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11日,国防部大楼内的警报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自动灭火装置也开始大量喷水,广播甚至已经开始报道国防部大楼被袭击了——这便是美国历史上著名的9·11恐怖袭击事件。事实上,早在1972年,兰德公司就创立了恐怖事件研究项目,当时兰德公司还建立了“恐怖分子数据分析库”,系统性地汇编了所有已知的恐怖主义事件。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一致坚信,想要彻底解决恐怖主义,关键还在于改变滋生恐怖主义的环境,从而避免不必要的灾难发生。此外,兰德公司的军事变革理论成功地改变了国防部大楼以往追求多而致命的武器的思想。另一方面,在美国对伊拉克实施军事攻击后,兰德公司在伊拉克人沙拉比的协助下,促成了萨达姆·侯赛因政权的解体。对于兰德公司的所作所为,是功是过仍没有准确的定论。令人更为关注的是,太多的后起之秀抢走了兰德公司昔日的光环,今后的兰德公司将何去何从?
1.空中飞来的“伟大”的恐怖之王
迈克尔·瑞奇(兰德公司执行副总裁)于2001年9月10日飞到华盛顿,11日一大早便匆匆前往国防部大楼与约翰·W·汉迪会面(空军副参谋长),瑞奇对这样的会谈已经不再感到陌生了。
瑞奇身形高挑清瘦,他所学的专业是法律,但他的职业生涯都是在兰德公司度过的,最初,他只是兰德公司一名普通的战略分析师,后来逐步奋斗到了兰德公司的第二把交椅上。瑞奇的父亲是洛克希德公司的高级研发工程师,在空军的授意下,洛克希德公司研制了第一架喷气式战斗机,并成功制造了世界上最引人注目的“U-2侦察机”和“F-117A隐形战斗机”。
在兰德公司,瑞奇与总裁詹姆士·汤姆森紧密配合,瑞奇主要负责兰德公司智囊团在国外的分支发展,将兰德公司业务拓展到欧洲各地,特别是中东地区,这同样是兰德公司成员们一直以来都在努力达到的目标。在阿拉伯附近的卡塔尔国家设立的兰德公司基地已经进入了筹划阶段,在赶去国防部大楼的路上,瑞奇听到了一条及其恐怖的新闻:CNN网站发布最新消息,据未经证实的消息称,有一架民航飞机不知何故撞向世贸大厦,目前尚无相关详细信息报道。
瑞奇继续朝国防部大楼赶去,他必须在与汉迪约定的9点45分前赶到。与汉迪约在9点30分会面的是克劳福德,她是兰德公司的一位行政女成员,性格开朗,于1964年加入兰德公司,与汉迪会面是为了审查兰德公司在2002年的工作计划。在兰迪办公室等候的时间里,克劳福德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员都围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过了一会,女秘书指着电视屏幕告知克劳福德说,汉迪将军正在另一处商讨如何应付纽约恐怖主义袭击事件,今天的会谈可能要推后了。
此时,世贸大厦北楼燃起的烈焰开始乱蹿,熊熊大火喷射出浓浓的烟雾,一些遭受飞机撞击的楼房附近的人们从高处摔至地面,惨不忍睹的画面让人们掩面叹气,深吸一口冷气,克劳福德也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新闻广播中心正在报道世贸大厦南楼是安全的,大家不必惊慌更不用撤离。与此同时,又一架被劫持的波音747飞机撞入南楼,霎时浓烟翻滚,近十亿美国民众目睹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幕:飞机以闪电般的速度切去了世贸大厦南楼的东面,那个画面就像是某些电影中劣质的特技处理一样,简单让人难以置信。
大约几分钟后,汉迪将军回到办公室,表情僵硬,一幅忧心如焚的样子。他象征性地朝职员点头过后,立即把自己关在私人办公室里。此时,瑞奇正在这幢形状古怪的建筑物里沿着1号线进入A环形区,他依旧打算赶在9点45分前赴约。一路上,广播不断传来报道说,美国联邦航空局已经停止了纽约所有地区机场的运行,港口管理局也已经下令停止纽约所有进出口贸易的桥梁和通道,而白宫的官员们纷纷要求启用空中战斗机巡逻。美国副总统及其他高级政府官员的都已经安全撤出白宫,美国最高军事指挥官正在全力应对接下来的攻击模式。9点30分,正在佛罗里达州的美国总统布什登上“空军一号”,登机前,他对记者说:“我已经确定美国遭受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这是不容质疑的。”美国联邦航空局空前地关闭了所以空中通道,并命令所有的飞机立即着陆。美国的反恐部门又接到通知,雷达已经探测到又一架飞机光束般冲向美国。
果然,10分钟后,被恐怖分子劫持的第三架飞机撞向国防部大楼,包括汉迪将军和克劳福德在内的所有办公室人员均被震倒在地上,克劳福德后来形容说“这次撞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把国防部大楼拎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所有人都本能地奔向窗户,只见外围地面上的人们都用手指着国防部大楼的一端,于是几个空军官员穿过大厅,从另一扇窗户伸出头向外看,只见楼面冒着浓密的烈焰。
