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还是这样不自信,从骨子里透着卑微。知道她心里有我我又慌张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得起她幸福,我不知道我们该以怎样的关系继续下去。
我心底有个秘密一直无人知晓。我的父母因为贩毒在监狱服刑,收养我的是七十多岁的姥姥,我的童年并没有安稳过,在屈辱孤独和自卑中度过。
如果没有施颜卿我想我会永远做黑暗的孩子,可是那样热情的施颜卿让我一样自卑。
我拼命读书,我想有好的前程,到那个时候我想我才有资格对她说爱吧。
现在,或许我可以先离开。没有她的生活,我会更清醒。
拨通她的手机,可是她一直在通话中。
就这样吧,施颜卿,我问了自己的心,从小开始我就喜欢你,现在长大了我开始爱上你。只是,给我一段时间充实自己,或许某天陪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妻。
施颜卿:
简默,他从我的世界蒸发了。
就这样吧,毕竟这样默默喜欢一个人喜欢了这样久,很累很累了。
现在,林言成了我的补习老师,我说林言我们考同一个城市。林言很开心,好,爱卿,你是我的爱卿,你会爱上我的。
就这样,一梦六七年。我的世界再没有何简默,可是如果重新来过,我一样选择喜欢他,因为他就是那样吸引我,如果还有以后,我一定还会奋不顾身地追逐着他的步伐。
往事总成伤,谁又知道未来的我们会怎样……
流年记
文/叶天爱
浮云-花事-流年记。
——亲爱的我带着你的祝福启程
在这个冬季的早晨
站台上的人来来往往
列车会开向梦开始的地方
很多次回想起初见时候的样子
就像是隔了好几个轮回
时光那样长那样长
可我们走一走就到了尽头
当我绞尽脑汁去还原一个真相时,看的人总说这故事编得很假,而我细细编织的一些或许不存在的事情,却被人当做真人真事来感动着。什么才是真实的?这个问题总会引得我发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是无奈还是嘲笑,或者根本就无任何意义,只是神经质地抽动一下脸部肌肉。我以为的真实,是没有界限的,在现实或者在脑海,在眼前或者时隔千年,发生过了或者没有发生……这些,都是真实的。
陈砚新纸,几番秋杪。走笔踟蹰,墨染青丝。我的童年是怎么样的?洗净了笔砚、送走了朋友、打开惯听的歌,“谁不知不觉叹息,叹那不知不觉年纪”。高晓松的词或许不适合我的童年,可那何尝不是段“不知不觉”的年纪。
爬上晒场上的草垛、卷起裤管到池塘里摸鱼虾、被夏夜各种昆虫的鸣叫吵得睡不着、赤脚走过炎热的水泥地或者泥泞的稻田、用很大的不锈钢杯子喝凉水、穿公主裙引来所有人的目光、收集弹珠和卡片……这些是有的。
不小心打碎一片瓦块、用很长很长的时间画画、披散着头发躲到角落里哭、在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身边流连很久、偷看表哥洗澡、下雷阵雨的时候往外跑、在大街上唱难听的歌、躲在厚厚的棉絮里滋生水痘……这些也是有的。
如果倒退十年。
没有如果。
我翻开放在房间里起了灰尘的日记本,在字里行间寻觅着儿时的自己。或许照片上的记录更加直观,但是在过往的照片上,我能看到的那个孩子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我看到她冲着镜头笑,却不知何故,如同一个木偶人。而日记本里的那个孩子是活着的,我把耳朵贴近日记本的时候能听到她在对我说话。她说,你看,我曾经这样活在你的生命里。
记忆中后院的小河并不很清澈但是能在岸边见到浅浅的底,门前的水沟不干净但是还没有发臭,葡萄架上很少长葡萄但是可以在底下乘凉,那棵瘦小的桃树终于长了一棵桃子但是是坏的……
像是梦境一样,我躺在长满猴子面包的树下,对着天空数星星。也许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傻孩子。
神坛-祭司-两生花。
——我或许会找到一个相似的面孔
在拥挤的人群中对我微笑
走走停停
何去何从
不再仓皇不知所措
我们一起怀念
梦境也变得真实起来
