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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刺猬在灌木丛中穿梭,小小的身子在一个个熟透的浆果间滚来滚去,自得其乐,仿佛不问世间的隐者,所思所想只有面前的红果而已,完全不理我等红尘中人。

是的,红尘中人——既在红尘中,心中所想也只有红尘中事。就像我正在研究的课题,遇到了瓶颈,很难再有所突破,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为无谓的希望坚持,直到突破瓶颈的那一天,或是换一个研究课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前一条路越来越窄,甚至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消失不见。

起初的斗志演变至今,已变成不甘心,那是我的第一个研究课题,而就在我为此呕心沥血孜孜不倦时,旧时好友们早已从一个课题跳到另一个课题,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六合八荒无所不知。相比之下,我倒像是个一棵树上吊死的死脑筋。

只是如今,这棵树也要倒了——我告诉自己,如果这次上山,仍不能让我获得任何灵感,我将走上其他人的道路,在不同课题间作舞。

林中传来窸窣声,我循着声音看去,只看见一蓬红色的大尾巴。是狐狸吗?我看见那抹红色慢慢接近仍专注于果子上的刺猬。它们的体积悬殊太大,狐狸又素以诡计多端闻名。这次恐怕要成为它的盘中餐了吧。

狐狸藏得很隐蔽,直到它从灌木丛中扑出来,刺猬的眼光才从果子上移开。在狐狸尖锐的爪子扑到之前,刺猬突然蜷缩了起来,原本看起来无害的小东西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长满尖刺的小球,任凭狐狸怎么折腾也不松动。反观狐狸,对着刺猬球颇有些老虎吃天的感觉,原本尖利的爪子和牙齿在刺猬前也无能为力。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尝试后,狐狸只能悻悻地走开。

目睹这一切,我突然想起了曾看过的一句话:“狐狸知道所有的事情,刺猬只知道一件大事。”

狐狸知道所有的事情,它太聪明,懂得的事太多太多,它或许知道无数种捕猎技巧,却只满足于懂得的数量,而没能磨练出一项真正适合自己的技巧。所以狐狸纵使拥有机智之名,也永远无法与狮虎抗争,甚至无法解决像刺猬这样的小动物。

刺猬只知道一件大事。没有尖利的爪牙又如何?不懂得千百种狩猎技巧又如何?刺猬只会专注于眼前的事,它所懂得的,也只是把自己蜷起来这一招而已。但就是这一招,已足以让它逃过许多野兽的捕捉,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占据一席之地,简单,但是有效。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我们人类何尝不是这样?有太多人愿意当一个狐狸型的人,表面看上去学识渊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实际上却不能专注在一件事上,结果什么都是“半瓶子醋”。而少有人愿意当一个刺猬型的人,为一件事情而坚持不懈,即使路漫漫其修远兮,也将上下而求索。即使被嘲笑,即使被非难,也将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懈前进。

我不愿做一只狐狸,谁愿在通往真理的道路上浅尝辄止?谁愿白日装作满腹经纶,却在夜晚对着空荡的内心独自叹息?谁愿只是在知识的天空默默划过,却不留下一点影子?我不愿像狐狸一样空守着太多的主义和思想,却不能真正专注在一件事。我宁愿做一只刺猬,坚持着某一个理想,就全神贯注地集中所有力量于其中,在自己的道路上不断拼搏,即使最后不能走到终点,我也已经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昂首一笑,我突然想明白了那个课题的去留。

身后,刺猬依然在灌木丛中自得其乐地穿梭……

春乍暖,告别无雪之冬和忐忑

文/原筱菲

春节和立春都已过去,无声无息。春乍暖,仿佛冬天真的就要这样离去了。我不太愿意回想逝去的那些事物,而这个冬天却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似乎有一种等候不能如约,一种景象一直没有到来却又不经意间默默离去。

