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周泽、吕雪夫妇还在果林里忙碌着,住院的这段时间没有来照看果林,但是他治疗的方案是有效的,苹果树的腐烂病症状没有进一步恶化,夫妻两人都很高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越来越有信心了。”周泽斗志昂扬,忽然觉得老天待自己并不是那么坏,不过是人生中的一道坎而已。
“我听学校老师说志航学习越来越努力,上次小测验拿了全班前三名,进步很大。”吕雪更在意的还是儿子,儿子好她一切都心满意足。
周泽哈哈笑道:“儿子够努力了,咱们这里也要加把劲,可不能让人笑话做父母的还不如孩子。”
寂静的果林里手机铃声响起的十分突兀,周泽以为是儿子问他们回不回家,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皱了皱眉。
“喂!”
“周先生,昨晚你拒绝了我的好意,今天或许你会改变主意。隔着电话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最好能让彼此都满意。”
号码不认识,但这个声音他认识,冷冷的道:“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说过了,想要我的果林,趁早死了这个心。”
“周先生火气很大啊,你刚刚出院,要心平气和才能养好身体,万一又进去可就没这么走运了。我说件有意思的事,一定能让周先生冷静下来,虽然周先生不愿意跟我们谈,可你儿子很愿意,都自己找上门了,正在我们这里做客。”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愤怒的吼叫:“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人你斗不过我,我是个恶人,做鬼你一样斗不过我,因为我肯定是个恶鬼。周先生,咱们待会儿见!”
电话挂断,随后就发来条短信,上面附着地址和时间。
昨天他能不理会,可今天他不能,儿子在别人手里。对方只是群混混,未必真的敢对儿子做什么,更大的可能只是吓唬自己,但他不敢拿儿子的生命冒险。
强烈的惊恐袭上心头,吕雪脸色煞白,“志航……被他们抓走了?”
周泽无奈点头,闷不吭声的往果林外走,想了想,折返回来将一把取树枝查验病症的砍柴刀揣进怀里。他不是做不了恶人,只是不想做,可是为了救回儿子,别说是做恶人就是做恶鬼他也在所不惜。
周泽生病的时间一直是吕雪在照顾,从早到晚忙个不停,偶尔还要回果林看看,幸而周志航懂得照顾自己不需要她再多费一份心神,尽管如此两个月下来吕雪也清瘦了许多,为丈夫痊愈出院而兴奋的容光焕发也掩盖不了她的虚弱。
骤然听到噩耗,支撑疲惫身体的精神立刻崩溃,清瘦的身体几乎坠倒,扶住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站稳。
“怎么了,要不要先去医院?”周泽慌忙来搀扶妻子,神情焦虑。
“我没事的,赶紧去救儿子要紧。”吕雪推开他,想跟着一起走,实在没有力气,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管自己。
周泽怎么能不管,要是他现在走了,没准妻子晕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果林,在得到我的明确答复之前不会对志航怎么样的,先送你去医院要紧。”
“我真的没事,就是担心志航,见不到志航平平安安的回来,就算去了医院也没用。老周,要不然就把果林给他们吧,咱们斗不过他们的。”吕雪两眼通红,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人像跗骨之蛆死死的缠着他们,不把他们逼得家破人亡不肯罢休。
周泽心里同样在问,为什么会这样,说人定胜天,可人连恶人都胜不了。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以为是对方催促的电话,掏出口袋来电显示上却是周志航的名字。
“志航?”
商务车开进一路开向郊区,最后停在个空旷的废弃厂房里。周围荒草丛生,不见人烟。
阿雷提拉着他扔进角落里,将他的双手双脚捆上,然后用绳子连在水泥柱子上,便不再管他。
光头给人打了个电话,之后三人从商务车上搬下来一箱啤酒和各种卤肉、凉菜,吃吃喝喝十分开心。
光头像忽然想起什么,冲着他笑道:“小子你也别着急,我已经给老板打过电话,这时候你老子肯定知道你来我们这儿做客,等他跟老板商量妥了,你也就可以回去了。只要你乖乖的不忍麻烦,我们也不愿多生是非。”
赌棍猛地灌下一瓶啤酒,脸上升起酒醉的红光,兴奋又狰狞,慢腾腾走向周志航。
“赌棍,你别惹事。”光头不高兴的道。
喝了酒的赌棍谁的话都不听,头也不回的道:“谁惹事了,就是好久没跟人赌,手痒痒。小子,咱俩来玩玩!”
他手里拎着两瓶打开的啤酒,重重的落在水泥地上,“你一瓶我一瓶,谁先喝完算谁赢,输的罚再喝一瓶。可别说我欺负你,你亲眼看到的,我喝过一瓶才跟你赌的。”
赌棍满嘴浓重的酒气,周志航皱着眉转过头,“我手脚都被捆着,不如你先去问你那位朋友,是不是愿意帮我松开。又捆又松的,真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捆上。”
阿雷“哼”了一声,放下筷子,冷冷看着他们。
赌棍缩缩脖子,酒壮怂人胆,可喝了酒他也没胆子撩拨阿雷,恶狠狠的踹周志航一脚,“少他妈废话,谁说要松开你了。”
笑容更是狰狞、戏谑,“捆着手喝酒才有意思,这瓶也是我先来。”
拎起瓶子“咕咚咕咚”十秒钟喝个精光,然后右手拎着另一瓶酒,左手要去抓周志航,“你酒量肯定不行,放心,我会让你在五秒钟内就喝完,不用再喝下一瓶。”
他就没打算打什么赌,只是借此机会整治下周志航,出口气。
周志航挣扎着不肯张嘴,眼睛在观察四周,废弃的厂房窗户玻璃都碎光了,可以说到处都是门,只要弄开捆住手脚的绳子,很容易逃出去。
绳子捆得很紧,外人想解开都要费一番手脚,何况是他自己。再说逃出去也没用,周围荒无人烟,他只有两条腿,对方却是有车的,两条腿还能跑得过四个轮子?
赌棍酒量不错,可是空腹灌下两瓶啤酒,也有点醉醺醺的,周志航趁他将酒瓶送过来的时候猛的一甩头,酒瓶脱手飞出,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阿雷哈哈大笑,“没用的玩意,连个捆住手脚的孩子都治不住,难怪你会被人剁掉两根手指头。”
受人讥讽的赌棍脸上涨得青紫,模样凶神恶煞,返身离开厂房,不一会拎着把短刀冲进来,雪亮的刀锋指着周志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