“第二个路口往右转,然后一直走,直到天亮。这是去永无乡的路。”我看到这个地址的时候刚刚过了童年,不记得那时候是不是哭了,总是不平静的。现在的我,还是固执地相信很多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的事情,比如魔法、比如侠义、比如王子公主、比如永无乡。
在最初的那段梦境横生的年纪里,我遇到那个和我相仿的孩子。我记不得她那时候的样子,正如我记不得那时候我的样子。我们或许很像很像,在时光飞逝的罅隙里不经意碰触了彼此的衣角,拉扯出丝丝缕缕的彩光,就着这绚丽华美的彩光下,我们一起走过很多旅程。
“你相信吗,我家后面的广场上有一个神坛,紫色眼睛的巫师会帮你实现一个梦想。”
信啊,为什么不信呢。我还想知道,神坛上是不是有白发祭司穿着辰月勾勒的长袍吟诵古老的咒语。
“有个人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他就问了,是自己在梦里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里变成了他。”
啊!要真是这样,我能不能变成池塘里的一只小乌龟?我会在梦里遇见那只蝴蝶,隔着清澈的水面向他问好。
“现在开始,相亲相爱,可以吗?我们都不需要给予太多,每天只一杯水的温度。我们要手牵着手,允许你乱跑,但不能太远,得让我一下子就找到。”
我嗯啊嗯啊点着头,这个城市初上华彩,卖金鱼的小贩面容憔悴,不看他们了好不好,你应迷恋上那透明鱼缸里游弋的颜色。小贩粗糙的手指划过鱼的身体,溅起水花,你仿佛也受到惊吓。心念平安,会好生照顾吧。
“今天晚上不要睡太早,彼得会带我们去飞哦。”
我终于还是半睁着眼睛睡着了。在空中迷了路,我的泪水掉进一个小孩子的眼睛里,他在睡梦中哭着惊醒。我的右鞋落到街角,受伤的老鼠躲进去休息,我的头发散开了,天亮的时候人们会指着天空,说那里有个女巫。
宝贝-韶华-衣冠雪。
——天空有各种颜色的云朵飘过
飞花也自由自在
一直走一直走
终于走得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我只是有点累了
以后我会跟你讲很多故事
是多久以后呢
等到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未曾生活在农村的人看到这个词的时候,脑海中或许会出现一片田野、一条清澈的河流,然后是绿柳、在河中游水的鸭子。而这和我所见的景不一样,回想起来,是一片瓦块、晒场上的草垛、池塘里的鱼虾,它们是小点,无数的小点拉起一张网,织成我记忆中的乡,在很多人眼里,那便是故乡。这乡味往往同一些微小的事物联系在一起,那是孩提时代最好的玩具。孩子们眼里的乡总是乐趣横生、妙不可言。长大后,乡味淡了,却刻到了心里。夏夜各种昆虫的鸣叫、树下大片的阴影、电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甚至是麻将桌上粗鄙的叫骂声……
对小时候的很多事物都保持着初时的质感,喜欢雨天,我们穿着拖鞋在雨后的积水中乱闯,鞋子里会带上些枯枝烂叶,丝袜贴在脚上粘糊糊的,许是那时候与泥土亲近久了,不觉得冷或者脏。
有一个雨天,弄丢了一件珍惜的东西,现在已经想不起是什么了。孩子的世界里没有百转千回的惆怅,但是一个失去了家财的成人和一个弄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谁的痛苦更深些呢?迷迷糊糊犯困了一节课,醒来时看见操场上淡淡的澄澈的颜色,朦朦胧胧以为雨停了。给自己写纸条,宝宝,雨停了,你睡醒了吗?看窗外,好干净。早晨走去车站坐车的路上裤子被打湿了大半,冷得有点想哭,踮起脚尖蹚过一块块水滩。买了一个芝麻味的烧饼一口口咬进嘴里,淡淡的香味很喜欢。到学校的时候膝盖上的水迹已经干了,脚有点麻,在附近买到微微有点烫嘴的八宝粥,白色的小丸子很好吃,没有什么味道,暖暖的。下课的时候闻到花露水的气味,绕上鼻尖又很快散去。
光影-斑驳-迷梦香。
——思忆长可叹,
离梦总悲凉。
空念及、琵琶几许。
一缕青烟过沉纱,凭君语、入黄昏。
儿时的梦境里有很多妖魔鬼怪,形状各异、张牙舞爪,间接导致我日后远离无神论的道路。很少发烧,但每次都会出现可怕的梦境,在一个望不到边际的地方不停地走,也看不到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观察点,这样的梦境比血盆大口的妖怪更可怕。于是来对寒冷的冬天更是缺乏兴趣了,每个冬天都是要感冒的,顶着大大的头,很不安稳。
