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少天得服程东风开点的药方后一夜转醒浑身上下痛快了许多,只是腹中饥饿起身想寻觅些吃食,刚出屋门便见这客栈一楼大堂均是站了两排城中衙役。见杨少天出屋门,便有一人急忙上了楼梯问道:“小英雄起的甚早,我等在此久候了,不知程大人和张大人什么时候起身?”
杨少天见此场景颇为诧异,便问道:“你们这是何故在此,难道找程大人另有他事?”
那衙役回道:“今日我家辖司决定中午在城**卫营场处对那贱妇处以大刑,此人被抓实属程大人与张大人之功,我家辖司想邀你们一同前去。”
杨少天年少对此热闹颇为有兴趣,只是怕那程东风性情孤傲不愿前去,下了楼去随便找了些东西果腹后便又回到二楼想找张捕头商量下去刑场看看热闹。待杨少天进了屋子才发现这张捕头与程东风均早早的起身,程东风在屋内运功练气,张捕头在外屋喝茶倒是悠闲。少天急忙把楼下等候的衙役之事与张捕头说了,张捕头听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去不去刑场我倒是无妨,只是眼下那贼子方安士未见下落,今日说不准也能在那附近出现,不知程大人何意啊?”
程东风在另一屋内一声不吭,过了半响才说道:“张捕头你便带着少天与吴波一起去罢,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们三人也好有个照应,若是真能引出方安士,我便隐匿在暗处将其抓获便是。”
听闻此言杨少天自是大喜,心中想着可以去看一场好热闹。但见张捕头面色略忧,对程东风说道:“那还望程大人照应,这方安士昨日敢在府台之上偷袭孙辖司可见其胆色之大,今日那拱卫营场必是人山人海,他外号千面道人像隐藏其中不是难事,只怕今日他要寻事罢。”
程东风又说道:“那方安士对我颇为忌惮,若是我与你们一同出现他必不敢造次,所以今日我便藏匿起来,若是他敢出现便将其擒获,你们只管去参与那孙辖司安排即是。”
张捕头虽然口中允诺,但却是心知肚明,这程东风要拿他们三人做诱饵引出方安士,昨日方安士敢在厅堂上施展暗器暗算孙辖司可见他对着女子之意有多深。今日凭他一己之力虽然妄救这女子不图,但为她寻仇找到他们三人头上倒是大有可能。但见程东风态度坚决,张捕头只得收拾东西打点好后与吴波少天一起吃了门,随着门口等候的衙役们前去拱卫营场去。
这拱卫营乃是城中兵士驻扎之所,其中营场就在中心位置,是点兵出将所用,今日几人随着众衙役来到营场时此处已是人山人海。这边境之城平日里没什么要事,近日府院着火,账房先生又莫名被害,正是成了此城中话谈,今日孙辖司亲自督办要对着里通贼子的妇人行刑,所以城中百姓早早的便来想着占个好地方观看。再见今日营场,众兵士均穿戴整齐,军旗高挂,营台上孙辖司也是一身披挂,看似矫健许多。可张捕头看在眼里却心里明白,前日被人用铁弹袭击让孙有道大惊不已,身边又无程东风此等能护着他的高人相助,只得全身披挂以免被袭。若不是他深恨这通贼的嫂子,只怕是自己早躲了起来不能出现。见张捕头几人来到,孙辖司急忙亲自下台迎接,得知程东风没同来时神情十分紧张,好在张捕头细心安慰说程大人乃是藏在别处以防不测,这才让孙辖司稍微心安。几人同孙辖司上了点将台,在最下面一排落座,这边于百斤过来打个招呼后也上去紧挨着孙辖司也坐下了。
一会午时便到,这边传令官接孙辖司令牌,手持高举喊道:“带犯妇前来。”一阵击鼓鸣天,场边众百姓均各个爬肩相望。只见从点将台后面一囚车中,几名军士押着一妇人出来,正是前天被程东风查出的账房夫人。仅过了这一日,这妇人已经是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被军士押着路都不会走,几乎是被人拖着来到营场中间,三两下便被人绑在柱台上。见此贼妇带到,孙辖司忍不住内心悲愤,拿起令牌狠狠的说道:“行刑。”将令牌甩进了场中。一蒙面大汉持刀上台,给了几个把式后便开始行刑。凌迟之刑乃是最残酷的刑法,是被人用刀割成九百九十九块肉下来,然后再补一刀毙命。平时只有犯了弥天大错之犯才能用此大刑。而且这行刑人也颇为不易,一般刀手根本达不到这数名便将犯人割死了,加上这边境小城也无专门从业此行的高人,账房夫人又是一副体衰之相,所以仅仅下了几刀便当场昏了过去。旁边军士又是泼水又是撒盐方才转醒,可这账房夫人口中被塞满东西,呜呜的喊不出声响,偌大的营场只是能听见微微的呼喊声,这在后面看热闹的老百姓望不着光景也听不见声音,一会便憋不住要撺掇到前面来,一时间人潮涌动骚乱起来。孙辖司就怕刑场行刑出现意外,早有准备,四下军士立刻拿着兵器将人群抵住,可这一来却是把上面行刑的刀手给弄的慌张起来,自己只是衙门把头,平时也未练过这种凌迟刀术,昨夜恶补一晚也不见成效,在这场面之下一时心慌,竟然一刀割破那妇人动脉,顿时鲜血喷涌,没过片刻这妇人便魂死去。
