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又眼看着自己的脑袋长得似一蓬鸡窝里的乱草。
许是因为脸黑或是脸瘦的缘故,我的头发是不能长的。往往是头发一长,我的整个脸也变形。不但看上去面容憔悴,显得非常没精神,而且整个人连走起路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似乎头上顶着的不是一蓬乱发,而是千斤的重担。
更为严重的是,在我长发的时候是不能回老家的。顶着一蓬乱发回老家的最直接结果,是会让俺家的媳妇招致老妈的一场埋怨。诸如早晨要照顾我吃好早餐啦,平时要多炖些补品给我吃啦,不要让我在公司里太辛苦啦,等等等等,凡是她能想到的会招致我的憔悴的各种情况,都会成为老妈埋怨俺家媳妇的理由。
而对于我说的关于长发的种种辩解,老妈是不听的,或者是不信的。这也就让媳妇对我的头发十分的上心,一旦发现我有了一些长发的苗头,她就立马会催促我去把头发理掉。而我,对于这样的催促也是十分理解的,毕竟,不可以因为我的懒散而让她担上莫须有的罪名。
就像这一次,我也已经在数个照到镜子的早晨暗下决心,晚上一定要去把头发理掉。拥有一付清爽的头发和面容,对于像我这样喜欢臭美的男人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所以,对于每月一次或者两次的理发,也是极其地让我费神。但事常与愿违,往往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我放弃这件看来非常紧迫的事情。
其实,真正地要去剪一次头发,并不会占用我多少宝贵的时间。走进理发间,我一不用按、二不用吹,最经常的程序就是洗了剪、剪了洗,一个流程下来用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再加以我的催促,手脚快些的理发师可以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我的难题。
但话又说回来,一旦决定了要去理发,于我就有了许多的麻烦。
首先,我要确定晚上一定没有应酬。如果在理发这段时间的当中,出现了一个被自己遗忘的应酬,或是某人临时想起要看一看我这一付尊贵的面容,那么,我的理发必然会在匆忙的催促中结束。然后,我必然会连澡都不洗地赶赴应酬,然后在满身针刺般的难受中匆匆地结束这一次预料以外的应酬,再然后,我会发疯般地冲回家里,冲进浴室,再疯狂地冲刷遍全身,直到确认浑身上下不再有一根粘连的毛发。
其次,我要确定这一个晚上没有文思逼迫的困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我居然习惯了在如厕时看书,在理发时冥想。常常在理发师刀剪齐舞、落发纷飞的时候,我静静地闭着双眼,在负重逐渐减轻的惬意中渐渐陷入跨越无限时空的冥想。而也常常因为这种没有边际的冥想,会突然地让我文思泉涌。这种文思,有时是关于一篇文章的构思,有时是对一个广告方案的设计,开始于同样的精彩,但却在乱发的飘落中与时间一同消失殆尽。
最后,我要确定这个准备理发的晚上我有足够的清醒。前面说过,我习惯于在落发的静谧中闭上双眼。而如果那晚我凑巧喝了酒,并且有了些许醉意,那么闭上双眼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沉沉的睡眠。我曾经在一次醉酒后,到过一间与老板、老板娘都极熟识的理发店。在那晚的整个理发过程中,都是那位年轻貌美的老板娘在捧着我的低垂、沉睡并且散发着酒气的臭脸。
唐时李白说,“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我这黑发长还不及三寸呢,却就能给我带来这许多的烦恼了。当然,李白是古时大侠豪客,可以“救赵挥金槌”、“持觞劝侯嬴”,也可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有“白发三千丈”不怪,有“缘愁似个长”也不奇。而我仅一籍籍无名之辈,不求“纵死侠骨香”,也不求“五岳倒为轻”,为这三寸乱发而日日烦恼,却甚是不值。
也因此,我就常常地想,什么时候可以发明一件简易的工具,直接把头套进这个工具三两分钟,就可以出来一个漂亮的发型。又或者,可以发明一种药水,涂抹在理好的短发上,就可以永远地保持这唯美的造型。正所谓“一朝除乱发,十年好头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但感叹归感叹,幻想归幻想,这除去三寸烦恼丝的行程,至今还无人可以代替。