正如现在,咳嗽着在笔记本上断断续续,我努力地试图把一件件细小的事物描绘清楚,到最后竟变成了无力,胡言乱语、不成章法。是隔得太久,还是那些事情本就是模糊不清的?在学习光影的时候讲到《阳光灿烂的日子》,对马小军的画外音很是不解,何故记不真切?现在自己回想的时候顿然明白过来,透过重重岁月去抓一些渐渐流逝的回忆,的确很难啊,到手的很可能就真的只剩下光影的色彩、明亮斑驳,搅得我眼睛酸痛、不得安宁。
小时候是爱着那些泥土和瓦砾的,再大一点,就开始回避了,却不是因为它们本身,事事繁杂、说不明白,总归是心生畏惧了。
那个夏天,我走在乡间刚修的水泥路上,眼看着干裂的农田由远及近,一只土狗冲着我不停地吠,它伸着舌头,汗水落到地面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我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受,想大喊我回来了,但出来的不是话语而是泪水,像一个从噩梦中醒来的小孩子,有那么一刻,甚至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记得以前有人说过,人就像树,脚下有根,走远了,根就痛了。我走着走着麻木了,忘记了痛,此刻停下来,突然痛得刻骨。
眼中模糊的影像是无数孩子的背影,她们快乐地不停奔跑着,跑向时光垒成的罅隙里去了。我害怕她们突然转过身来,让我看见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却又在梦中无数次遇见,她向我诉说许许多多的故事,那些被时间隐没的,色彩明丽的故事。
我说,孩子,你曾经那样活在我的生命里,并将一直伴随着我走下去。
记忆中有顶很好看的小伞但是弄丢了、学校街边的小店有好多吃的但是都不卫生、阳台上长了青苔颤巍巍的但是不会倒塌……厨房的地是坑坑洼洼的但是用大灶头烧的饭菜很香,这香味弥漫我在的整个童年里。
人海-繁华-笙歌慢。
——要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要记得你快乐时候的模样
要记得很多年后的相认我们会一遍遍重演
不说永别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那一年的花天酒地
我又怀念起我们共同的光阴了
亲爱的人们
一切都好吗
以前的学校里有棵很大很大的松树,周围用铁栏杆围着,栏杆围成的一个圆很大,这块泥地高高突起,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玩乐场所。男孩子们爱爬树,双手抓着分叉出来的树杆,两脚一蹬,便离开了地面,呼喊着谁比谁跳得更高,松树传来一阵抱怨似的刷刷声。毕业后的很多年,我和儿时的玩伴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我们追逐打闹过的地面翻新了,我们上课偷吃零食的教室不见了,我们害怕过的老师当然也不在了,但是那棵老松树,我们一见面就认了出来。铁栏杆换过了,没有斑斑驳驳的铁锈,而它也并不如我记忆中的“很大很大”,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像在等人。
之后有很多次,在玩得很高兴的时候突然想起有那么一棵树来,顿失笑声。
亲爱的,只是正好遇上了。
我不信仰任何宗教,却总陷入宿命的缘分与注定。
那样美好的时光,那样长久的回忆。
后来我见到很多大松树,却再没见过树枝分叉地那么厉害的,于是猴子爬树似的场景一遍遍地出现在我的回忆中。小时候觉得松树老被男孩子欺负,很可怜,现在一想到它独自在那里,没有人会在上课的时候惦记,更觉得不是滋味。而最让我觉得难过的是,它再也不认识我了,它或许会为着一个陌生孩子的经过而高兴,而多年前在它身边嬉闹的孩子们现在已经长大,它的记忆中没有长大了的孩子,就像永无乡不是成人的世界。
老松树无聊地等着,似是乐此不疲,我看着却是难受,它会不会在一晃神的时候听到孩子们的笑声?
