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那时候开始,他所能感受到的,似乎除了黑暗就还是黑暗,或者更深的暗影。
他的童年或者说不能叫做童年没有玩伴,虽然他有一个哥哥,却从来很少和他说话。每当他想要和哥哥说话,哥哥就会把他抱在怀里,然后看着无边月夜里,被风刮起的樱花纷扰吹去远方,飞动的不知其数的樱翅鸟永不停歇的从枝繁叶茂,花落花开的樱花树上硺下一朵一朵的樱花,叼到神秘黑暗的圆形祭台去,而这样的时候,他总会在哥哥怀里想起他说的,甚至多次就算哥哥不说他也能感觉到。
“羽,看呢,你会是这里的王”。
说完这句话,哥哥就会侧过脸去,坐在紫黑色宫殿的屋角上,远远的看着远方发呆,看向更深一层的黑暗,仿佛哪里有更能够吸引他的东西。
哥哥到底在看什么呢,他只能睁着漆黑的眼珠,睫毛一动不动的看着哥哥。在哥哥的怀里似乎对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隐藏的凶险,似乎都可以被阻挡在外,再没一丝的凉意。
这是他唯一一次对哥哥最深的印象,而他现在又在那呢,有没有对更深一层厚厚的水白色云埃,又听到怎样的声音,看到怎样细微的云尘,折射出点点的亮晃晃的光影。
“月风,你必须要离开了。”
“蒽。”
他还记得,这是哥哥离开时,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有所依恋,听到的哥哥对着父皇而看着他说的最后的一句话,而这句话就成为他心中,慢慢变成他心里永不凋零的樱花。不会消失。静静蔓延,而这些童年的光影,却清晰着,一直厚重存在着。很多东西他都已经忘记,而有的一直存在。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他的哥哥。
人们都只知道冥世有一个少主叫做月羽,月羽有个妹妹叫月扬,他们都是不可触碰的存在,不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实力。尤其是月扬,不仅在冥世里人人惧怕,到了光世人人只要听到有她的地方就会绕道而行,她的刁钻古怪没人能够理解,大喜大悲的,很是奇怪。人如其名,纷纷扬扬。却很少知道月羽还有个哥哥,叫做月风。而关于月风,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甚至月扬都不知道,可见保密性有多强。而关于月羽月扬的母后,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甚至于冥世最具震慑力的冥奏,也被冥皇允许可以不去,这其中的缘故至于是为什么,除了冥皇似乎没人知道。而凭借月羽的感受,母后身体里似乎隐藏着一种寒毒,他看见过母后寒毒发作的时候,云尘袍上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甚至于连父皇也只能仅仅的压制一点一丝,其中大部分的的功效恐怕来自于母后宫中的九云鼎。他有一次指使月扬去问母后,可是母后却什么也没说,最后还把他叫入宫中,面对面点出他的用意,他只得讪讪的笑了,心里却留下更深的疑惑。
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偏执的不愿去改变,而这些都会成为你心里的一奠一奠的星光,为你披上厚厚的风雪,浓墨重彩或者云淡风轻,将你透明着。
(二)
很多打断你的东西,弥漫在灰褐色的夜里,讨论着抹上更深一层的黑暗。
关于那些俗世的东西,而尖锐的矛盾就是这样,就像冥世和光世的东西。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这个星球还是布满这冰霜,累积着说为冰球一点也不为过。
突然出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没人有知道他们从何而来,或者说那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只见他们都踏在虚空里,望着这颗冰球困惑的看着,眼里不知所措。
“王说的就是这里?”女子问道。
“如果按王的标记确实就是这里,可是……”男子回答到。
“这里有很大的冰气,这样的冰气,恐怕不利于王的六芒星复合。”女子接着说到。
“别猜测了,王这样肯定有他的用意。”男子说到。
“王的用意是将这里变为人世,可是这样不是不利于六芒星复合么。”女子疑惑到
“别管了,动手吧。”男子看着说到。
然后他们就朝着冰球深处飞去,奇迹般地他们飞过去冰块或多或少的按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着,落在混沌的黑暗里,变成密密麻麻的无色水珠。
第一天,蓝紫色水球。
第二天,大地凹陷。
第三天,出现暗紫色的树木。
第六天,水球外部出现一白一紫的两个光点。
第七天,水球内部出现八卦式排布的六芒星祭台。
第八天,水球上开始冒出一栋又一栋的房屋。