那么,就在今晚亲自地去把它给理了罢。
有感于头上乱发如台风“圣帕”,且记。
老腰
这段时间,腰总是幽幽地痛。
知道是因为旧病的缘故,所以尽量地少坐。年纪不大,但落下腰肌劳损(或是其他类似的什么病)这个病,却是有一些年头了。最严重的一次,是去年的2月14日,情人节,因为一个咳嗽,我让家里人搀扶着在医院忙活了一整天,又是做CT又是打点滴,还连续三天不能下床走动。前些日子再次去看腰病,医生说,要多休息,做做理疗。同事说,该去找“和尚”(一个做推拿的民间郎中吧,在洞头民间好像有些名气)推拿一下,效果很好的。
犹豫许久,终究是没有去。只是安排自己休息了三两天。好像有些见效,腰不是那么疼了,但是一上班,坐的时间长了点,腰又开始疼了起来。按照家里老人的观点,我这已是“老腰”,都是年轻的时候坐办公室时间坐得太长引起的,很难根治了。
也是,那时二十几岁的人,哪会觉得什么累啊?没日没夜地坐在电脑前面写啊写,又喜欢坐那种高高的椅子,成天哈腰驼背的,不闹腾出病来才怪呢。
现在呢,想到一点东西,想把它变成文字吧,总不能精雕细琢了。为啥?腰不让我这样做啊。于是,总是写到什么算什么,草草了事,总想着吧,等啥时候腰不这样疼的时候再琢磨琢磨。于是,就永远地等待着腰不疼的那一天,而那些文字,也就永远是刚写出来时候的那个样子了。
于是后悔,当初为何不注意一下,学会让自己的腰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呢。或者,弄个作息时间什么的,让工作变得有规律一点,现在就不用受这份苦了。但是当初,当初年轻气盛,又怎么会想到以后的样子呢?大概,这也是但凡人的共性,不到事已临头,终究是不知道后悔的。
对于身体,人是这样。对于学习,对于工作,对于生活,对于情感,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读大学的时候,总是鄙薄那些认真读书的同学,认为那些课本尽是些无用的东西,于是敬而远之,于是学业荒废,直到毕业了、工作了,回头一看,原来那时的知识,不是无用,而是未得精通。学问是那样的广博,而自己却是那样的无知。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心高而气燥,好高而骛远,不肯下基层,不肯做苦功,总觉得自己是个人才,满腹经纶,只苦于得不到领导的赏识和重用。于是到三五年后,担得一点重任了,才发现,原来基层的工作和苦功的积累为自己今天的工作起到了何等重要的作用。
还有生活、情感,总是要在回头之后,才发现,原来可以珍惜的,并不仅仅只是现在拥有的。而虽曾拥有但已遗弃的,也有很多是可以弥足珍贵的。
谨以此文,与一样患有“职业病”的朋友共勉。
习惯
许久没有动笔写一点东西了。面对着一纸空白,居然会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今早,笔记本被偷,遗憾的是公司几年来经营发展所积累的许多资料至此付诸东流,所幸的是许多个人的练笔在博客上得以保存。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我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如此地清闲。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我已经可笑到没有电脑就无法工作的地步。而这电脑,仅仅就指的一天至少有十二个小时陪伴着我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整整的一个白天,除了迎来送往几个业务伙伴、到外面验收了一个广告发布工程,以及在设计部的电脑前最后敲定了一个设计稿,我觉得我的很多时间,是在面对着眼前的一片空白中度过的。也许从我参加工作直到今天,如此的魂不守舍,是唯一的一天。
其实,对于电脑的被窃,我心里并无许多的懊恼和愤恨。对于扒墙推窗、入室行窃的那位弟兄,我甚至还有点为他些微的遗憾。毕竟,从他只拿了笔记本而丢下电源线、只拿了笔记本而不要价值更高的数码相机的行径,我可以了解他一定是个处境窘迫而学识低下的人。一台笔记本电脑,并值不了多少钱。我甚至可以断定这台笔记本电脑在他的手里,最多只可以卖到六七百块的价钱。这六七百块钱,可以用他一周或者十天的辛苦劳动来获得,也至多只可以维持他一到两个月的生活。但是,如果他的盗窃行为一旦败露,等待他的我想会是至少半年的铁窗生涯,还有一辈子的懊悔吧?或者,即便他的行为永无暴露的可能,但在他此后的许多日子里,是否会有良心闪回的一刻,乃至于产生愧疚甚或因此而折磨着他的一生?
