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天正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身后传来一阵歌声。
一醉汉不知哼着什么鸟语手持竹竿脚踏竹筏慢悠悠地从黑夜的那一头划过来。
二人急忙躲到大树后面,借着月亮的余辉他们看见了一个穿着邋遢,蓬首垢面的老汉,嘴里叼着一支香烟还塞不住他的嘴,叽里呱啦地哼着小调。
没过多久,河流对岸突然冒出点点星光,是手电筒的光。
隔着一条河流,虽然看不清对岸的真实情况,但是霍锐锋二人可以确定对岸也站着两个人,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颇为臃肿,尽显肥态,支手叉腰,看到老汉破口大骂,虽然听不懂,但是肯定是在指责老汉由于喝酒耽搁了约定时间。
那老汉对胖女人的指责充耳不闻,只是慢慢地把竹筏向岸边停靠。
另外一名女子,身材偏廋,个头也不高,但是穿着却甚为神秘,脸上还蒙着一块黑纱。
黑纱女子嘀咕了几句之后就拉着胖女人上了竹筏。
老汉见二人都已坐下,便来到竹筏另一头,提着竹竿往水下猛力一插,竹筏缓慢地向它来的方向驶去。
傅天正拍了拍霍锐锋,想听听对方的看法。
眼看着竹筏渐行渐远,霍锐锋却开始犹豫了。
“你在犹豫什么?她们很可能就是去找巫师的,鬼鬼祟祟的。”
霍锐锋眼看着竹筏消失在视野里之后转过头来说道:“我当然知道这点,可是我不敢冒险。
这么一说倒是把傅天正说糊涂了,怎么就冒险了?
霍锐锋解释道:“之前我们在山洞里和小鬼大战,小鬼负伤逃走,我在蝙蝠王体内留下了一张符,这张符可以帮我们找到巫师的老巢。所以一开始我才说我们需要等待时间,等黎明时,月亮褪去,太阳还未升起时,那时我们在趁机循着符的方向去找巫师。但是,巫师看见小鬼受伤,势必知道了我们此行对他不利,他一定会事先准备,我们在明他在暗,太吃亏。”
傅天正听完就更纳闷了,“那我们就应该跟着她们,明显她们二人是去找巫师办事,也算是巫师的客户了,这一路过去肯定是安全的。”
霍锐锋突然打断他,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傅天正以为又出了什么事,连忙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四周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偶尔会传来飞禽走兽的声音,就如同在耳旁响起。
“在这样一个幽静的环境下,我们在岸上追踪很不利,很容易暴露行踪。为什么我要等到黎明时出发就是因为一来那时天最黑,对我们有利,二来是黎明时这雨林里的大多动物都陆续开始活动,它们的声音可以盖掉我们的声音。”
傅天正一听有道理,于是又坐了下来,慢慢闭上双眼。
可是霍锐锋却总是蠢蠢欲动,这让他有些不解。
“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那柔弱女子命脉很虚,估计会有危险。”
“那怎么办?我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要不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然后在回来接你。”
傅天正此刻才明白,自己才是霍锐锋犹豫不决的根本原因。跟上去担心自己有危险,不跟又担心那女子有危险。其实这就是一个选择题,答案就是看谁的份量在霍锐锋心中更重一些而已。
“走吧,别墨迹了,我们只要兄弟齐心,齐力断金。”
霍锐锋估摸着竹筏应该已经走远,心中倒也安心不少,回了一句“谁是你兄弟?我在水里泡着的时候……”
“好了好了,一件事你要说几天?你都快成我奶奶了。”
霍锐锋一听,笑了笑,沿着河流一马当先走在傅天正前面,然后顺手又捡起一根树枝,边敲打着地面边前行,雨林保不准会有沼泽地,如果一不小心陷下去会耽搁很多时间。
一路上二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不过还好河流并没有分支,一路走到头就可以了。
走了大约1个小时,前面的霍锐锋突然停下脚步,然后拉着傅天正蹲了下来。杂草足足有半人那么高,两人一蹲下几乎看不到头。
霍锐锋扒开杂草,看见不远处对岸有一间临河搭建的木屋。
木屋不大,估计就只有十几个平方大小,木屋地基扎进河里,高出河流大约1米不到,木屋外围有一条小走廊,走廊上摆放着一张摇椅,此刻那醉汉正舒适地坐在摇椅上喝酒。
霍锐锋二人正好处在木屋的西侧,正门在北,所以只能看见窗户。不过还好窗户只是半掩着,二人挪动挪动换了几个位置后终于能看见屋内大半情形了。