对于这个冬天,我最大的期待,不过是一场大雪。我想在大雪中漫步,在雪中想一些飘飘洒洒的事情,然后留下一些终将会融化的脚印;更想拍下一些雪景,拍雪中的人情冷暖,留下一个季节深深浅浅的记忆。然而这一个本不该是梦的梦想却始终没能实现。北京,这个冬天没有雪。

没有雪的冬天,天少似乎少了些什么,地似乎少了些什么,人,也似乎也少了些什么。相应而来的是一种烦躁,一种从未有过的缺失感。

无雪之冬似乎可以简单了,似乎可以宁静了。而不合时宜的是伴着这个冬天刺耳的风声,有一种更为怪异的声响莫名其妙地出现,而且泛滥,让人茫然,让人纠结,让人烦躁甚至癫狂。那是一首被称为神曲的歌,它的名字叫《忐忑》。

我们该是迷恋潮流的一代,一切流行的都有可能会被我们接受。同样,这首神曲也被我们茫然地接受了。于是教室里、校园中,甚至整个大街随处都可以听见这首类似癫狂的歌曲,而这位据说是中戏专业音乐教师的歌手黑山老妖一样的扮相和僵尸般的表情也被大家津津乐道。我们,终于被这个冬天麻木了。

歌手从一人独唱,到几人伴唱,到百人合唱,再到满天下传唱;从不伦不类的服饰,到莫名其妙的扮相,再到身穿睡衣上场,伴着她魔鬼般的表情和嚎叫,沙尘暴一般席卷着这个冬天。我开始怀疑音乐教师们的生活是不是压力过大?不然何以不顾自身的责任和形象而如此癫狂?更遗憾的是这病态的疯狂居然被大家欣然接受了,接受得那么情不自禁,接受得那么洋洋得意。

这个冬天“南冻北旱”,这个冬天天气反常,这个冬天连候鸟都不知道该向何处迁徙了。这个冬天不仅仅是物候反常,人们的心态也跟着反常,这个无雪的冬天,病了。

好在天渐暖了,好在柳枝开始微微泛绿了,好在冬天终于要过去。与暖阳相比,雪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虽然缺少了风花雪月,但春风毕竟会为我们送来新枝,而我也会微笑着告别这无雪之冬,告别这梦靥一般的《忐忑》。所有的烦躁和癫狂都将随着百花的盛开而消散。

除了雪,我更爱春天,曾经的忐忑似乎可以随着冬天的逝去,止。

补记:

还好,这个冬天终于没有随随便便的过去,午夜终于下起了雪,这洁净的雪花该是为初春飘落的吧?可专家说:这是一次人工降雪。

再后来,我见到了龚琳娜老师,出乎意料地竟然喜欢上了她这个人,却依然无法喜欢这首歌。她教我们合唱《忐忑》唱到“忘我”,却让我再一次噩梦缠身,不可救药。我想抽身逃离出这无奈的冬天……

掀开灰色,其实我可以更招摇一点

文/原筱菲

天冷

早上起得好晚,感觉还没睡醒。校园生活似乎有着这样一种魔力,有种力不从心的缺失感。一种气氛,它似乎在玩儿温柔把戏,像颜魔瞳一样丝丝缕缕缠绕着我。如果有根红线,被系起的那个人一定是我。隐隐约约中踩进它埋下的圈套,虽然只有0.01秒,却被我识破。

偶然间那么一瞬开始喜欢起桂纶镁,那个实际上不很文艺,只是长得很文艺的浅浅的女孩儿。喜欢并不定会去张牙舞爪地猛翻她的CD,比较没营养地说喜欢的只是感觉。

这篇文章标题让我想起痞子蔡,会想起暖暖,会想起天冷的冰棒,还有苏州街那个算字的老先生……

情人节的呜呼哀哉

清晨顶着鸟窝头破马张飞地冲进二食堂,任餐桌狼狈。我钟爱的“老样子”卖光了。只好换做包子+皮蛋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加“瘦肉”二字么?因为里面就算你扒拉着找也不会瞧见“瘦肉”那抠搜样儿,而皮蛋也只是星崩儿的几个碎沫沫。或许食堂的厨子有什么独门绝技?主材料甚少的皮蛋粥竟也马马虎虎的好喝。