由此我也对自己的倏忽有了一丝的懊悔。
是因为我一直的偷懒行径和一贯的无所谓作风,才以致有窃案的发生。铝合窗的锁扣,是早在半年多前就已损坏;而办公室窗户所存在的隐患,以我当了近两年保卫科长的“经验”,也是极容易发现的。只是心里总是认为,办公室里并无钱财,何况是在密集的居民区,应该不至于有窃案的发生。
而今日凌晨的窃案,以雄辩的事实批判了我的无知。因为我的无知,断送了一个也许可以走上光明前程的陌生人。冲动乃至于犯罪,总是有其客观存在的诱因。而我“门户大开”的习惯,至少就是导致一个人的犯罪的最主要原因吧。
人可以容忍钱财的丢失,但不能无视良知的泯灭。我们做不成拯救全人类的大业,但至少可以关紧自己的门户,以防止他人的犯罪吧?由此看来,我的这个习惯,竟是非改不可了。
需要改变的,也许还有我自以为敬业的习惯。多少年来,那台笔记本几已成为我的工作的发动机。打开电脑,看着那排排的数据,我就觉得有无数的工作需要我去完成。而在那些数据的压迫下,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工作上耗费了多少个早出晚归的日夜。一直这样认为,人能够工作着,至少是幸福的。但这幸福,也许仅仅就是我自己眼中的幸福吧。何况在许多人的眼里,那台笔记本电脑就是一把手枪,而我,仅仅是一个在手枪的逼迫下卖力工作的罪犯而已。
今晚,没有了笔记本。
我终于可以去看看久违的博客,在QQ上狠狠地聊它一回天。然后再打开新浪,看看这世界是否会因为我的“无所事事”而变了天。
再然后,我就有了许多的感触,许多的伤感。
也许换一种工作的心态,是一种更高境界的幸福。也许人,真的该给自己多一份轻松、多一些闲暇的时间和空间……
与朋友夜谈
今晚,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自己马上要调温州了,心里有一些话憋得慌,想和我谈谈。
朋友是个性情爽朗的人,在单位做着一个不小的“官”,和同事的关系处得也不错。可惜的就是几杯酒下肚,往往说话动作就会有点忘乎所以而得意忘形。或者,因为也属好“色”之徒,酒后颇受女同事的逅病。大致也是因此,才得罪了一些人,把他给往温州撵了。
朋友说,都快四十的年龄,这次往温州调,不知是福还是祸呢。比其前几年的大胆决断,估计这回,又是人生的一次风波了。调往温州,如果工作的压力大,怕自己精神体力上都会吃不消;如果谋了个清闲的职位,那也就说明我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这辈子的为官之路,也就大致如此了。
是啊,人的一生就是如此的繁复。没一个人,可以放下那颗患得患失的心,轻松地让自己走一程。何尝只是这位朋友如此,即便是我,曾经历尽世事冷暖,自视参透人间种种,又何曾放下了心头的那片红尘?
