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仅仅是害羞,还因为无意中伤害了英石。
“我和阿旦在商量以后要做的事情,你们聊吧,我去叫大伙起来收拾东西,等太阳升起来还要上山。阿旦,你先和英石做陶坯吧。”
青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说完转身就走了。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在这里,我不便向英石解释。
英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垂着头默不作声。一直以来,他的痴情、他的忠心、他的体贴、他的细心,时时陪伴着我,如同细雨无声,我怎能感觉不到,要说不在乎他的感受是不可能的。
即使不爱,他也是我最贴心最真诚的朋友、亲人和兄弟。可此刻,我和青岩的一切他都明明白白地看在眼里,我还能说什么。
“英石,我……”
“阿旦,你不用向我解释。做什么、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想让你因此烦我,可是喜欢你也是我的自由,没有人能够不让我喜欢你,只要能每天看着你、陪着你,我就很快乐了。”
面对痴情如此的人,我没法不感动,什么也不用再说了。我哽咽着却笑意盈盈:“英石,走啊,我们去做陶坏吧,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会做出烧不裂的陶罐。我们一向做事情配合是最好了。”
英石故意做出一幅大不咧咧的样子:“嗨!傻丫头,我还没洗脸呢!你先去准备吧,我洗漱过就来了!”
我佯做生气地打他一把:“你说什么?竟敢说本姑娘是傻丫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才是个大傻瓜!”
然后装作害怕的样子跑开了。转过头去,我已是热泪盈眶,为英石的痴情与包容。
我来到昨天做陶坯的地方,英石也很快洗漱完毕跟过来了。青岩已经把干净的粘土全部和成了泥巴正等着我们。
我把泥巴分成两份,一份不用掺沙子,让青岩和英石按照昨天的做法,全部做成碗,因为他们需要大量的餐具。
另一份按照昨晚我想到的,去河里取来干净的细沙,剔去里面的小石子和杂质,然后和泥一起揉均匀,准备做一个能烧煮食物的大罐。
我们依照昨天的样子,一条一条地搓着泥条,然后两头合拢,一层层地叠上去,叠好以后里外用稀一点的泥涂摸光滑,外面再画上美丽的花纹,一只只漂亮的陶坯就做好了。
为了方便以后使用,我还给准备煮东西的陶罐做了两个能端起来的耳。
做好以后,我又突发奇想,用细树枝在一只泥碗上写上我的名字。也许等许多年以后,它还是完好无损的,人们发现这只古老的文物后,一定百思不得其解:原始社会的陶器上,怎么会有现代的简体字?那就太有意思了。
我想了想,又添上了青岩和英石的名字,因为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
全部做好以后,青岩叫人小心翼翼地搬到太阳下去晒,等到下午再烧。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晨雾尽散,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其他人早已抓来鱼烤熟了,这几天鱼已经成了大家最主要的食物,方便营养美味,可烤可煮可腌,而且取之不尽。
吃过烤鱼,青岩嘱咐几位阿婶看护好陶坯,阿爹们多拣一些烧陶用的干树枝,我们就带上工具上山,迫不及待想看看陷井里没有掉进去什么猎物。
“阿旦!阿旦!别着急呀,我有话说!”
正准备出发,有人在后面喊我,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乌木。
“乌木,你跑出来做什么?小心别碰到伤口。你的伤没好,不可以上山的。”
“我知道。我是想告诉你,我不在你要小心点,如果再碰到老虎千万不要大声尖叫,悄悄地躲起来,要不然老虎只找你,特别是公老虎。”
大伙哄堂大笑,不知是笑乌木的自做多情,还是笑我上次见到老虎后的狼狈样。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快去养你的伤吧!说不定我们还会给你带回来一只漂亮的母老虎。”
一路上英石一直陪着我,坚持要走在外面,让我靠里走,生怕我掉下山崖,倒好象我是他的小妹一样。我却不管不顾,和姑娘们一路嘻嘻哈哈的,一会儿采花,一会儿捉蝴蝶,开心极了。
来到离陷井不远处,我们老远就看得见,陷井已经蹋陷下去,他们不明白怎么回事,我却知道已经有猎物掉下去了!
飞快地跑过去一看,原来果真掉下去一只大大的野猪!
