘头的搞怪和整蛊,荒诞的情节和人物,冷眼看世界的黑色幽默,时间和空间的错乱。这些后现代艺术的创作思想,被广泛地运用在广告创意中并且赋予了新的涵义。
(一)无厘头的广告创意战略和手段
周星驰的小人物角色成功的背后是无厘头文化的深入和发展。而这种富有无厘头意味的广告创意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成为后现代艺术下广告创意的一种重要的诉求方法。康师傅冰红茶的广告就是这一创意手法的完美展现。几个年轻人为了一滴从天而降的康师傅冰红茶而你争我夺,结果冰红茶却意外地落在了一个男孩子的额头上,引来一阵哄笑。更加出人意料的还在后面,这时远处径直走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她亲吻了男孩的额头——当然是为了那一滴康师傅。
无厘头兴起的背后是现代人生活中幸福感的缺失。当代社会下,人类在其生存中遇到了诸多方面的压力,而这种无厘头式的搞怪恰恰是人类宣泄内心世界的最佳途径,将这种类似香港电影电视剧中的无厘头情节合理地运用在广告创意中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广告不仅仅是一门科学,它还是一门艺术,运用艺术的手段和思维方式来制作广告,是符合广告自身规律的,因此必然是会取得成功的。
(二)荒诞的手法和人物语言
20世纪中叶,荒诞派戏剧开始在欧洲崭露头角。其荒诞的情节和错乱的对白一时间风靡全球。后现代艺术体系下的广告成功的借鉴了荒诞派艺术的特点,将其某些特点移植到广告创意中来,从而达到销售的目的。后现代文化下的荒诞手法将原本不属于一个范围的审美规范放在一个相同的层次上,将历史感和庄严度全部摒弃。这种看似不伦不类、乱七八糟的画面、声音、语言结合在一起,让我们始终无法寻找到广告创意的诉求点。但是正是广告创意这种多样性使得作品的表意不再清晰,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自己的理解,为广告赢得了更广阔的想象空间,赋予了更深的内在涵义。这种荒诞的创作手法,将产品的涵义淡化,使消费者衍生出许多不同的意象来。
著名运动品牌NIKE曾经放映过这样一则广告:篮球巨星詹姆斯、足坛新锐鲁尼和网球天王费德勒三人在同一块场地上或是训练或是比赛,广告画面混乱,毫无美感可言,更没有一句对白或者是广告词。这样的广告实质上就是荒诞艺术和广告创意的完美结合。每一位受众都会从广告中领悟到产品所传递的信息,但是这种信息对于每一个人却又不完全一样。这种广告语义的模糊却将产品自身的形象无限放大。这正是荒诞派文学中的精髓。谁也不是那个戈多,谁都可以是那个戈多。
(三)错乱倒置的时空
现代广告之父奥格威曾经说过:广告的目的就是为了销售。消费者最感兴趣的就是事实。但是,随着后现代广告文化的出现,关于产品自身的介绍已经越来越少,去中心、不确定、多元化的思想正在逐渐地发展和成熟。时间和空间在广告中已经不再是一维性和三维性,而是向着立体化和未来化发展。
俄罗斯名酒伏特加的一则广告就是这种时空错乱的经典作品。在这则广告中,伏特加的酒瓶造型被不断地改变。而广告中的主角也是在动态的变化中,没有一个相对固定的场合,伏特加的具体涵义和依托载体也在变化中。与这种空间的不确定性相对应的是时间的杂乱无章。就是这样一则时间和空间不可捉摸,生与死交融的广告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些背后是后现代文化的推动。在历史的空间中挖掘其深度,将所传播的信息最大化。它所体现出来的模糊性、间断性、开放性、散漫性、异端、反叛、变形等不确定因素,诠释了对一切秩序和构成进行消解、整合和颠覆的后现代精神。这种精神对于正在向后现代艺术迈进的广告创意来说,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四)微笑中藏着眼泪的黑色幽默
诙谐幽默已经成为现代广告创意中的一部分,随着后现代思潮的出现,黑色幽默渐渐地成为了广告创意新的切入点。黑色幽默相对于广义上的幽默有着自己独有的特点。黑色幽默是西方社会发展的产物,它不仅仅是逗你玩式的笑话幽默,而是具有了更为丰富的人文哲学意味,更多时候是人类对自身以及社会现状的思考,它的背后是人类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具有着更多无奈和感慨人生和自我的味道。
