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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春走杨林坳

城市的喧嚣和嘈杂如一锅麻辣烫,滚开滚开,火辣火辣。

我们城管人在这盘小吃面前,无休止的,忙呀突呀,很有提高无止境、繁忙无尽头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我们把队伍拉出来到杨林坳山野踏春郊游。

踏上青翠欲滴的杨林坳山峦,眼前的一切都很实在。

山很实在,树木丛林很实在,花也开得实实在在。一山比一山高的茶坡上,新茶毛尖嫩绿欲滴,掐在手心,百看不厌,放入嘴里,满口生香。

满山满岭的映山红,密匝匝开在灌木丛中,一丛更比一丛艳。有几个山坡是前几年开发的,种上了板栗树,树虽没有挂果,但我们能想象得出,将来枝头满挂的果实。

守山的老农也很实在,介绍一个我们的官给他,他说不认得:“我只认得前些年在我们这里工作过的王书记。”是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只认得与他们一起谋过稻粱的人。这一天,茶山上的乡里人和城里人真没法再实在了。

大自然魔力无边。当我们在山崖兜风时,怎不又使我们想入非非,城里的天也能这么蓝,空气也能这么清新该多好啊,花儿几时也能开得如此艳丽呢?

我们一行的小孟禹全没有大人的顾虑,油菜花黄,杜鹃花红,一逗他乐,他就在花丛中仰天傻笑。山野路边的小草小花,你告诉他能吃,他就来一个小马驹耍蹄,去拱去蹶。大人们对自然的贪婪瞒不过他,他诡谲地指着水塘边枯苇叶惊呼:“蛇!”于是我们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定定地看着,直到把片草叶看得像条蛇。

从茶山出来,我们小憩了一会儿,又驱车去杨林坳水库。天空没有一丝雾岚,一派澄明,山色秀美无边,山根下的路却坑坑洼洼,泥水四溅。我们的车在道上泥坑里如一架老牛车,嘎吱嘎吱,艰难前行。途经水库时,有一寺庙在路边很醒目。人在车上摇晃着联想;是物质皈依着精神,还是精神皈依着物质呢?

人性的脆弱很难自觉地去达到一种完美的道德境界,宗教有助成之效。

远离尘嚣,隐于群山之中,得佛之教化,有可能让人心骨皆清,不起妄心。做人,如是一步一步直做到最高境界。

佛有机缘,而享受自然又何尝不是。有的人一日三餐饱,不累着饿着就行。有人自找苦吃,心性像寺庙后那一条不断的山脉,追寻着,走远,走远。

离寺庙百来米远,就是杨林坳水库。水库四周群山耸拥,山叠山,水复水,极目处无有尽头。

山峦起起伏伏,远处迷迷蒙蒙,高低远近,层次分明。湖水清澈见石,不着—丝尘痕,泊在山坳里,寂寂无声,微风吹过,皱起一湖波粼,眼前的水光山色,再浮躁的心也会沉寂下来。

我们平日工作紧张繁忙,这次春游,有意放松。大家可以寻找、认同、融合,也可以离去、停留、游弋、再寻找。一切都随心所愿,就看谁的心能为什么而感动,而快乐。

来者官官民民,一律形骸放散,喜形露色,自然而然。

杨林坳的人情,亦如大山浓浓的绿色。玩,陪着尽兴地玩;吃,城里难吃到的新鲜货,想尽办法张罗来吃。感谢之余,我们嫉羡他们,天地自然竟给他们如此的宠幸、厚爱。

然而,杨林坳镇上人为地管理却与其自然景色大相径庭。街上乱糟糟的,路上灰扑扑的。我们在镇上吃了一会儿甘蔗,完了,找来扫把撮箕清扫果皮,路边店打麻将的几个妇女一同说:不用清扫,我们乡里就是这样的,邋遢惯了,没有你们城里讲究。

真想告诉她们:你们独享这样美好的自然景观,你们本可以把家乡建设得更富有、更美好,你们本可以和我一样追赶现代文明,讲究生活,享受生活。

2004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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