孙辖司在上面看的清楚,自己心中大为不满,心想组织这么大的排场结果弄了个寥寥而终,四下里百姓也大不满意。幸好于百斤在旁边密语道安危之言,孙辖司才想起来怕方安士暗中窥探报仇,只得宣布大刑完毕,剩下的交予验尸官,自己领着众人与张捕头等人打了招呼匆匆的返回府院去了。
张捕头等人也是寻了无趣,眼见午时已过,今日是不能上路了,也不知道程东风人在何处,便带着吴波与少天听从孙辖司安排一起回到府院。众人刚返回府院,孙辖司便安排人准备用膳,这边听从张捕头建议派人去客栈守候程东风。孙辖司更换了衣服,落茶完毕,便与张捕头问道:“前日我在这府内厅堂被人暗算,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不知这贼子是否还在此处,张大人可有甚妙策助我心安啊。”
张捕头说道:“我久住中卫城,乃辽东边境之所,时常有满人探子暗哨前来扰乱,城中府衙自有一番巡查防御的对策,孙大人若是不嫌我这便将对策授予你处专人,以保大人安全。”
孙辖司听闻大喜,急忙安排于百斤前来,让张捕头当面授艺。其实张捕头那懂得许多,只是在旁人面前吹嘘而已,将自己多年在中卫城中所见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忽然张捕头想起旁边吴波乃是马家大院的武师,便让吴波将马家大院的防贼布置说与孙辖司听,马家大院的布置精妙之处乃是高堂之所,吴波只是说说自己经历见闻便让孙辖司五体投地了。正在几人演画布防之时,突然有一衙役冲进来报之:“报大人,不好了,刚才在拱卫营旁的牢狱内发现今日行刑的刀手被人害死。”
“什么。”孙辖司听闻惊跳而起,大喝道:“怎么回事,城中牢狱乃重要之所,怎能如此轻易让人在此随意杀人?”转过头对张捕头说道:“莫不是这方安士为了报仇,先对今日行刑刀手下手了?”
于百斤这时站出来说道:“大人莫慌,我现在就带人去看看,顺便查验一下看看能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慢着,于百斤你先把我这府衙内的警卫布置妥当再去,这贼子竟然敢如此大胆动手,恐怕也会来此寻我晦气。”孙辖司一把拦住于百斤说道。
正在孙辖司慌乱之时,顿时一股杀气袭来,吴波在一旁大喊道:“大人小心。”只见刚才跪在厅前的衙役一个箭步冲上来,手中弹出一把尖刀朝着孙有道面目直刺过来。吴波纵身跳到孙辖司身前拿起桌上操演用的木牌朝那人手上打去。这衙役手腕一翻格开吴波,侧身再探一步便到孙有道身前,情急之下吴波一掌将孙有道从桌前推开,那人只顾一刺却是被旁边的于百斤抽出随身佩剑挡了一挡。这衙役单身分拳脚,格开吴波的一臂化拳击打过去,另一边抬腿朝于百斤横踢过去。此人变招甚快加上两人猝不及防被这人一招之下便击倒在一旁。这人再寻孙辖司却发现他滚到了桌子下面,这人在桌上发狠一脚朝下踢出,顿时啪啦一声将这实木桌子击个粉碎。可下面却不见了孙有道,原来这孙有道见景不妙,被吴****到后便钻进桌子,却被张捕头在旁边拉着腿给拽了出来,正巧这人将桌子踢碎,不然孙辖司性命难保。只是这短短时间出此事故,府上的兵卫便蜂拥赶到。这人抬手化拳为指,突突三下将冲过来的三人各个点倒,望着孙有道还在屋内不远处,不死心又持尖刀一跃而过。这时只觉旁边有人掷物袭来,用手一挡,这物虽被击飞但是散落漫天笔墨,将这人脸上身上均染个黑漆漆。原来张捕头在一旁看到这人还欲行凶,可自己手无寸铁,只得将旁边的砚台击打过去,正巧这砚台中满是笔墨,漫天散落将这人阻了一阻。这人再欲动手府内兵卫此时已经将孙辖司团团护住。这人虽身处险境却是不慌,冷冷说道:“孙有道你害我心爱之人,我必取尔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