第九天,地球上出现一切该有的生物,两个针芒般的光点,向着两个不同层面飞去。
一切似乎就此沉寂,悦耳的鸟鸣声突兀悠长的回荡起来,万物之灵开始向着四方散去,紧接着这个原本暗灰色的世界,就此宣告复苏。光秃的树枝开始长出绿叶,燥黄的土地上绿草蜿蜒着蔓延开去,光点弥漫的光照射上来,似乎奇迹般地,万物加快速度生长,融化的水慢慢的规律汇率在一起,于是就变成了大海,而天空变成水白色,惨烈惨烈的,拘束着寂寞的白,人们开始睁开眼,眼里充满着迷茫,脸上刻下更深的冷漠,空洞得眼神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从此这里就被叫做光世。
“哇~哇~哇~哇”一个孩子的哭声,打断了这一切。
你以后就叫沧月,万物开始之初。一个穿着寂寞发白的长袍看着怀里肌肤月白的女孩,这片土地由你来守护,然后女子就消失得不剩一点痕迹,只剩下那个女孩安详的睡着,嘴角流出一角的微笑。
王,两千五百年后我来接你。
一切似乎就此沉寂,猩红色的樱翅鸟飞翔着,发出一声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哑,然后樱树墨汁侵染的枝干上突兀的长出白色的叶子,然后迅速着看到成千上万的樱花雪,开始刷漫着这片暗冰色的空间,然后天空上开始漫天出现寂寞的樱翅鸟,她们嘶哑的叫声惨无人道,像极了暗夜里脸色发白的,最后一息的不甘,开始一点冰灰色复苏起来,落满这里每一寸的土地,一切沉寂下来,发白的人骨眼眶里一只骨架壁虎爬出骨框,打量着这一切,然后骷髅手臂将壁虎抓出眼眶,突然变成一阵齑粉,顺着樱花雪一同吹散在寂寞凛冽的风里。从此这里就被叫做冥世。
“哇~哇~哇~哇”一个孩子的哭声,打断了这一切。
你以后就叫月羽,月樱纷飞之末。一个身飞腾龙的男子看着他说,而小孩子似乎若有似无的点头,眼神里表现出决绝。然后男子消失在风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王,两五百年后我来接你。
然后似乎一切就这样开始了。
(三)
“哥哥。”
“怎么。”
“走啊,玩去啊。”
“好吧,月扬,我们去哪玩呢。”
“哥哥,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吧,好不好。”
“为什么要去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呢?在家里不是很好吗?”
“因为这样,父王和母后就找不到我们了。”
“哦,那好吧,我们玩去吧,上来我背你。
”嘻嘻,哥哥最好了,走喽哥哥要带扬儿玩去喽。”
而这样的时光,似乎就是沉淀在记忆里,寂寞的发白。
我是月扬,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存在于这个世界里。在这里我很快乐,有爱我的父王母后,还有天塌下来也会为我抗的哥哥,做错了事哥哥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没事的,有哥哥呢。
而每当那些寂寞发白的树叶从墨汁般的枝丫里长出的时候,我就知道,樱花又要开始飘落了,纷飞到冥世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在我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角落里,寂寞着腐坏,然后消失不见。
我有一个从我出生就只能在宫殿里的母后,据我知道的她就没有好好的看过月光下百年樱花飘扬的美丽孤独,而我每个夜晚都会依靠着窗子,看着夜色里,那些猩红如莲花在空中飞散而来的樱翅鸟,在萧瑟寂寞的风里吹得左右摇摆,摇摇晃晃的如风雨漂泊里的小舟,无家可归,而这样的孤独,就像现在的哥哥。
哥哥心里似乎装着大把大把的寂寞和孤独,看着他难过,我心里也会很难过,有时候风里遣散的冰雪,吹到他雪白的长发上,他默默的在冰雪里坐着,就这样冷冷的感觉,而每当这时我都在他背后看着他,以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哥哥,再也不见了,消失在风雪里,那年的赤月里。
哥哥,我是月扬,似乎这一切慢慢的都在消失,就他们而言,我是嚣张跋扈,刁钻任性的,只有你会和我一起玩,让我轻轻枕在你的身上,带我去看那些深海里的奇景,只有你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没事的,那时我就好温暖好温暖,以前我只认为时光是很慢的,而现在那些远去的时光,似乎越来越快,看时光从眼前飘过,却抓不住,你连笑的时候都好落寂,而我想到这里就很难过。于是我就想有我陪在你身边,一切的不快乐和寂寞也就不算什么了,多一个人,能陪你,然后在你难过的时候烦你,你也就不会再那样厚厚的寂寞和难过了吧。而我就只想让你快乐,无论怎样都会陪着你。有一天缘分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