至于包子,我不是很喜欢那东西,只因为我所钟爱的玉米粒儿饼卖光了,这帮“监狱”里的娃儿难道全是来自北方的狼?一头头还是饥饿了许久的家伙。哥们儿,真不够意思,也不说给咱留点儿。

情人节,这个与我无关的日子。下雪了,为这个荒谬的日子,打造虚假的氛围。管它呢,总之我莫名其妙地开心得不可理喻。

学校的超市公然卖起了包装精美的洋娃娃布偶,一脸纳闷儿+无辜的我被推进这充满疑惑的深渊。学校支持情人节?呜呼哀哉。在这个鬼日子前夜,居然摆出了大堆大堆的金边玫瑰,太夸张了吧?

一面是三十六个摄像头轮番轰炸我们,每每放假疯跑回家都有种“越狱”的叛逃感;一面虚伪地狂抓男女生的“亲密接触”;一面却又是公然火暴炫耀的金边玫瑰?强烈对比所显露出的荒谬刺得我呆若木鸡,岂不呜呼哀哉?

没劲的呼吸

我们玩儿一场游戏,一种不需言语私下火拼的游戏。

我讨厌被线线缠绕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谁知道彼岸的背影是一种怎样的嘴脸呢?越是靠近就越是讨厌那种自以为是却又“形影不离”。很无可救药,也很不可理喻。

计谋不够,就会被轻易蛊惑。很蛇蝎,但不是美人。嚣张跋扈的外表下是一种内心的荒芜。越是张扬,越是炫耀,越是感觉到当月光漫步笼罩这座城堡时她/他们有多么凄凉。

开始不再讨厌居住在这乌漆抹黑的混蛋城堡里的日子了,这是个幻化出来的境界,虽然很梦幻很缥缈,但却不构成对我的吸引。

踱步在虚假的天空,我只是一只奔波忙碌的小蚂蚁。

这个星期的淡然无味

浑浑噩噩地度日,每一秒似乎都会显现在眼前。停留片刻,随即消失,留下那依依不舍的放肆。从不期盼某一个无拘无束的日子降临,那样会空洞得心痛,痛得想让时间静止下来小憩一下。

爱因斯坦说当某一种速度超过光速时,便可改变时间。去拜访一下前生是否也是一种消遣?一壶烧酒,一小碟儿花生米足矣。再同文人志士学习一下文言,就用不着现在的抓耳挠腮了。或许回来时也不再嘻哈,不再颓废,一副摇头晃脑的书呆子相,是不是X大的中文系也非我莫属了,文绉绉+风度翩翩,会不会是21世纪山寨版的帕金森?

粗鲁地被逮去疯人院。疯侃乱想片刻我也该回归眼前了,因为早自习就要开始了。comeon!

掀开灰色,其实我可以更招摇一点

躲在蜗牛壳里,被灰色欺负,是件很混蛋很不光彩的事儿。甩掉破旧的外衣,原来我还可以更招摇一点,更跩一点。任五彩的色点儿袭击着我,我微笑着拥抱它们,把它们占为己有。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可以把一切乌漆抹黑的颗粒统统忽视掉。

听着广播社的X某某断断续续的解说,虽说耳朵有点儿小不情愿,在乱七八糟的一摞儿书后的课间,也是一种消遣吧?听这位某某的播音需要勇气,祖传的哮喘+结巴王。中间的小插曲却挺古典,挺肖邦。这么优雅的钢琴曲有点儿大跌眼镜的feel,这不是K中的风格啊?而某日课间时分又愣是播起了二人转版《溜溜的她》,才知道这首歌原来可以唱得这么难听,很嘻哈,很口水!