此刻,国防部大楼内的警报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自动灭火装置也开始大量喷水,广播内甚至已经开始报道国防部大楼被袭击了,与此同时,瑞奇正好进入9号走廊,抵达汉迪将军的办公室,于是他立刻停下,并按原路迅速跑回大楼中央,沿着地铁撤离了国防部大楼。他重新回到地面,抬头仰望,黑色的浓烟在头顶盘旋翻滚,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烧焦的味道。广播里一直说着“负责安全的专员们正在尽全力把每个人从大楼撤离”。此时,汉迪将军、克劳福德及所有职员纷纷从国防部大楼的River入口撤退。尽管在如此紧迫的关头,整个撤离过程依旧井然有序。当他们安全撤离到地面上,才发现这栋象征着美国军事的标志性建筑物被波音757撞了一个大窟窿,正冒着浓烟。
在国防部大楼正对面的是兰德公司华盛顿办公室,布鲁斯·霍夫曼惊诧地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霍夫曼是一位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纽约本地人,他以研究政治暴力而著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反恐权威人士之一。眼前发生的惨剧是他曾多次预言的灾难——在这次恐怖主义袭击事件发生前两年,他就写过一部名为《透视恐怖主义》的书,在书中,他分析认为,由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不断增加及狂热宗教主义的广泛传播,预示着人们将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为此,霍夫曼曾无数次地站在美国国会议员面前,表明他这种推测的合理性与权威性,并让国会议员们提高警惕,虽然在过去的几年中,恐怖主义袭击的趋势有所下降,但是恐怖分子的残忍性明显有增无减。他还特别强调一种新式的恐怖主义分子,他们的动机是绝对的宗教主义而非政治目的(对政治的意识形态),他们把自己的残忍行为看做是与西方价值观的正义斗争,他们袭击的目标一般是针对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物,并以此来获得人们广泛的关注和重视。他们不同于意大利的红色旅军、日本的赤军及爱尔兰的共和军,是一种新生的恐怖活动组织。
霍夫曼的预言终于实现,并且情况比预言来得更加惨烈。然而,在此前的一段时期里,霍夫曼却认为这种新生的恐怖组织并不足以破坏国家的安全。但是摆在眼前的惨剧改变了他的观点。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的9·11袭击事件完全具备奥萨马·本·拉登恐怖组织的一切特性,如果真是拉登恐怖基地组织所为,那么按照他们一贯的恐怖行动作法而言,下一个目标又是什么?
不容霍夫曼细想,答案很快揭晓。“轰”地一声,地面和窗户剧烈地震动起来,霍夫曼加了精致外框的牛津大学毕业证书被震落在地上,他立即冲向窗户边,第一个反应便是朝对面巍峨伫立的国防部大楼望去,只见国防部大楼远侧像有一条巨大的火舌,不断喷发出强烈的火焰,尽管霍夫曼不清楚那架撞入国防部大楼的客机最后成了什么状态,但他推断恐怖分子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River入口——国防部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的办公室的位置。只是恐怖分子未能得逞。
国防部大楼作为美国军事力量的象征,还从来都没有被如此袭击过。此次的“9·11事件”与1941年12月的珍珠港偷袭事件相比,是一种高级的军事袭击行动,并且与以往的美苏矛盾冲突也不一样,“9·11事件”是真枪实弹、近距离的流血事件,而非威胁、间谍和远程导弹。恐怖分子没有明确的敌人和目标——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整个世界。有人曾说:“最可怕的威胁是没有任何敌人用枪指着你,但你却又无法遏制威胁。”
霍夫曼认为,恐怖组织的这种做法,很明显地是公然向美国发起挑战,誓要彻底打倒美国并摧毁美国人的精神。不仅如此,恐怖分子的野心更甚,他们就像是阿拉伯帝国鼎盛时期的统治者一样,要让整个世界再次落入伊斯兰哈里发的掌控之中才肯罢休——这种恐怖事件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霍夫曼分析指出“9·11事件”很有可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开端。
在“9·11事件”过去几年以后,也就是2008年7月,在兰德公司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中这样写道:在“9·11事件”事件以后,美国本土再也没有遭受到恐怖主义事件,但恐怖分子们却在亚洲、欧洲和非洲等地制造恐怖事件,并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建立起了“稳定的后方基地”,实力不但没有削弱,势头反而越来越大。这足可体现出“单纯使用战争进行反恐”的局限性之大。
2.兰德公司在恐怖领域做出的贡献
