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卑、不傲慢,不使用暴力,容忍外加真纯,接近真正的灵性导师;清洁、稳定而且自制,弃绝感官享乐之对象,排除假我,认识生、老、病、死之大不幸;不依附于妻儿和家庭,苦乐之中皆心平气和;对我不断作纯粹之奉献,常去幽寂之地方,远离一般大众,承认自觉重要;对绝对真理作哲学研究,这一切我在此宣布为知识,与此相反就是无知。当你如此得到了真知灼见,便会认识到,所有生物不过是我的部分,他们尽皆从属于我。即使你已成恶中之恶,一旦登上了超然知识之舟,便能够渡过苦海。熊熊烈火焚木成烬,知识之热焰亦焚物质活动之业报化为灰……
忘我之奉献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至堕落,而是立即超越物质形态,并且到达梵之境界。不能毁灭的超然存在称为梵;生命的永恒本性则称为精神;发展物质身体之种种活动称为业报;变化不止的物质自然称为不免一死的凡世;包括日月之神在内的整个宇宙之形态被称为上帝,而超凡之灵魂居于每一被困生物内心。谁在离开身体时心中思念着梵,立即就能够做到“与梵合一”。
8.无形才是最高境界
“瑜伽”(Yóga)一词在古梵语中意为“结合”与“一致”。按照古印度教里的种种说法,这种修行方式是为了“与梵合一”。然而怎样才能通过心灵的修炼做到与梵合一呢?传统的瑜伽健身或许能够给我们以启示(许多古代人为我们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比如瑜珈术、中医以及气功,已经非常遗憾地演变成为用于养生和保健的正统科学以外的“民间技巧”,从而彻底失去了教导人们致力于精神自我超越的哲学本意。人们通常所谓的“科技进步”,实际上是对古代超凡智慧的遗弃)。
许多人可以通过坚持修习热瑜伽而达到随意调节生理机能的绝妙境界。人们也经常在各种各样的场合见证瑜伽修士们像变魔术一般将自己原本健硕的身体压缩到一间抽屉里。但是绝大多数人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修炼方式究竟拥有着何种深刻涵义。大家习惯性地以为所谓瑜伽就是学会控制身体。
然而如果愿意站在哲学高度去审视瑜伽术的种种神迹,我们不难发现:瑜伽实际上是一种可以将人类刚劲有形之躯体化入柔软无形的修炼方式。原本难以收缩、折叠的肌肉、骨骼竟然可以通过瑜伽训练变成一块造型随意的“橡皮泥”!因为最高存在是无体无形的,所以人类必须将自己也化为无形才能与最高存在相融相依。所谓的“结合”与“一致”其实是要表达与无形之最高存在“结合”为“一体”!
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予以明确的解释:为什么最高存在必须是无形的?答案很简单:有形之物必然会有弱点,必然会遭遇毁灭。无论一座城池的防守多么坚固,其中士气多么高昂,只要其继续存在,就终有敌将破城的风险。最安全的城池唯有抛弃掉城池的观念;永远不会失败的运动员则从来没有任何比赛经验。世间唯一能够防止自己被毁灭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彻底不存在。宇宙之最高存在,无论我们称其为“太一”、“梵”还是“道”,抑或干脆按照科学家的习惯称其为“时空奇点”,都是一头既存在同时又不存在、代表着永恒的“宇宙怪兽”。其中永恒的“代价”就是无形!
