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似是明白这样的自我安慰连自己都难以说服,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这个安小姐,真的不一样啊!”
她太了解江南城,如果只是随便玩玩,哪里会带着女孩跑来吃甜点,他更“善解人衣”才对吧?
陶夭夭推着购物车慢悠悠的走,手臂机械式的往车里扔东西,直到腕处突然被制,猛的回头对上容斯岩低沉的眼眸。
“买多了。”他铮然的吐出几个字来。
陶夭夭这才去看面前的车子,满满当当堆成了山,从日用品到食物,应有尽有,却填不满心中的空缺。
她自嘲的笑,“你看,女人就是爱购物。”
容斯岩不置一词的瞟了她一眼,便径直向出口走去。
陶夭夭不以为意的撇嘴,随后跟了过去,站在一排长长的队伍后面等着付账。直到将所有东西装好袋子,她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作茧自缚。满满的七大袋,她束手无措的看向容斯岩。
对方颇为无奈的摇摇头,终于走过来,一口气全部提起,抬步就走。
“诶,我帮你提两袋吧?”陶夭夭大言不惭的说。
容斯岩笃定的脚步未停,陶夭夭心虚的干笑两声,碎步跟上前去。
坐进车里的时候,原本低到谷底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陶夭夭觑了眼依旧冷峻的容斯岩,谄媚道:“你的力气真大呀,难怪那么多肌肉!”
说完,突然闪了舌头。抬头就对上容斯岩别有深意的坏笑,陶夭夭嘴角抽了抽,“我是说你手臂上的肌肉,呵呵,只是手臂上的。”
如是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顺着那微敞的领口向下看去,胸肌坚实,肌理分明,就连腹部的肌肉都能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衣若隐若现的印衬出来。
陶夭夭暗自琢磨,虽然江南城的身材也不错,但是好像没有这么大块头吧?
这样想着,不由遗憾起来。如果这胸肌长在江南城的身上倒是可以摸摸的。
容斯岩一声不吭便将几大袋子东西拎上了楼,陶夭夭甩手掌柜似的在前面带路,倒也没觉得有多么不好意思,刚开门便径直走向沙发将自己丢了进去。
容斯岩在门口立了两秒钟,与翘着尾巴守在门口的小三四目相对,随后便也进了屋。将手里的东西分类放好,不知放在哪里的,便堆在了桌子上。
全部收拾妥当,容斯岩走到依旧无精打采的陶夭夭面前,抬起的手臂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拍在她的头上。突然对上那双微红的桃花眼,容斯岩一时恍惚,忘了语言。
顿了顿,他才说:“要不要试试容氏的独创手艺?”
陶夭夭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蓦地瞠眸,满是怀疑,“你会做饭?”
容斯岩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丢下两个字,“等着!”
说完,已经自觉进了厨房。
陶夭夭烦躁的心境渐渐平息下来,紧绷的嘴角也有松动,似是突然清醒,立马起身钻进了厨房。
她趴在门上看向容斯岩的背影,厚实而颀长,咬了咬唇,才说:“你要是饿了,我可以叫外卖的。”
容斯岩头也不回的说:“如果你也饿了,就过来帮忙。”
陶夭夭眉眼一扬,终于来了精神,冷哼道:“我才不饿呢,你自己慢慢做吧!”
说完,已经哼着小曲恬不知耻的回客厅了。
直到容斯岩一身葱花香的走出厨房,手里还端着一碗蔬菜豆腐汤,陶夭夭才算彻底相信这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容家大少真的会洗手作羹汤。
睨了眼一脸惊诧的陶夭夭,容斯岩宠溺的扯了扯嘴角,努嘴示意道:“去拿碗筷,红烧鱼一出锅就可以吃饭了。”
陶夭夭哪里听话?随手捏着汤盆里的小勺就尝了一口汤。
“小心烫。”
面对容斯岩的提醒,陶夭夭置若罔闻,却随即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容斯岩,你的手艺堪比妈妈的味道诶!”
容斯岩没有搭理她,又折身去盛做好的菜,陶夭夭就厚脸皮的等在餐桌前,直到饭菜全都端上了桌,她才满意的勾起唇角。
“容斯岩,我真是小瞧你了。”陶夭夭眉飞色舞的说,“一技在身,就算将来‘容氏’倒闭也不用发愁啊!”
说完,陶夭夭才意识到自己满口胡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容斯岩倒也没在意,只是随口说:“要觉得好吃就多吃点,都是些家常菜,你应该吃得来。”
饭吃到一半,突然接到楚逸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去唱K,都是自己人,不要迟到。陶夭夭满口答应,筷子半举在空中,乐呵呵的又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直到楚逸支支吾吾的吐出后半句,她生动的笑容才慢慢僵硬。
他说:“听说城子的那个新女朋友也会去…”
“原来可以带家属啊!”陶夭夭立马说,语调微扬,“挺好呀,人多热闹,而且苏烟那妮子向来都带着她家小臻哥哥呢。”
陶夭夭挂断电话,便一口口的认真吃菜,心无旁骛的样子。容斯岩淡淡扫了她一眼,也默不作声,直到三菜一汤被两人一扫而光,陶夭夭才满足的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自觉地起身收拾碗筷,顺手给容斯岩倒了杯绿茶,“辛苦你了,碗就由我来洗吧!”
容斯岩没说话,任着她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的忙活起来。
陶夭夭洗完碗出来,便看到容斯岩正和小三面面相觑的对立着,他刚一抬手想要摸它,小三便立马虎视眈眈的翘起尾巴瞪他。
“我家小三认生。”陶夭夭故作轻松的走至容斯岩身旁坐下,右手大拇指按在左手手心,轻轻的捻。
“收拾完了?”容斯岩歪着头瞅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站起身来,“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啊?”陶夭夭不看他,抬手拍了拍凑上来的小三的脑袋,貌似随意的问道。顿了顿,见容斯岩没有马上回答,她才扭头看他,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赶忙心虚的补充一句,“如果没事就一起去玩吧?”