便是回到单位,笑谓可无欲无求,尽把自己做闲云野鹤,但总难免会有些人些事,牵动我的关心。许是可以说“曾经沧海难为水”,原来勤奋拼搏、心志颇高的少年,仍然是一些人事斗争的对象。“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纷争世事,总让你我无法做到那至高境界的“无欲无求”啊!
朋友的这番遭遇,其实也不过是人生常见的一种历练。以他的年岁,早应该可以承受得起任何的打击与失望了。即便是完全地被世人误解,而遭遇了事业的寒冬,也尽可以把这样的一种历练,当作是自我惩罚、自我批判的一次机会,以反思、以警醒、以奋起。
磨砺是一笔财富,困难是一笔财富,险境是一笔财富。人生,就是在岁月的历练中,一笔笔地积累起个人的财富。害怕磨砺、畏惧困难、逃避险境的人,注定了是这个世间最可悲的穷者。
于是劝朋友,当是劝自己,“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兴许经历过这片风雨,就可以见到那一弯苦苦企盼的彩虹了。
送别朋友时,心里突然响起田震的一首歌:朋友你即将要远走,干了这杯酒……好些的人与事,突然又历历地播映在心头了。
今夜无酒,今夜难眠,今夜,将在纷乱的睡梦中期待又一个朗朗的明天……
遥控器
最早接触遥控器,应该是从电视机开始。
记得老家买得第一台电视,还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外出打工的父母千里迢迢从杭州搬回了一台十四寸的西湖牌彩色电视机。
诸多新鲜过后,突然就发现了这个电视的一大缺点:频道转换很是不便。特别是寒冬三九的时候,从暖乎乎的被窝里被大人差遣到电视机前转换频道,那是需要极大的鞭策和勇气的。
后来毕业了,参加工作了,有了自己的一点小积蓄了,再买了一台电视机了,便惊奇地发现,原来有了遥控器,会让电视变得如此的美好和舒适。
靠在床上的时候,我们不必为关闭那嘈杂的声音而起身赶跑了睡意;冬天的时候,我们不必为转换频道而忍受肌肤的寒冷;甚至因为无休止的插播广告而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们不必再频繁地起身。
再后来,风扇有了遥控,音响有了遥控,空调有了遥控,灯光有了遥控,家门有了遥控,汽车有了遥控……
因为遥控器的存在,现代人的生活开始变得无限的轻松和惬意。
冷了热了,我们按一下遥控器;困了累了,我们按一下遥控器;想看电视想听音乐,我们按一下遥控器;灯光亮了暗了,我们按一下遥控器;出门了回家了,我们按一下遥控器。遥控器,开始成了我们瞬息不能离开的工具。
再后来,又有了现代化的通讯工具。
满街BP机的声音、随时撩起衣襟的人群、熟得不能再熟的“有事CALL我”的声音,充斥着我们的耳朵和眼睛。
再后来,左手拿呼机,右边拿手机,成了成功人士的标志;再后来,小小百姓拍照的时候,都要特意地把衣襟撩开;再后来,才刚换下开裆裤的小毛孩包里也揣上了现代化的通讯工具……
“手机、呼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成了我们这个时代最为显明的标志。
我们在为遥控器的存在、在为生活的便利通讯的快捷而欢呼雀跃的时候,一种变化悄然地在我们身边发生。
我们憎恨于手机的突然响起,要让我们牺牲休息时间为工作或者为别的事情颠来跑去;我们又对没有手机的日子充满恐惧,因为害怕错过某些事情、某些机会,而心里颇不踏实。我们时刻地感受到了手机对于生活的侵害,又难以割舍手机带给我们的便利。
在憎恨与难以割舍之间,人,已经被智能化的电器控制了全盘的生活。
手机,已然成了人类的遥控器。
故园杂记
三十几年的日子足可称为一生
在这片四面环水的土地上
孕育了我的生命我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