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咱好好谈谈,别那么野蛮,好不好?你都是上幼儿园大班不穿开裆裤的文化人了,不能跟小班的小屁孩一样,是不是?”
羊无心很愁,他很想把眼前这个拿着他背包要往火车厕所坑丢的小屁孩揍一顿,狠狠地揍,揍得他哭爹喊娘为止。
小屁孩拽得要命,羊无心挺想知道,一个毛都没长,更别说长齐的六岁小屁孩哪来的胆子趁他睡着后,给他鞋子来了一泡童子尿。醒了后,泡了一脚尿不说,小屁孩还挑衅道:“****,我的尿很暖和吧!”
一下子,羊无心那小暴脾气就上来了,对于他这种无赖来说,揍小孩可是毫无愧疚的,说揍就揍,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可羊无心是无赖碰上无赖祖宗,小屁孩比他还要无赖!
小屁孩似乎早已料到羊无心会揍他,在后者揉着沙锅般大的拳头,一脸狞笑着过来时,很机智地抽出了一个一直被他藏在身后的挎包,对羊无心露出“你有人质在我手上”的得意的笑。
羊无心脾气爆,但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进可恃强凌弱,退可磕头跪舔,在小屁孩拿出挎包时差点没给跪下叫爷。
这包里的东西了不得了,是整整三十万的百元大钞!
咖啡厅的那日后,张哥与被张哥讨债的男子,都去了警局,接受审讯。
原来,张哥本叫张无纪,与金庸的巨著《倚天屠龙记》的主角张无忌是同音不同字。欠债男子叫张辉,两人都是HB省人,属于老乡,俗话说,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这后者便是这一句话的真实写照。
张无忌在三年前还是一个小有财力的老板,为人阔气,出手大方,对同乡的张辉格外照顾。后来,后者找前者借30万,说是用来做生意,半年后还,前者爽快地答应了。
半年后,张无纪因为一次工程的失败,亏了不少钱,就差没把内裤给当出去。一下子跌落谷底的他,想起了之前借给张辉的三十万,便上门索要,可谁知,张辉以各种借口进行推脱,毫无还钱的意思,这令张无忌非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隔段时间就上门催债。
这样催债催了半年后,张无忌再一次去张辉家中时,却发现后者已人去楼空,不见踪影。万念俱灰的他一度想要轻生,可想起家中的老婆孩子,张无纪决定一定要找到张辉,讨回三十万,借此东山再起。
终于,张无纪走遍三省十几市,用了两年的时间才了解到张辉为了躲债,带着一家人移居到了濒涛市。
又恨又怒的张无纪,先是去黑市花数千元买了一把老旧的77式手。枪,决定用枪顶着张辉的脑袋,如果后者敢说一个不字,立马就给他“开锅瓢”。
在濒涛市过了两年清闲日子的张辉哪知张无纪竟找到了濒涛市,便厚着脸皮与后者约在了海角咖啡馆,再后来,羊无心将他从张无纪的手中救下一条烂命。
张无纪被王局长带走后,以私藏枪械罪判刑,念起初犯,没有实质性伤害他人,判五年有期徒刑。而警方又帮助他起诉张辉,讨回了三十万债务。
在监狱的那天,张无纪泪流满面地给王局长、羊无心几人跪下,特别是对羊无心,哭着喊着说羊无心是他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要被枪毙,对他的大恩大德,来生一定当牛坐马!张无纪的话很简单,却也实诚,足可见他这三年过得是如何的心酸。想到这里,羊无心觉得在咖啡厅扇张辉的时候,扇轻了。
三十万讨回来了,可张无纪进了牢门,不能回老家将钱教给老婆孩子,局里几十个精明的汉子思索半天,决定让羊无心把这三十万送到张无纪的家里,亲自教给他的老婆孩子。
王局长与曹磊的意思也是趁机给羊无心放个假,好好休息几天,还补充道:“超过一千块,组织绝不报销!”