那语气,好像一下道出了心中的全部秘密,纠结而局促。
容斯岩纵容似的觑了她一眼,女人耳畔的发丝毛茸茸的泛着棕黄,有些孩子气的模样。他笑而不语。
陶夭夭有些泄气,抬手挠了挠微痒的脸颊,“如果没空就算了,我也就随口问问。”
“什么时候?”容斯岩不缓不急的拿起杯子抿了口茶,这才指了指自己身前的衬衣,示意道:“如果时间来得及,我想去换件衣服。”
陶夭夭这才注意到容斯岩胸口溅到的几滴油渍,不由抱歉起来,“你这衣服洗不干净了吧?”
“没关系。”容斯岩微笑着解释,“我刚才没有找到围裙。”
陶夭夭一乐,揶揄似的冲着他挤挤眼睛,“容斯岩,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那我以前是什么?”容斯岩好整以暇的问。
“活在画里的神啊!”
容斯岩懒得跟她鬼扯,认真的说:“如果还需要我去,就陪我回家一趟吧。”
陶夭夭摸了摸鼻尖,欣然同意,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跟容斯岩出了门。
走至楼下,容斯岩突然回头看她,一字一顿的说:“有句话叫做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但是如果实在不舍,不如继续执拗下去,趁着年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陶夭夭一怔,觉得那双深重的瞳孔中尽是影影绰绰的倒影。
从容斯岩的车里出来,陶夭夭下意识的瞟了眼停车场,其中不乏几辆熟悉的车子,如同他们的主人一样张扬跋扈。
容斯岩停好车子款款而来,周身散发着一股低调淡薄的冷香,与那个挽着袖口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判若两人。
陶夭夭眸光微闪,抬手就将藕白的小臂绕进了他的腕上。指尖无意触到他碧绿色的翡翠袖扣,泛着微微的凉意。容斯岩脚步未停,嘴角的线条却变得玩味起来。
“都是熟人,你都见过的。”陶夭夭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裙摆,似是安慰容斯岩,“他们随便开些玩笑,你也不要介意。”
容斯岩没说话,轻轻点头,也不拆穿她的紧张。
站在楼道,陶夭夭暗自吸了口气,这才抬手去推门,不出所料,迎上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不过刚碰到那双深沉而清艳的眼睛,陶夭夭的手便如同被火燎了似的,迅速从容斯岩的身上抽回。
原来,在他的眼皮底下演戏,终究不等揭穿就会穿帮。
“容总也来啦!”楚逸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抬手的和容斯岩打了招呼,随即便冲着陶夭夭挤了挤眼睛,“夭夭,都说了不许迟到,还数你最慢!不罚酒说不过去啊!”
说着,已经去够桌上的瓶子要给陶夭夭倒酒。
“本姑娘平时档期这么满,你突然打来电话,我能来就不错了!”陶夭夭故意晃动着水蛇腰在沙发一角坐下,两腿一叠,故作傲娇,“如果以后还想请我唱歌,记得提前两天说。”
“得了吧!”苏烟用牙签插了块西瓜放进口中,双手环胸,“我和慕臻还推了两个场子巴巴的赶来呢,你还好意思说?”
陶夭夭别有深意的目光在苏烟和慕臻的身上一扫而过,苏烟立马心虚的闭嘴了,倒是慕臻难得嘴角噙笑,心情不错的样子。
“夭夭陪我去换衣服,所以耽误了时间…”进来后便低调的坐在陶夭夭身边的容斯岩突然开口,不缓不急的说,“这酒,由我自罚吧。”
说着,便端起面前的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嘴角的笑意浅淡如风。
陶夭夭的余光停在斜侧方的江南城身上,他扭头和一旁的安好说着什么,对方掩嘴笑了笑,似有甜蜜气息在两人中间萦绕。
陶夭夭眸底有什么慢慢沉淀,嘴上却是笑道:“别理他们,我们是按时来的,是他们提早了!”
楚逸清凉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划过在座几人的身上,似是恍然大悟的叫唤起来,“我这才发现,今天就我一个人单着来啊!”
“你楚少想叫哪家的姑娘,还不是一通电话的事儿?”苏烟在一旁搭腔,手指在触屏上滑来滑去点歌听。
“一个人才好嘞!满楼的小姑娘都归我了!”楚逸不以为然的冷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随后又抛了个媚眼吩咐服务生再端些零食来,“你们都是吃过饭才来的吧?我还饿着呢,大家一会儿去吃夜宵啊!”
“满楼的小姑娘都归你,你还有工夫吃夜宵?”陶夭夭意有所指的揶揄。
“你这就不懂了吧?”楚逸忍住坏笑,一脸认真的说,“温饱思***空着肚子,再多美人在怀也是有心无力啊!”
“你就得瑟吧!”苏烟笑骂,随手将放在沙发上的小公仔扔了过去。
楚逸一面遮挡一面说道:“不过说真的,我每次饿的时候啊,一是想念我妈的手艺,还有就是惦记着夭夭那盘板栗鸡呢!”
他故作认真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我看咱们这些人里,就夭夭做的菜最能拿出手!”
“容斯岩做饭也挺好吃的。”陶夭夭脱口而出便立马愣住,下一秒便看向苏烟嚷嚷道:“你别老点歌听啊,不唱就把麦拿来,我还要唱呢!”
现场的微妙气氛似乎只静止了半瞬,便又恢复如初。苏烟继续和楚逸胡扯,她身旁的慕臻依旧冷冰冰的样子,那双重瞳似乎只能容下一个人风情万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