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越发浓郁,结成的水滴甚至打湿了他们的衣服,所有人都贪婪的吸收着这不可多得的天赐之物,而每个人的实力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着,由此更加坚定了他们的想法,甚至演变成了足以吞噬理智的欲望。
巨大的利益造就的贪婪让他们不得不开始警惕周围的人,甚至看向同伴的目光都是异样的,只不过曲折的小径伴随着令人窒息的绿色将这一切都很好的掩藏在每个人深邃的眼底。而如同打乱的麻线曲折小径,最终被征服,在路途的某一刻他们惊奇的发现所有的小径开始笔直的指向了远方,绿色也被石灰岩取代,奇形怪状的石头怪异的摆放着,浓雾里阳光恼人。
“果然和玉璕推测的一样。”程笃和赵立相识一眼,点头以示同意。孙莉警惕的巡视着四周,他们五个人此时此刻团在一起,把背留给对方,冷静的巡视着四周的情况。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针对所有学院的陷阱,即使简单到有点脑子都能看透,可是不同的人怀揣着不同的目的依旧走到了这里。那些充斥着先生之力的浓雾绝非仅仅只有先生之力,玉璕还在其中找到不乏有类似于神经麻痹的东西。所以在那些人饱尝着欲望满足所带来的快乐之时,大脑的思维已经几乎停滞。
这些曲折的小径从构造来看,完全符合阵之基础——线的定义;而那纯粹的绿色阵法的力量开始溢出所造成的,作为庞大的阵法之源,毫无疑问……
“我们将是阵法之源的提供者。”玉璕不缓不慢的,用一种极其冷静的口吻说出了这个骇人的结论。孙莉摊开手,摩擦着衣角,“这种情况,你还能如此淡定,那就只能说明你胸有成竹。”
玉璕摇摇头,“抱歉,习惯了。”
“那还真是蛮糟糕的,为了一块起灵玉要丢掉自己的性命。”赵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双手不住的颤抖着,眼睛死死的盯住远处中央之处,目光所及之处透露着野兽的疯狂。
雾散尽,刺眼的阳光照射在每个人身上,悠扬的钟声仿佛是远处天明的鸡啼。玉璕自顾自的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微笑的看着中央布满了鲜血的祭坛。
目睹着不远处开始骚动的人群,他们因慌张而乱挥的手,无助的哭泣和愤怒的嘶吼。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无力的躺下,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们依旧未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们如同朝圣者纷纷涌向那个祭坛之时,并且掏出手中武器对准周围之人准备殊死搏斗,在中央的祭坛突然点亮。
神秘的线从他们脚下延伸而出,雾也随之散尽,刺眼的阳光让他们目光恍惚。那些绝美的线条构成了一副灿烂的画,那是对于将要发生之事的写实。所有人的身体迸发出一条血线,身体翻起膨胀的泡沫,阳光变得猩红。赵立和程笃强行忍着没有呕吐,孙莉和赵宇早在雾散尽的那一刻便立马转过身,可是玉璕对此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当某个老人从祭坛中央升起的那一刻,他终于癫狂的笑出了声,遗忘所有的笑着。
“疯子似的笑声真令人恶心。”谢灵儿看着下方的玉璕,厌恶的说道,随后便胆怯的躲在谢灵飞身后,在亲眼目睹这副景象之后,骨头几欲腐烂掉,可是内心的好奇心促使着她睁大的眼睛,而且谢灵飞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因为恐惧和恶心逃离这里。于是她就这么亲眼目睹成千之人的死亡,看着他们血肉横飞,看着他们生命消失,看着他们痛哭流涕,而终于在某个时刻,谢灵儿全身颤栗着倒下,娇美的容颜上浮现出美妙的红晕,在经历了无穷无尽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一种独特的美。
“疯子似的思维真叫人怜惜。”诸暨看着站立在血光之中的散发着巨大压迫感的黑影,冷漠的评价道。
“那么,我的雨儿,你在看到这副景象你会有怎样动人的容颜呢?真叫人期待呢。”
中央黑影狂妄的笑出声,他那悲悯且动容的声音响彻在天际,“先生系统下的天才们啊!欢迎你们驻足欣赏这副美丽的场景,当然,若是你们肯赏光与我一叙,不胜荣幸!”老头如同一个谦卑的奴仆行礼,然后突然提高音量狂笑起来……
祭坛光芒大作,所有的小径被血色点亮,一颗细小的明珠正在中央悄然成型。
“睁眼瞧瞧你们的神啊!看看你们的先生系统啊!你们用爱和善赠与她,可是她予以你们什么?傲慢而又愚蠢的先生系统,你难道还能在神座之上安然目视吗?”
…………
老头指着远方的某一处,突然哑声,然后悲戚的哭出声,可是脸上幸福的表情依旧未能消散,“既然如此,那你就接受卡拉的裁决吧!”
“卡拉?”谢灵飞冷笑出声,将怀中的谢灵儿放在一块充斥着金色线条的石块之上,“简直没救!”
赵立冷漠的目光投射在玉璕身上,曾经一度认为自己需要提防的人唯有谢灵飞一个,可是如今那个癫狂的疯子恐怕才是最为恐怖的人吧。没有什么能比一个拥有理智且智慧超群的疯子可怕,尤其是当那个人本身都未曾意识到,而玉璕则是翘楚。绝无仅有的,赵立甚至认为文启学院派出那两人简直就是多余的,有玉璕这样的存在,起灵玉的归属大概只是时间问题。
赵立突然笑出声,“恐怕正是因为意识到,才派出其余两人的吧。”
不是为了帮助他,而是……可如今,你们还能阻止玉璕吗?
“让我们开始吧。”玉璕微微偏过头,清秀的脸映入人的眼底,嘴角的微笑迷人而又美好。
……
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千升无法用言语说些什么,当她赶到之时,她感受到似乎有一块小刀正在切割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精于人体构造的人用他的银制小刀剥离她的皮肤,让她暴露在外面,然后风干。她想起了域都和贫民区交界的那一副画,她突然觉得自己懂得了些什么,她似乎又看见林非尘正在对她说些什么。
“没人能救你们!”那副画下面写着这么一段画,而如今这副恐怖的场景正是那副画的完美重现,甚至让人以为中央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老人正是那副画的画师,太相像了,相像到令人恶心。
千升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她着急的寻找着,发现林时雨只不过呆坐在自己脚边之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当扶起她之时,千升没有由来的哭了,哭得是那么轻松。那个善良的女孩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噩梦般的力量却让她的双手露出眼睛的缝隙,曾经叫人怜惜动人的双眼变得空洞巨大,她像个刚被凌辱的少女坐在那里,却无法哭不出声,她就这么坐着,然后将那一切的残酷景象引入脑海里,而雨声再度侵入她的视线里,她无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