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与外面只有一个简单的小门隔着，这压根不是什么手术室，就是个卧室。
看我走了出去，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于晴舒展开紧皱的眉头，说：“谢天谢地。”
“我睡了多久。”我问。
“不知道，大概有一天一夜了吧。”于晴说。
“这过程中你一直没合眼？”我问。
于晴点了点头，说：“我没事。你醒了就好。”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忽然想起姚菲儿在我醉酒后双手托着脸守了我一整夜的画面。
“楚玲呢。”我问。
“我给他们安排好了。”于晴回答道。
我震惊：“你怎么不守着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敢让他们自己待着。”
于晴皱着眉头说，“我怎么顾得上他们，我才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完成不了任务又怎么样，楚玲死了又怎么样，你是第一位。你醒了，我去照顾他们，你不醒，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于晴，想起她教育我不让我给豆豆抽烟的画面，想起她为任务卖命的画面。又想起医生对我说的那句“对于你爹妈来说，什么狗屁正义、国家、道德，都一边去，永远是儿子第一家、庭第一”。
我想，于晴也是一个爱小孩的人啊，她也是肯为任务卖命的人啊，可是原来在她心里，当我出事情的时候，其他所有原则全都要摆在第二位。
我想，我隐约明白了她对我的感情，可是我没有点破。
在我没有完全确定我对姚菲儿的感情之前，我害怕介入其他的感情。
毕竟，对姚菲儿的莫名情愫已经让我够苦恼了。
晚上躺在床上，疼痛让我有点睡不着，于晴坐在我床边关心地看着我。
“你去看着楚玲吧，别有点什么事。”我对于晴说。
“没事，你睡着了我再过去。”于晴说。
“傻瓜，我没事，就是有点痛，你都很久没休息了，应该去照顾完他们然后休息一会儿。”我对于晴说。
“第一，别叫老娘傻瓜。第二，你也是任务的一部分，如果你不在了，任务还怎么完成。”于晴说。
电话突然响了，于晴说，我帮你接，你不用动。
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姚菲儿，她尴尬地看了看我，神情有点异样。
我假作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接过手机。
没办法，三个人的故事，注定有一个人要退出。不过，现在谈这个还有点为时过早，毕竟，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故事，我没有和于晴在一起，也没有和姚菲儿有什么感情瓜葛。
“喂。”我接起电话。
于晴很自觉地回避，走了。
很有意思，刚才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肯走，现在却很自觉地离开。
可能感情确实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魔力。
当然，这也许只是我自作多情，也许于晴对我的感情只是熟悉的朋友。
“大叔，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这样无力。”姚菲儿关心地问道。
“没有啊，怎么啦？”我调整了一下语气。
“咦，你这样就更不对劲了，声音又过分有力。”姚菲儿这姑娘还真是了解我。
“唉，没什么，只是有点累，又不想让你担心。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我问道。
“没有，只是..”姚菲儿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只是什么？”我问。
其实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力气说话，比起说话，我更想呻吟两声以缓解下疼痛。
但是我想听到姚菲儿的声音，哪怕是没有任何新鲜故事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闲聊。
“只是你不在身边，总感觉怪怪的。”姚菲儿说。
“嗯。”虽然我回答的是“嗯”，但我内心回答的是“哈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回答“哈哈”，而是只回答了一个“嗯”，也许是总一个人生活，冷血习惯了。又也许是觉得作为一个杀手就应该是酷酷的。
“大叔，让我去找你吧。”姚菲儿说。
“你放假了？”我问。
“还有一天。”姚菲儿说。
“姚菲儿，我有些累，先睡了。”我说。
我现在突然开始剧烈疼痛，我想，我正常的语气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好吧..大叔晚安。”
“丫头晚安。”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说“丫头晚安”，有些肉麻，但是感觉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