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日本政府引入了最低工资制,同时扩展了社会保障计划,完善养老保险制度,提高健康保险付给率等。通过这些举措,日本的国民收入大幅提升,1967年提前3年完成翻一番的目标,1973年又实现了一个翻番。居民收入差距也逐渐减少,中产阶级人群日益庞大,大众消费时代来临,彩电、冰箱、洗衣机等耐用家电的普及率达到90%以上,这进一步刺激了日本经济增长。
日本的“黄金十年”取得了辉煌成就,也留下了很大隐患,最突出的问题就是疯狂的地产投机,导致房地产价格暴涨。政府对经济干预过多,尤其是政府投资过多。从50年代始,日本全心致力于公共建设,每年40%以上的财政预算都投入到了公共建设。这种长期由政府主导的投资,导致日本陷入土地投机的时代,企业争相将资金从制造技术领域转投到土地,社会充斥着抢购土地的恐慌心理和焦躁情绪,导致土地价格暴涨。从1984年到1989年,日本的房价涨了七八倍。1371985年前,日本土地资产总额一直低于GDP,1988年升至GDP的1.4倍,1990年东京土地资产总额已接近美国全国土地资产总额。楼市泡沫给日本经济带来了巨大隐患。
在日本经济高歌猛进的同时,经济泡沫也越来越大。日本经济学家池田信夫后来进行反思:“在日本泡沫经济时期,还有一些经济学家为异常的资产价格正名,说这是‘新范式’,是很正常的现象。那是没有人料到泡沫经济会崩溃。现在反过头来看,不论是泡沫繁荣期还是泡沫崩溃期,那段疯狂的日子都会让人难以置信,但那个时候却没有人表示怀疑,更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应对。”138
1985年9月22日,美国、日本、联邦德国、法国、英国的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协议,五国政府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有秩序地贬值,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问题,即“广场协议”。协议签订后,五国在国际外汇市场大量抛售美元,继而形成市场投资者抛售狂潮,导致美元持续大幅度贬值。日元兑美元的汇率从1美元兑240日元快速上升到第二年夏天的1美元兑150日元,日元升值近35%。
“广场协议”之后,日本人的钱更值钱了,但外贸出口严重受挫,资本难以再在这一领域获得利润,大量资本涌向房地产和股票市场。与此同时,日元升值导致劳动力成本急剧升高,国内物价飞涨。为了降低成本,利用海外廉价的劳动力,大批日本大型企业开始向海外扩张,一时掀起收购美国企业和地产的狂潮。索尼、松下分别以34亿和61亿美元收购好莱坞哥伦比亚电影集团、美国环球影业集团,紧接着美国ABC大厦、Citibank总部大厦、Mobil石油总部大厦、帝国大厦等纷纷落入日本之手。139日本人的“疯狂采购”
使得“山姆大叔”大为恐慌,惊呼:“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企图夺取美国而遭到失败,现在,却拿着钱来购买美国了!”
孰料,不久形势急转直下,日元大幅升值,日本出口竞争力遭受沉重打击,经济一蹶不振,由此进入到“失去的二十年”。广场协议成为日本经济发展的一个转折点。直至今日,有相当一部分人包括经济学者认为,广场协议是美国为整垮日本而布下的一个惊天大阴谋。
印度梦——做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
印度首任总理尼赫鲁在《印度的发现》一书中写下了他对国家的憧憬:“印度以它现在所处的地位,是不能在世界上扮演二等角色的。要么做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要么就销声匿迹。”成为有声有色的一流大国,反映印度独立以来几代领导人的共同心声,也成为印度精英阶层的一个心结。他们认为,印度广袤的国土、丰富的自然资源、重要的战略位置使之具备了成为世界性大国的客观条件,而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和对周边地区的长期影响,更使印度拥有了登顶世界民族之林的底气。140
南丹·尼勒卡尼,印度最着名高科技企业印孚瑟斯(Infosys)总裁,他在《与世界同步——印度的困顿与崛起》一书中正式提出“印度梦”,表明印度梦正从独立后国家领导人的追求发展为民间普遍的愿望。141
独立后,印度摆脱殖民地统治,走上了自主发展的道路。但整体发展不尽如人意,经济增速明显慢于预期,特别是在上世纪80、90年代之交,一场严重的财政危机把经济带到崩溃的边缘。直到1991年,印度大力推行市场化改革,才扭转经济下滑的颓势,在较短时间里走出了慢速发展的怪圈,大国梦想也重新燃起。
班加罗尔,印度第五大城市,是印度南部的卡纳塔克邦首府,人口约700万,气候宜人,风景秀丽。在这座城市里,每天24小时都有几十万人在从事计算机软件的编程工作,并且为美国以及其他一些国家从事“外包服务”。在过去20多年,班加罗尔迅速崛起为一个在亚太地区享有声誉的信息产业中心,享有“印度硅谷”的美誉。该市软件业创造的产值占全国软件产值的三分之一以上,出口额也在以年均30%以上的幅度增长。微软、IBM等世界信息产业巨头,中国的华为、中兴等公司都在此建立了研发机构。
同时,如今的印度仍然是个“封建与世俗、理智与传统、人性与神性”
的杂糅体。一位中国记者通过亲身考察后写下了对这个国度的印象:她时刻标榜民主并以此为荣,却腐败丛生、犬儒主义盛行。她的古代文化如此灿烂,现代科技又行走在全球信息高速路的最前方,但基础教育普及率却惨不忍睹,文盲数量长期居世界第一。她避开了西方国家以及中国走过的,从农业改革起步,经过低成本制造业的过渡,进入第三产业崛起的发展道路,而是在农业依然落后,直接跨过制造业发展阶段,服务业跃升占据了经济总量的半壁江山,尤其是软件外包的水准堪称一流。在西方媒体的话语表达里,中国被习惯性地称作“世界工厂”,而印度则被冠以“世界办公室”的名号。另外,印度人亦具有文明古国的子民惯常存在的矛盾:极为脆弱的自尊心和极为牢靠的自豪感。142
2009年,一部讲述印度孟买贫民窟传奇人物生活与成长的影片《贫民窟的百万富翁》风靡全球,使印度的贫民窟再次备受关注。电影的外景地世界第二大贫民窟——达拉维贫民窟如今成了游客到孟买旅游的首选景点。这个占地仅2万多平方公里的贫民窟,居住了大约100万人,平均每1500人共用一间厕所。据说孟买的1800万居民中有60%住在贫民窟或是大街上。
值得深思的是,孟买不仅拥有亚洲最大的贫民窟,其所拥有的富人数量及财富也堪称印度之最。这种富足与穷困能够相安无事地共存于城市的现象,在全球数印度最为突出。在印度,十分富裕或富裕的中产阶级人数总和已达5000万,超过了许多欧洲国家的总人口。2010年3月美国《福布斯》杂志公布的2009年全球亿万富翁排行榜中,印度人在前5名中占据了两席。然而,这一切仍掩盖不住印度所面临的严峻现实,它依然有四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