红舞鞋-蛋糕裙-暂作结尾。
——就这样一直走
一场时光的旅行
真假难辨
我们重复着同样的话唱同样的歌
红舞鞋。蛋糕裙。这是兄长在我生日时候送来的诗歌。
“想起你会看到电影、许多优秀的电影,这着实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学习,电影有如诗歌,总会有轻盈、美丽的获得,对你这样的女孩子,写写剧本、看看电影,倒也是一种优雅。”
“我们正在用一个完整的自己面对大大的世界,自己是自己的庇护和后盾,不过,好在,有你们,这令我骄傲、令我温暖。人在长大,比如你我,在获得、也在失去。权衡着现实与理想、选择一个个路口……”
“……只想告诉你一点:努力去做一个心如止水的人,换言之,使你的内心强大、安静。浮躁的人太多,不要去做其中的一个……”
“我总觉得,要写出东西,就必须要迈开双脚,去看、去听,文字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
“我老觉得,生活是现实的,但我们的精神,内心是一条湖,是独立的疆域……为自己的精神筑一个巢,心的丰富也会使人从容不迫,接受得失、笑对成败。”
他如是说着。
我在他的话语中回溯童年,成长的历程再一次清晰起来。
——恍惚间我又成了那个小小的孩子
因为你的一颗糖
香甜了整个世界
摩天轮的飞翔
文/谢宝光
我从这座城市的一家旅社出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去,曲曲拐拐绕出了阴暗狭小的巷弄,就看见宽阔的马路。清早的阳光明媚柔和,白纱布一样敷在对面高大的楼房表面,我走在东面阴影的人行道上。才过八点,城市就沸腾成一锅热水了。汽车发了疯似地在马路上狂奔,像吃了兴奋剂的运动员横冲直撞。路边的许多店面都已经开张,人流如织。我有一步没一步地行走,浑身像气球被抽空了一般。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飞快拂过,却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停顿,我看见他们个个面目可憎,带着恶心的狞笑和色相。我仿佛变成一只蚊虫,钻进了他们的内心,摸清了那些男人最为腐朽和罪恶的想法。
我的灵魂跃跃欲试,像一条放入水桶的大鱼,不停地撞击我身体的内壁。想要钻出我的肉体,如同小鸡孵出蛋壳。我想到《浮士德》里的一句话:肉体的翅膀毕竟不易和精神的翅膀作伴。我的精神的翅膀,也就是我的灵魂,已经厌恶我的肉体的翅膀了,想与之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因为我的肉体的翅膀已经被一个叫做汪亮的男人折断。昨天晚上,在那个肮脏不堪又幽暗潮湿的旅社里,301房间里一张洁白的床上,流着我一生之中最圣洁最珍贵的鲜血,踏破了一个女孩成长前最脆弱和美丽的禁地。我从疼痛中醒来,掀开被子,发现鲜血在雪白的床单上印成了一朵巨大的罂粟花。我脸色苍白地看着这朵花,用白皙孱弱的手去抚摸它。我的眼泪带着从未有过的遗憾和悔恨,沿着鼻梁,两腮,流到下巴,在空中滑翔了一段,随后滴答一声在坚固的地板上粉碎。我的脑袋被人掏空,思想和意识荡然无存。
穿好衣服,我离开了旅社。
至今我仍无法找出一个词形容我此时的心境,一切发生得未免突然,如同一个气球突然爆炸,球皮零零碎碎撒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