脱掉不顾一切的外套,原来可以活得这样嚣张、跋扈。

其实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没什么不好,相信孙同学在霸占斗战胜佛雅号的日子里,每当月圆之时,兴许会对回忆里的破炉子有种怀恋吧!到头来还要说声谢谢呢。

老屋

文/张斌

最怕现在这个季节去老屋。秋天让我惶恐不安,不为惊慌的叶子寻找一所安身之处,不为淡淡的天边泛出紫色的忧伤。我知道,老屋寂寞了,过客匆匆的脚步声也会让它情目所归——瞅着,盼着。老屋是等待久了的,蜘蛛在自己的网络不能自拔,越织越多,到最后凄风苦雨撕破了柔韧的丝,逼迫天下为家。等久的人最容易衰老的就是两鬓,墙领子上堆了一层金色的叶子,像是围脖绕了几圈,暖和。老屋荒废太久了,难免凄凄惶惶不知所措,也不呆板,更谈不上悲哀,水泥墙,黄砖块,青绿瓦,岁月的沉积只会让颜色更深,意更浓。我的老屋,好几年没去过了,难见。

门还是那扇,漆黑矮小,铁皮裹的圆钉横着钉了一排排,本色全无倒全是风和雨的颜色了,两幅门神斜视你,站在我这个位子看上去,在它的蔑视与我的胆怯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墙已经斑驳了,灰白色和漆黑色对比倒不是很强,总感觉差点什么呢,去触摸那扇门,一直通到心底,瞧不见里面是什么,扔下一块石头也翻不起波。门,实实在在,锁子却生锈了。老家的房子都讲究个巷道,我跨过门槛闻到的是一股霉气,绿幽幽的感觉,四壁被水冲刷了好几遍看上去粘糊糊,看样子再也找不回它年轻时的样子了。石灰抹的墙面发霉发黑,一条条雨水组合成了现在这副写意画,看不懂,但可以看清。水是从楼板缝里灌下的,爷爷总是强调:房好着呢,再过十年都能住人。我的指尖划过你的发,在最柔软的的点开出一朵莲,我虔诚地向佛祖祈祷,我用爱为证,褐色与白色是我的底色。这里裂缝的墙,潮湿的柴,遍地无处下脚的小巷道,烂瓦残砖,还有绿漆的放过粮食的门,褐色釉螺旋纹的水缸,半截扭曲的槐木房梁日日夜夜陪伴在这里,呼吸若有若无,感情潮起潮落,这些,我以生命作证,它和我有故事。

五间房,坍塌了一间半,中间的瓦房的梁断了,斜到了北面,来一阵南风,哗啦啦像红旗飘起来一样有点危险,昨天雨刚晴,青苔爬满院子,滑溜溜的,墨绿色,厚重一点的绿色吧,窗子褪了颜色,乍起的漆皮稍微一剥皮,就掉下一片露出白色的血肉,玻璃碎了,架子也斜了,不敢探头朝里面看。干净明朗的苍穹哦,是那般的蓝,脆脆的感觉又好似太遥远,摸不得,触不着哦,这蓝是天空哭过一天后的纯洁,是白云搽洗后的明亮,蓝得透彻,蓝得心酸,我透过这蓝色这破窗,看到了一个孩子在温暖的火炕上玩耍,一个人的舞蹈,他在那里跳了十二年,在蛋壳的包裹下用尽生命和希望,他的梦里总梦见淙淙的流水和遥不可知的未来。我怀念玉米串成金塔,在初秋暖意的午后,在闲来无事的浓茶之后,爷爷砸吧砸吧抽上一袋烟,眯着眼瞅瞅天,刺啦刺啦地挠挠头,牛皮厚的手沟壑纵横,简单而朴实,他本来想说说今天的天气好,可又觉得没必要,灌口茶又眯着眼什么都不说了,靠在墙角安逸的享受午后。我知道哦,这是我的脐带,一头连着我,一头连着时光,我每走几步,走几步就得往回看看,心里跃跃欲试的火苗,在无尽的黑暗中疯长,每个光亮的地方都长了触角,蔓延滋生,我作茧自缚,我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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