木屋内坐着三人,除了他们跟踪的那二人以外又多了一男子,约莫40岁左右,身着一件淡黄色无袖T恤,腰、手腕、脖子上都缠着一些暗黑色念珠,有大有小。其实他这身装扮并没有让其他人感到诧异,只是他身板太过单薄,枯瘦如柴,这宽松的T恤和念珠反倒更让他显得嶙峋。
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好歹终于和巫师见面了,傅天正心中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他连忙拍了拍身旁的霍锐锋,结果手伸过去却拍了个空。
人呢?我去。
杂草太高,即便他站起来也不一定能在这漆黑的草丛中找到霍锐锋,于是他选择了等待。上一次在树林里碰见蟒蛇那一次的经历告诉他,一定要冷静,冷静。可是,他就是心里没底,总感觉四周冲满了危险。
四周静的有些吓人,傅天正大气都不敢出,他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置身在这茫茫热带雨林里,他也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胆小。不过好在他不断的安慰自己,就当是在电影院看电影得了。
就在他刚把心态调整好的时候,突然对岸传来一阵响声,那胖女人此刻突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把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破口大骂,举止泼辣。
傅天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对岸。他心中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怎么就吵起来了?
黑纱女子很淡定地把胖女人拖住,示意她坐下。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黑袋子递给了巫师。
那袋子很小,但看上去却很扎实,份量也不轻。
巫师满脸笑意地接过黑袋子,然后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颗黑珍珠,仔细端量起来。
满满一袋子黑珍珠,看来这笔交易非同一般,到底她所求何事?
巫师小心翼翼地把珍珠收拾停当,然后吆喝了几句,醉汉满脸不情愿地走进了房间。
由于视线被醉汉阻挡,傅天正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不过等醉汉离开后,黑纱女子也起身跟着走了。屋内就只剩下胖女人和巫师。
眼看着二人离去,傅天正一时根本拿不定主意,该死的霍锐锋,到底去哪了。
屋内传来阵阵笑声,胖女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和巫师有说有笑,关系好到就像两兄弟一样。
紧接着巫师又拿出那袋珍珠,两个人围在灯下研究了起来。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看来黑纱女子被骗了。
想到这傅天正更待不住了,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准备偷偷游到对岸去找黑纱女子。
谁知他一只脚刚踏进河里便被人拽了上来,他回头一看,正是霍锐锋。
“你死哪去了?吓死我了,你要走好歹跟我说一声。”
“说个屁啊,我就在你头上,我爬树上去了。站的高看的选。”
“那你好歹也知会我一下啊?”
霍锐锋一脸无辜的表情,“我以为你看到了我呢,我哪知道?我趴树上的时候看见你那么淡定我以为你知道呢。”
傅天正也懒得追究了,他用手指了指对岸,然后说道:“那女人被骗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谁知霍锐锋完全不在意,只是看了看时间,又望了一眼天空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们明显就是一伙的,还用你来说?”
“你早就知道?”
“废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经霍锐锋这么一说,傅天正似乎也猛然醒悟了,确实,从胖女人对醉汉对巫师的态度来看,她们早就互相认识。而黑纱女子不过就是通过胖女人的引荐才来找巫师的,她甚至可能都不是本地人。
想明白这一点后,傅天正慢慢放宽了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霍锐锋看着屋内正聚精会神的两个人,突然忧心忡忡地说道:“恐怕这个巫师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