据说美国国防部在冷战时期总是担心其军事指挥中心因为突遭前苏联特工爆破袭击而丢失大量核心军事数据。一位数学家却在令五角大楼焦头烂额的时刻走上前台大胆谏言:最安全的指挥中心就是没有指挥中心!军事专家们听闻此言之后眼前一亮,于是乎,用于数据分散化保存、管理的“因特网”最终得以诞生。美国军方一向非常尊重的一本中国古书《孙子兵法》当中亦曾经这样写道:
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错胜于众,从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
瑜伽修炼也是这样一种应形于无穷的法术。原本有形因而容易遭遇各种机械性损伤的身体若能进入无形之状态,可以任意收张变化,必然永葆年轻。不过这种对于身体的养生方法毕竟还局限于有形态之躯体,或者说局限于物质性之身体,故而无法做到真正意义的无形。唯有精神性的存在才可能是纯粹的无形。因而若想皈依于宇宙终极存在,做到天人合一、梵我一体,就必须潜心修炼“心灵瑜伽”(人们通常用来美体健身的瑜伽术仅是瑜伽当中的一种,而且是比较低级的一种修行方法)。
佛教所主张的弃欲忘我其实是“心灵瑜伽”的具体修炼方法。由于“自我”这个概念容易给人以束缚,在人们的心中建立一种你我有别的精神疆界,因而使人难以达到精神维度的无形。欲望则让人们各有所贪恋,所贪恋之事必然是具体物质,所以也限制了对于无形的追求。只有放弃了“自我”的概念,断绝了欲望,人类才能在内心深处寻找到精神的无形,并因此踏上回归宇宙之神的道路。
在佛教高僧和古印度教修士们眼中,人类的生活仅有唯一的目标,即通过精神的提炼回归于神圣。每个人心中都拥有宇宙最高存在的一具分身,亦即“我”或“心灵理智”,只要能够克服最表层的“自我”并且战胜欲望,就会发现被压抑的精神诉求。源自于灵魂的呼唤才是人类最真实的“心声”。有意思的是,奥地利心理学大师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其临床研究中发现了类似的情况:理智似乎总在刻意地压抑某些心底的呼声;所谓的清醒状态却很有可能使得人们“遗忘”了内心的本能!弗洛伊德称这种被理性压抑的本能为“潜意识”,并以此撰写了《梦的解析》(Die Traumdeutung)。
遗憾的是:今天的心理学家没能延续弗洛伊德的工作。他们并没有令人信服地寻找到“潜意识”和“意识”的本质。当然,他们也就更不可能完成对“潜意识”与“意识”间的心理学顺序排名。心理学家始终没有搞清楚“意识”及其“潜意识”究竟哪一个更加高贵,哪一个又代表人类真正的精神诉求。
当代临床心理学领域的催眠术研究倒是为人们提供了许多非常有趣的案例。每个人的“潜意识”一旦被调动起来,通常所谓的理性和“意识”甚至是客观性的生理躯体,都会沦为“潜意识”的“奴隶”。这些证据多多少少暗示了“意识”可能仅仅是一位“潜意识”的看守者,“潜意识”这头雄狮一旦彻底觉醒,就必将征服“意识”曾经的专属领域。精神性的自我超越或许就是为了能将这头雄狮唤醒!
当然,和所有鄙视实证主义的学科一样,催眠术研究是正统科学大肆抨击的习惯靶标——再也没有比催眠术听上去更加“伪科学”的学问了!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一辈子都“不信邪”的理查德·费恩曼(Richard Phillips Feynman)在普林斯顿大学做研究生时就曾打算揭穿一名心理学家公开演示的现场催眠,他因此主动报名成为了接受催眠的志愿者。然而事情的结果大大地出乎了这名科学教徒的所有事前预料:他竟被无法抗拒的“潜意识”轻松地引入了理性和“意识”竭力抵触的行动。作为大科学家,费恩曼日后表现得很诚实。在其作品《别闹了!费恩曼》(Surly You’re Joking, Mr. Feynman)当中,这位理论物理大师如实地讲述了这一段让他本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被动催眠经历:
