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如浪潮般躁动的思想
孤岛是一种命运的存在
是一种生活以及工作的方式
我憎恨我摒弃我遗憾
甚至在离开了它的时候我怀念
凤凰涅槃
在老家的村子里,曾有过一株美丽的梧桐树。树就种在一个叔伯家的门前,矮矮的只有一层楼高,树冠却是蛮大的样子。晚风徐来的时候,那枝叶便会沙沙地作响,如一首催眠的曲儿,还不时地摇落几片漂亮的黄叶在乘凉人的身上。
记得那时,我总喜欢顺着那光滑的树干,爬上那纵横交错的枝丫间,倚着做一张惬意的床。居高临下地,对着地上乘凉的人们。那时还很年轻的老父对我说,良禽择木而栖,凤凰非梧桐是不落的。为什么?不是很明白。只是老父后面的一句话,却是让我至今还记得的。他说,人啊,就要和凤凰一样,有一种坚忍的信念,有一种执著的追求,这样的人,活一辈子才不会辜负了自己。
人,要做到不辜负自己是不容易的。比如老父,因为出身甚是寒苦,又遇上贫穷动荡的年岁,再加上要养育我们两个男孩子,一生基本上都是在辛劳中度过的。以我的眼光看来,他曾经追求的什么、又曾经坚守的什么,大抵,是在生活的奔波劳碌中都一应的付之东流了。也许,对于父亲来说,他的改变是缘于生活的压迫,更深一层地说,是因为了对我的母亲、对我们两个孩子的爱。至高无上的亲情,让他甘心情愿地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初衷。
所以,要坚持自己的信念、执著于自己的追求是艰难的。面对社会以及种种不如意的情境,我们不得不选择改变自己、适应环境。但是,对于另外的一些人来说,也许改变自己却是更加得艰难的。
比如凤凰,比如让这传说中的神鸟来到我们现在的这个年代。在找不到任何的一棵梧桐树的情况下,凤凰该做些什么呢?神州大地,虽广袤万里,但任你凤凰多大的神力,也是无法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了。那么,是选择在别的树木上栖脚以求后策,还是继续无望地在高空中飞翔,直到耗尽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每一种选择,都将会改变凤凰的初衷,乃至会让它付出自己的生命。
如果,我是凤凰,我会选择飞翔、选择追寻。
追寻的结局必然会是倒下,但是倒下并非就是一种失败。在追寻信念的征途中倒下,对于追寻自己信念的勇士们来说,将是人生莫大的幸福和尊荣。
即便信念,也必定会在我们倒下的那一刻悄然幻灭。但是我们将会凝练为一种精神,激励我们的后人坚持于自己信念的不懈追寻。我们前仆后继地倒下,涅槃,然后重生。我们,将构建社会最强大的精神,这种精神将没有妥协和改变的身影。
也许我们的选择并不会如失去了梧桐树的凤凰般那样艰难。有许多的人,会为自己的善于选择、善于适应而庆幸。比如金钱、比如地位、比如美色、比如饥饿、比如伤残乃至死亡,会或者艰难、或者轻易地让这些人改变自己的信念。因为改变,所以得到。但是这些人恰恰没有想到的是,改变意味的就是人的精神、追求、信念、灵魂的缺失!
一个纯真的、善良的、平和公正的人,是不会丧失自己的追求和信念的。
所以,一个功利的社会,一个明哲保身、尔虞我诈的社会,也必然会是一个缺失了追求和信念的社会,是一个没有精神和灵魂的社会。
所以,我们的社会才会充斥如此众多的欺诈、势利、淫贱和不公。
所以,藏民们的虔诚膜拜,才会是我们永远的棒喝;西藏的那一方净地,才会是我们终极的向往,是我们永远的香格里拉。
儿时的那棵梧桐树,在多年以前被当作柴火烧掉了。远在杭州的我,似乎听到从那树上传来的一声悲凉的凤鸣。
没有梧桐,凤凰何以栖脚?
没有凤凰,天下何以清平?