外国有一则奉劝不要酒后驾车的公益广告,就是黑色幽默与广告的完美结合。广告共有三幅图片组成。第一幅图片是两辆迎面相撞的轿车,车旁的公路上画的是一个白色的酒瓶的轮廓。第二幅则是一辆轿车撞在了路旁的大树上,而在公路中央是一块裹尸布——和前一幅的酒瓶的造型一样,也是白色的。第三幅是在公路中间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酒瓶,里面装载的是破碎的汽车玻璃和轮胎,依稀可以看到人的影子。
广告以这样一种黑色幽默来演绎,给我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告诫、警示和震撼,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这不仅仅是一种幽默,我们在感叹作者独具匠心的创意的同时,更会为其中的画面心跳。这种黑色幽默恰恰是后现代广告展现思想性的客观要求。广告的发展趋势就是从具象到抽象,最后游离于产品本身之外。
(五)后现代广告并不是一味的反叛和颠覆
后现代主义文学是对现代主义文学的反叛和颠覆。但是后现代文化体系下的广告依然要有自己的尺度,不能一味地追求叛逆。过度追求叛逆绝不会是成功的广告创意。白大夫曾播出过这样一段广告:世上只有妈妈好,长斑的妈妈难看了。此广告一经播出,社会上反感的声音就立刻传出。这就是对传统的伦理道德的背叛,是对中国传统孝道的背离。同样,广告创意要认识到东西方文化的差异。美国曾有一个成功的广告案例:不要对从这里出来的姑娘不敬,因为她很可能是你的祖母。(某美容院广告)如果我们照搬这则广告到中国很可能就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指责,因为这很有可能会被人认为是对祖母的不敬。此外,在运用性诉求、黑色幽默时更应该注意到中西文化的巨大差异,根据我国国情、合理进行创意,才能够取得成功。
后现代的空间、语言和场景由于其不确定性,因而具有更强的可塑性。在这种时空交错、画面重叠的语态下,合理地运用艺术创作手法,将所传达的信息无限的重组、调配,恰当地运用到广告创意中来,后现代的广告必然会有更加精彩的作品出现。
二、后现代主义广告创意及其文化特征
创意是广告设计的核心。如果没有创意,广告作品就会陷于平庸,因为与别人雷同、类似而被淹没在信息的海洋中,不能够有效地进行信息传播。创意将使广告充满勃勃生机,具有令人惊叹而难以忘怀的力量。正如美国广告家彭立克所说:要使观众在瞬间发生惊叹,立即明白商品的优点,而且永远不会忘记,这就是创意的真正效果。所谓创意,即是创造新意——寻求新颖、独特的意念、主意或构想。创意中的创字,可以做创造性的……解释;创意中的意字,包含了主意、意念、意趣、意境等涵义。广告创意是表现广告主题的新颖构想,是为表现广告主题而进行的一种创造性思维活动。广告创意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寻求新奇视觉形式的过程,它是始终围绕传播广告信息这一主旨来展开的创造性活动,传播信息才是它的最终目标。所以,广告创意的完整定义应该为:以传播信息为原则,以创造性的思维为先导,寻求独特、新颖的意念表达方式和表现形式,以独特方式清晰地说明信息内容,并以新异的形象和画面引人关注,发生兴趣,留下深刻印象,从而使观众接受广告信息,产生强烈的购买欲望。同时,广告创意还应当以独特的表现方式,展现对事物的全新理解,给人以思想和智慧的启迪,给人以美的熏陶和引导。
广告作为现代信息社会中的一种商业性活动,是时代文明的结晶,是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文化见证,也是使用价值、审美价值和文化价值的统一。因此,它必然是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好的广告设计理念中必定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和文化底蕴,在满足人的物质需求的同时,也能带给人精神享受。后现代主义广告创意就是体现后现代主义精神,具有后现代主义文化内涵的广告创意。
在后现代主义阶段,社会环境、时代背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深刻改变了广告创意所具有的文化特征。后现代主义广告创意的文化特征主要有以下4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