催眠师做出了各种演示,让我做了些平常不会做的动作;最后还对我说,示范之后,我不会像平常那样直接走回座位,而是绕场一周,由大厅后面走回到座位上。在整个演示过程中,我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一直配合着催眠师所给出的种种指示。但是在最后我决定:该死的!我已经受够了!我偏要直接走回到座位去!我站起来走下了讲台,朝着我的座位走过去。可是突然一阵烦躁不安的感觉笼罩上全身,我如此不自在,以至于无法继续径直走下去,结果乖乖地绕场转了一周。
费恩曼先生的经历实际上颇能说明问题。这一套看不见、摸不着的隐藏的“潜意识”才真正构成了人类精神世界的主体。这种无形的存在具有一种凌驾于生理躯体的恐怖能力,因而我们也有必要深入思考究竟是身体产生了意识还是意识塑造了身体。非常讽刺的是:虽然绝大多数所谓科学家总会不假思索地认定人类神经系统的生物电化学信号最终产生了我们的意识,但是因发现神经元突触电化学信号传导机制而荣获诺贝尔医学及生理学奖的约翰·卡鲁·埃克尔斯(John Carew Eccles)却持反对意见。这位权威相信宇宙间存在着至高的精神,平行于物质世界却超越了时间:
世俗意义的时间和对应于精神世界的时间极有可能处于两个不同的宇宙。世俗意义的时间是指肉体在其中变化和发展的时间;另一种时间则可能是宗教所谓的“古老的时间”。这种时间特别对应于超世俗的精神实体。这类时间应该位于意识的时空里。
9.神奇的平行宇宙
对于科学家们而言,从古至今,19世纪40年代硕果最丰、凯歌高唱:电报迅速而成功地普及;麻醉技术的发展带动了外科手术的前进;达尔文的《小猎犬号环球航行记》(Voyage of the Beagle)刊印出版。若是单就这方面而言,逝世于1772年的史威登堡(Emanuel Swedenborg)就好像是一个生错了年代的异类,他看起来很失败,恰是因为他实际上是一名伟大科学家却被人们当成了愚昧的幻想者。
黛博拉·布鲁姆女士曾经这样描述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鬼才”伊曼纽尔·史威登堡。1688年,史威登堡出生于斯德哥尔摩的一个贵族家庭。20岁即只身奔赴英国求学,师从艾萨克·牛顿和发现哈雷彗星的埃德蒙·哈雷学习有关自然哲学的知识。三百年后的今天,由于科学技术相较17世纪已经取得了伟大的进步,人们才重新意识到史威登堡于当年所提出的一系列“古怪理论”是远远超越了时代的非凡科学成就。瑞典人甚至将其称为“凌驾于亚里士多德的北欧巨人”。
在那样一个近现代科学刚刚“破茧而出”的“愚昧年代”,史威登堡就提出了非常详尽的脑科学理论,并指出自然界生物有某种稳定的遗传性载体。根据他所给出的描述,今天的人们非常容易联想到20世纪最伟大的生物学发现:脱氧核糖核酸。这位被当作幻想者的科学家甚至还首创了“质能转化”等理论,他曾经直接指出:物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实在,而仅仅是某种能量的“表现形式”。其这种观点领先了“质能方程”足有两个多世纪!后世的许多科学家,尤其是天文学领域的智者,比如康德和拉普拉斯等人,尽皆受到了史威登堡各种玄妙思想的影响。康德曾经评价道:
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如此人物,将来也不可能出现。他的神奇能力实在太令人惊异了。
史威登堡令人感到惊异的神奇能力绝不仅限于自然哲学的领域。事实上,这位罕有的人物最为人们所熟知的是他的通灵能力。史威登堡自称他在某次去伦敦出差的途中遇见了灵界的使者。这名雾中的神秘人对他说:
我将带领你到人类肉体死后的世界,即灵界,去好好游历一番!你应该与灵界接触,然后真实地写下所见所闻,让现实世界的人们能够了解灵魂的事务。
恰是从此开始,史威登堡由科学家彻底转变成为一名“幻想者”。他毅然放弃已经从事大半辈子的自然科学事业,转而成为了精神恍惚的“新圣经撰写者”。他时常陷入一种意识出窍的状态,就像在睡梦中一般奋笔疾书,写下了浩如烟海的反基督教神学论着,只可惜当时没有哪怕一个人能够真正看懂。大量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作品被后人们谨慎地保藏在大不列颠博物馆里,依稀记录着史威登堡的魔法时刻。这名有机会去“灵界”旅行的幸运儿曾经在其作品中这样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