我渴慕梧桐的清风,我期待凤凰的重生……
怀念山前的那一条清水河
在新一中的围墙边,我的老家的对面,曾经有一条蜿蜒的清水河,简单而快乐地流淌在我们孩提的童真里。
据说这河是在我的爷爷辈农业学大寨的时候筑拦海大坝时保留的。一是为了农田灌溉的需要,二是为了泄洪排涝的需要。在北岙城镇开始发展以后,这条小河,则作为洞头县城唯一的一条排污管道,承担起了“城市之胃”的重要作用。
那是一条来往交错的百米小河,平均宽度仅三四米、平均深度仅一米多。清水出于山间,而污水则来自城区。靠近城区也就是现在所谓小区的一侧,水都是乌黑厚重的,即便拿块小石头望水里扔,大多数的时候也是入水无痕,所以就少有人愿意长时间地在那水边逗留。如果你愿意站在岸边蹙眉凝望,便可见一个黑亮的人影在水里摇晃。所谓“秋水伊人”,大致就是这样的一番黯淡景色罢。
靠近我们这边的小河,因为没有污水掺杂的原因,水大致是比较清的。
有些河段,是用青石砌的河岸以及台阶,齐齐整整的,有些大镇水乡的气派。甚至有一小段水极浅的地方,人们还用青石片给铺了个河底,清水潺潺的,偶尔还可见几条杂色的小鱼从水花里游过,端的是一种极为清雅、极为悠闲、极为写意的视觉效果了。
有些河段,则纯粹地就是泥岸了,长着杂乱的水草,淘气的小孩拿脚用力一踩,松软的地方就会塌下一整块来,“通”的一声从水里旋了进去,有时还会惊起几条细小的黄鳝或者水蛇出没。
齐整的河岸,因为女人们时常要在上边洗衣淘米,小孩是难得一去的;倒是那些简陋的泥岸,在夏、秋两季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这些乡下小屁孩的迪斯尼乐园。
在那些水温适宜的季节里,父母们一般是不会限制我们在清水河边的戏耍的。因为在清水河里,我们不仅只痴迷于跳水、潜游、水底寻“宝”以及在水里赛跑等等的小游戏,我们还会抽空在河里抓一些黄鳝、田螺、螃蟹、河鱼啊什么的,给家中清冷的饭桌上,增添一两味可口的菜肴。
但在远山含黛、日落黄昏的时候,我们却是非回不可的。因为从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留下传说,这河里是有水妖出没的。据说水妖女身而好色,尤好童男。因怕自家的香火一不小心就会被灭在水里,所以大人是极为担心的,不会让我们晚间在河边逗留。可惜我在清水河边呆了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从未曾见过水妖长什么样子。即便那时晚间从学校复习回家经过清水河边,也不曾见有水妖模样的什么东西拉我下水。所以可以断定,水妖出没都是骗人的。
现在,清水河被新洞一中的围墙改道了,河已不河,水也不清了。所幸的是我已然长大,不再需要清水河般的童年乐园了。只是偶从河边经过的时候,心中总会莫名地泛起一层酸痛。清水河没了,我们的晚辈少年,只依靠那网络电玩、手机电视,就可以健康、持续地成长了吗?我们的城市,真的容不下、也不需要这样的一条清水河了吗?
罢了罢了,童年已然在岁月中逝去,自然已然在尘嚣中幻灭,就让我们的村庄、河流期待若干年后的幡然而悟吧。重生,应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们……
一棵苹果树
儿时的我,是很爱花的。不仅喜看,也很喜种。
在饭后晚间读书写字不忙的时候,我总会掺和在一样爱养花的老爸身边,在小菜(花)园里一起培土、一起浇水,忙得个不亦乐乎。由是如此,我家的四周,一年四季总是不缺花的。也常有一些同学,来我家看过、玩过,顺手还要再带走一两棵花苗。
不记得是在哪年,一个同学给我带来一株小小的花苗。说是什么花,我倒是忘了。当时以为十分的稀罕,于是缠着老爸在园子里选个最好的位置,细心地种上。十几日过后,渐渐索然,终至于将其混同于一般的花苗,置之于脑后了。
几个月后的某日傍晚,我与老爸如往常一般在园子里浇花。老爸忽然记起,说那株花苗原是棵苹果树,他已经按照书上说的进行嫁接了。估计两年以后,家里有苹果可以吃了。
兴奋之余,我特意地去看了看那棵苹果树,果然与众多花苗不同,已在忽然间长高了许多了。我好奇地蹲下身子,在那棵树苗旁用劲地闻着,试图提前感知那成熟果实的香味。
晚间上床,我想象着苹果成熟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品尝苹果的情景,竟兴奋得无法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临上学的时候,我又特意地绕过菜园,去偷偷地看了看那棵苹果树。似乎一夜间,它又长高了不少了!
此后,在给花草浇水的时候,我总是特意地为这棵苹果树偷偷地多浇上几瓢。年幼的我的心里,是多么的渴望这棵苹果树能够早日长大、早日结果,让我品尝那香喷喷、甜蜜蜜滋味的大苹果啊!
如此的日子,坚持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已经为这棵苹果树偷偷地多浇了多少瓢水,那棵苹果树也如我期望般地长得越来越高大。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日日地看着苹果树,企盼它早日地开出美丽的花朵。
可惜,苹果花开的日子终究是没有等到。那棵苹果树,据说是因为水浇太多枝叶太过繁茂的缘故,居然永远也不会开花结果了!
知道这个结果的当天,我一个人躲在楼上偷偷地哭了一个晚上。不是因为没有苹果吃,而是因为自己几百个日夜的努力,居然换来的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后来的后来,我读到了一句话,叫做“无为而无不为”,老子说的。那时候的理解,“无为”大致就是没有欲求的意思,而“无不为”,就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做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