事实上,恐怖主义活动与全球的矛盾冲突已经不是一个新概念了。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955年发生的俄克拉荷马联邦政府恐怖事件以及美国本土激进分子的相关活动,虽然这也会偶尔打碎美国政府的自我满足感,但是美国政府仍旧没有意识到恐怖主义的持续威胁和迫在眉睫的巨大危害。直到1972年,罪恶昭彰的国际恐怖分子胡狼卡洛斯制造了慕尼黑奥运会以色列运动员大屠杀;1975年,胡狼卡洛斯又策划绑架了欧佩克11个成员国的石油部长;一年后,他又策划了法国至乌干达的班机劫持事件,这一事件还导致了一场恩德培机场的恐怖事件。他以欧洲作为主要恐怖事件的制造市场,上演其疯狂血腥的“表演”,掀起了20世纪恐怖主义浪潮,在国际刑警的通缉令上这样说道:“对于胡狼卡洛斯,我们足可以理解成一支军队。”
在胡狼卡洛斯所制造的绑架石油部长的恐怖事件中,他曾说过几乎与霍夫曼相同的话:“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不远了,或者说已经开始了。”
西方主义国家才开始意识到,恐怖主义活动不只是偶然现象,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担起了研究恐怖主义的领军人物。布赖恩·詹金斯第一个在美国设立了恐怖产义研究学科,詹金斯曾在美国特种部队服过役,1972年,詹金斯与兰德公司新任总裁唐纳德·赖斯相识,随后,詹金斯成为兰德公司的顾问,他便极力向兰德公司推荐反恐怖主义学科,接下来,他又独立创办了《国际恐怖主义年表》——现在的恐怖主义数据分析库。他的这项年表将所有已经发生的恐怖主义事件进行了汇编,随后,詹金斯与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发表了多份研究报告,在美国应该如何反击恐怖主义活动上提出了方案。
刚开始,由于这项恐怖主义学科没有得到政府的重视,因此兰德公司只能从内部经费中抽出一部分用于支持。在此期间,兰德公司采取了很多种方法,依旧未能说服政府赞助这项恐怖主义系统化研究。尽管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一直都在呼吁并警告:全世界的恐怖主义正在加速聚拢。但是美国政府却一直深信美国可以置身事外。美国政府认为恐怖主义行为只会发生在其他国家,对美国没有威胁,即便有,美国也能及时地应对,因此,美国政府很少将资金投入到反恐事件中去。或许,想要美国重视反恐主义的研究,还需要有一位像沃尔斯泰特这样具有非凡魅力的代表人物去唤醒自以为是的联邦政府。又或许只有在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时,美国政府才愿意真心倾听卡珊德拉(难以置信的凶事预言者)关于人类永久性战争的预言。
詹金斯没有就此泄气,他坚持自己的恐怖主义研究活动,当时,他把恐怖主义定义为“使用暴力犯罪行为强迫国家改变或停止某项正在进行的事情,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恐怖分子就是政治罪犯。”詹金斯之所以把恐怖主义活动定义为政治犯罪,是因为在20世纪90年代前,有许多恐怖活动都是有政治目的组织所为。基于这一点,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就可以从彻底根除恐怖主义活动的观点出发,研究恐怖组织的起源和结构。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在长期的研究过程中,进一步完善了詹金斯的恐怖主义定义——恐怖主义活动的关键在于其本身的性质,而非其组织身份和政治目标,以便能够制造出恐怖本身或恐惧氛围的暴力或威胁。
因此,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认为,詹金斯最初的这种定义不包括伊斯兰教的圣战分子,圣战分子所有行动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宗教而战斗;也不包括20世纪末期的日本奥姆真理教团体,日本奥姆真理教是想要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社会。由此看来,恐怖主义行动已经被恐怖主义分子当成了一种“拯救苍生”之道,而此前这也只是一种遥远的呼唤,就像20世纪70年代劫机者只是要求机组人员改道而已。
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们发现了恐怖分子的新趋势:恐怖活动越来越血腥。例如1969年克罗地亚的法西斯极端分裂主义者,他们总是在炸弹爆发前将它们拆掉,他们只是重在营造一种恐怖氛围;又如1983年4月,真主追随着驾驶满载弹药的大卡车将美国驻黎巴嫩大使馆炸毁,并杀害了很多美军。后者这种极端主义的自杀性恐怖行为,让人感到可怕而又震惊。
兰德公司的战略分析师还指出,第一次自杀性恐怖行为发生在1972年5月,当时,被西方国家列为日本第一的国际性恐怖组织的“日本赤军”向以色列特拉维夫机场投弹,造成100多人伤亡,且大多数为无辜民众。在此次近乎于自杀性的袭击事件中,有两名日本赤军恐怖分子当场实施自杀死亡,一名被以色列逮捕。在以色列军事法庭上受审时说:“这是一场世界性的革命,作为日本人本来应该回自己国家去闹革命,但我认为世界革命应该在不分国界、不分领域的全世界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