大家开心的又跳又叫,于他们来说,大概是第一次不费力气就得到了猎物!英石挖陷井时没来,又好奇又佩服,不停地夸我。
野猪可能已经掉下去饿了好几天了,倒上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陷井底部被拱得凸凹不平。听见有人来,立即警觉地站起来,发出凶狠的低嚎声。
可是该怎么才能把它弄上来呢?总不能让人跳下去抓他吧,万一它伤人怎么办,野猪的凶狠劲我可是见识过,挺可怕的。
正发愁着,青岩已经端起一块大石头,一下子就砸在野猪的头上,野猪惨嚎几声,立即倒在血泊中。
太残忍、太恐怖了,我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英石连忙安慰我。
很快跳下去几个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野猪抬起递上来。野猪被递上来后,突然站了起来,大伙都呆住了,它那满头都是泥和血的惨样却吓得我失声尖叫。野猪发出可怕的嚎叫声,瞪视着我,好象马上就要扑过来,我却仍然发着呆。
英石猛扑过来,一把把我推开,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提起棍子准备打下去,野猪却摇摇晃晃地倒下了,低哼了几声,再也没有了声响。
我惊魂未定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刚才它满脸血污地瞪着我,太可怕了,说不定它在怪我教大家挖陷井,害得它掉进去。
大伙纷纷过来安慰我,我平静了一下骂到:“都是乌木那个臭乌鸦嘴,等会我回去非收拾他不可。”
一直很喜欢乌木的水鱼连忙替他辩解:“别生气阿旦,他也是关心你。你看这么多姑娘,他就只关心你一个!说起来也要怪你,谁让你尖叫了?他不是让你别叫吗?”
我不服地说:“啊,我明白了,你是怪乌木没有关心你,早知道你不要来了,就在洞里陪着乌木好了,你们俩想怎么关心都行!”
水鱼的脸刷地一下红完了,男人们也开起了粗俗的玩笑,姑娘们也纷纷过来羞她,大家笑成一团。
只有那头可怜的野猪被用藤条紧紧地绑在棍子上,准备回去慰劳大家的肚子。
青岩安排几个男人先把野猪抬下山去,交给阿爹阿婶们收拾干净。
然后准备带着大家去另一个山坡看看能不能再采些干果,看到他们准备走,我连忙喊:“喂,别着急呀,陷井还没有收拾好!”
大伙不明白地看着我,只有青岩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陷井掉进去野猪后,第二次使用要再做一次伪装的,以后每次如此,野兽总不会笨到看到一个大坑自己往下跳。
等青岩讲明白道理,他们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再次伪装好陷井。黑山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阿旦姑娘是天上的神女,只要是她挖的坑,野兽就会自己往下跳。”
大家又一次哄堂大笑,然后跟着青岩去找食物了,我觉得他们简直就象一群满山觅食的猴子,当然包括我在内。
刚下过雨,草丛里冒出许多蘑菇,木耳也很多,野菜也绿汪汪的,我们都采不及了。我惊喜地发现草丛还有许多黑软鲜嫩的地耳,这不也能吃吗?我以前吃过地耳素包,简直好吃极了!
“大家快看啦,快看地耳!”
“阿旦,你是不是又发现新的食物了!”
大概因为我带来的惊喜太多了,他们纷纷围过来看。我拣了几片地耳塞进他们嘴里让他们尝,告诉他们地耳也能象木耳一样晒干保存起来吃。
可是他们吃完后却一个个默不作声,我奇怪地问:“怎么呢?不好吃吗?”
他们却突然发出怪叫,朝我扑来,我大惊失色:“救命啊!千万不要扔我了!”
英石一下子把我揽在身后:“别这样做了,你们忘了阿旦那一次吓昏了!”
这伙人这才想起我那天吓昏的事,纷纷发誓以后再也不把我往天上扔了。哦,谢天谢地,我感激地朝英石笑笑。
日头刚偏西,采来的东西很快装满了所有的筐子和篮子,本来还打算再采一些苎麻和藤条带回去,可是已经带不上了,只好明天再来采了。
男人抬着大大的藤筐,女人们提着藤筐,满载而归,一个个兴奋极了,可惜山路狭窄陡峭,两个人抬着筐子前后高底不平,非常难走。
正思商着,猛子突然脚下一崴,一下子摔倒了,然后拉着和他一起抬筐子的大苍,沿着山路往下滚,筐子里面装的蘑菇也滚了满满一坡,棍子也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
还好,下面不远处有一处缓坡,长满了密密的草丛,两人滚到了草丛,扶起来一看,并没有受重伤,只被小石头硌破了一点。
大家都忙着去捡滚了一地的蘑菇,我摸着藤筐,仔细地看着,想看看能不重新编一种样子,比较方便携带一点。
突然灵光一闪,很快想到曾见过的一种东西——背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