从濒涛市去张无纪在HB的老家有几百公里,坐火车花费近400块钱。羊无心顿觉这次根本不是休假,完全就是做任务,心里不禁把王局长、曹磊都问候了一遍。
火车还有两个多钟头才到张无纪老家的火车站,羊无心迷迷糊糊地在座位上靠着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的鞋子里满是黄橙橙的液体,竟然是尿!转头看去,一个满脸欠打的表情的小屁孩正朝他挤眉弄眼,显然这泡尿就是他的杰作。羊无心想趁着快到站的这半个小时里,狠狠地修理一顿小屁孩,谁知小屁孩拿着他装钱的背包冲到了厕所,提着背带要往坑里丢,这可吓尿了羊无心,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钞票的他哪受得了?
“小杰,不要胡闹!快把背包还给叔叔!”一个白须齐胸的白发老者穿着件有些泛旧的中山装走到了小屁孩的身旁,夺下背包后,递向羊无心,说道:“小兄弟,实在对不住,小孙子太调皮了,给你添麻烦了!”
羊无心老者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心中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一个老而不死是为……老而弥坚!”
接过递过来的背包,羊无心摸了摸小杰的脑袋,笑道:”小朋友,挺可爱的,可爱的我都想捏他两下了!”说着,羊无心蹲下身子,右手在小杰胖乎乎的脸上狠狠地捏了两下,暗呼爽快。
老者笑了笑,又仔细地看了两眼羊无心的面庞,忽然怔住了,嘴唇轻微地蠕动了几下,当羊无心起身要走开时,叫住了后者,问道:“小兄弟,咱们能不能聊聊?”
羊无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座位,说道:”去我那里坐吧!”
老者带着小杰与羊无心对面而坐,两人对峙了许久,前者悠悠道:“小兄弟,你可知道相术?”
羊无心摇了摇头。
老者接着道:“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
小杰在爷爷还未说完口中的话时,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老者似意识到了什么,朝羊无心尴尬一笑,讪笑道:”对不起,老毛病又犯了!”
羊无心有了不想再跟他聊聊的心思。
老者拉住羊无心的一只手腕,翻过手心,另一只手的手指顺着后者的掌纹摸索了片刻,正色道:”小兄弟,你可知你是什么相貌吗?”
羊无心也是正色道:“我很帅!是很帅的帅!”
老者摇了摇头,笑道:”我说的不是你的美丑,而是你的脸庞形状,额骨,颧骨,眉眼,鼻梁,嘴唇,耳朵,印堂等的分布。”
羊无心没有说话,老者继续道:“我观你眉角似剑,眉心泛红,鼻梁有龙起之姿,双耳带凤翔之势,上唇裹下唇,呈天覆地之态,颧骨有微凸,却不是尖酸刻薄之辈,这一大观,观你是万中无一之人中龙凤!可是……”
羊无心问道:”可是什么?”
老者叹了一口重气,又幽幽道:”我摸你掌心,有阴气,看你印堂饱满,却内含煞气,应是有积怨在身!”
羊无心眯起了眼,冷冷道:”老家伙,你不是想坑我钱吧?”
老者摆了摆手,轻声道:”罢了罢了,你这怨气之深,不是一日之寒,隐忍了如此之久,定也听不进我的话,老夫也不在多说!”
“各位乘客,WH站到了……”
这时,火车停在了张无纪老家的火车站。
羊无心挎起背包准备下车时,老者抚了抚长须,凝声道:”如你放弃这股怨气,可为人中龙凤,大红大紫,如果你执意于这股怨气,定命犯孤煞,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害友绝后,小兄弟,一定要记住!”
背对着老者的羊无心扭过头来,撂下一句话:“老头子,不要多管闲事!”
“嗯!”老者见羊无心扭过头来,声音猛地一吸,望着后者渐渐远去的身影,喃喃道:”狼顾之相,再出人间,此人必定是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