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老爷说你长得像就是长得像,官老爷所思考的东西怎么会是**所能理解的,官老爷不就是生活所迫嘛。
毕竟爹是当大官的,杨度显然懂了官差的意思,不就是要打通关系,也就是强迫行贿嘛。
“官爷你看,俺们来城里也没什么东西,这鹿茸你们就收下吧……”杨度装的很老实巴交的,心里则把这些贪官污吏骂了好几遍。
“行贿可是重罪,你这东西怎么能要呢!”官差严辞拒绝。这么大……尤其是鹿茸他们就没见过,东西是好东西,但他们从来不收实物,因为太显眼。
袁教经耐心沉默着,随杨度去怎么搞。
这意思杨度也是懂了,他边说边靠近,将从盗贼那里抢来的一些银子偷偷递给官差:“看呐,俺和画里那哥们差别可大了去了。”
“近看确实差别很大。”官差掂量着银子的重量,重量越离谱,真人也就个画里的长相越离谱。其实他们也就吓吓老实人,要是真有人不懂规矩,他们也就刁难下,总不至于抓人吧。
“谢谢谢谢……”杨度边道谢边拉着袁教经想要快点脱走。
“等等!”官差起码还是有职业经验的,他们怎么看袁教经怎么就觉得不是善类,满脸就是想揍人的愤怒表情,年纪那么大了还像个愤青。
官差环顾了下袁教经,问道:“你有什么病?”
哪有人这么当着人脸问的嘛,官府小吏就这么不像话了。这一举动把杨度给吓到了,他怕袁教经受侮辱而出手,赶忙顶在袁教经面前:“官爷官爷。俺爹那从小脑袋疙瘩有问题,脾气暴躁喜欢打人,来城里让大夫瞧瞧有啥偏方可以缓解下坏脾气的……”
“也就是脑袋有问题啊?你把你爹管紧点,闹出什么事就要铁链伺候了!”官差凶的要死。
“明白明白……”杨度冷汗都要出来了,好在袁教经也就妻子死了心情不好,没有情绪化的迹象。这几个货色实在太可恶,杨度在想要不晚上偷偷去把他们干死。
“好好好,走吧。”
这关总算是混过去了,袁教经对旁人毫不在乎地首先通过。而杨度在后面还嘻笑着感谢官差们的“照顾”。
露脸越多,破绽也就越多,其中一个官差就关注可杨度好久,他突然按住杨度盘问:“你确实是乡下人?”
“俺当然是啊……”
“乡下人手那么嫩,脸能那么白?”
“呃,俺天生晒不黑……”毕竟没经历过盘问,杨度紧张了。
经过那个官差这么一说,再加上杨度的表情变化,其他官差也起了疑心,领头的一个按住杨度的肩膀:“不管你是也不是,跟我们去衙门确定身份啊。”
“冤枉啊冤枉!”杨度大喊,他想要挣脱,还要怕暴露出武功。
“冤枉你什么了?嗯,冤枉什么!你小子心里没鬼怕什么!”另一个官差按住杨度另一个手臂,将他牢牢按住。
官府在城门口抓人可是大事,但来往的百姓很少敢停下来围观的,都趁这机会迅速通过,免得被刁难。杨度不想把事情搞大,还试图用言语交流或是用钱财打通,但官差们认为杨度肯定有问题,就坚决不放手,立功的机会大家可都不会放过。
终于袁教经折返回来,两手各抓住按住杨度的两个官差,将提木偶一样他们仍到一旁。
这种力量能是普通人吗,轻松随便就将两个大腹便便的官差给仍掉了。旁边官差统统拔出刀来,不过他们怕袁教经是个伪装成老百姓的高手,所以都不敢首先发起攻击。
“官爷官爷,俺爹又要发病了,他自创了天帝灭世功,官爷们小心被伤到啊。”杨度一边恐吓官差,一边拉着袁教经假装劝阻:“爹,儿子马上带你你找大夫,来来来,快走。”
天帝灭世功……听着名字就是个吊炸天的武功,还真把官差们唬住了。他们个个四目相对,好像没人敢去试试这武功的成色,可就这样把人放走真的好吗?
“站住,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骗我们吗。”领头官差大喝道。
作为回应,袁教经用力朝地面一踩,那一小块铺地石就成面粉状态了。这好像真的是很厉害的武功……就连旁边围观百姓都在称赞壮士好功夫,当然还有人在轻声骂那群官差都是欺软怕硬的。
眼看两个充满嫌疑的家伙渐渐远去,旁边老百姓都看着,要是就这样的话,以后还怎么混下去。还是顶不住压力,领头的带着同伴再次冲了上去量两人围住。
看起来是非打不可了,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怕的是招来隶属于朝廷的高手。每个城市都会有专门的高手负责对付闹事的江湖人士,还有专门的除妖队来降妖除魔。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一阵洪亮的声音从包围圈外传来,那些官差听到这声音,剑拔弩张的架势就小了很多。
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也是官差的制服,旁边几个官差对他说:“大哥,这两家伙拒不接受检查,兄弟们把他们围起来了。”
似乎带头大哥来了,旁边那些官差气势也就足了很多。这人是大同的首席捕头,名叫周岩朴,武功虽然不高但在普通人中已是很了不起,一人对付十个官差都不在话下。
“你们居然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弟兄们,拿下!”周岩朴恶狠狠地顶着杨度,他在老百姓眼中是那种执法还算公正,但行事狠辣的人,凡是得罪了这位捕头,这辈子也就完了。
尽管老大下了令,可官差们还是没人敢上,气的周岩朴不知道该说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什么是好。此时杨度既然已经认为冲突不可避免,神情就转变地与刚才截然不同,毕竟他有了强力的同伴可以撑腰,他总是能找到强力同伴。
周岩朴打量了下杨度,觉得他就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基本没战斗力。当他注视到袁教经的时候,感到了莫名的压力,那是有一定内功基础才能感觉到的,袁教经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威压。不仅这人武功不凡,而且……
而且……
“退下都,别动。”周岩朴让手下弟兄别出手,其实他们就只是在背后观望而已,朝廷给的这点奉银还不至于让他们去那么卖命。
既然对方不出手,袁教经也就不出手,他对形式的把握足够得当,烦的是那捕头一直盯着自己看,莫非也是自己数不清记不明的仇家之一?
对,就是他!周岩朴脑袋闪过一片灵光,眼前这人与他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人形象重合在一起,就是他没错。
令人惊讶地,周岩朴扑通一下就跪倒在袁教经面前:“恩公,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什么节奏啊?在场所有人都搞不懂了,就连袁教经自己都摸不到头脑,以为是对手设下的诡计:“我不认识你。”
“袁恩公,二十年前我和爹娘被收税的恶吏殴打,承蒙您出手相救才保全了我全家性命。”周岩朴说着:“过那么久了,您一定忘了,那时就是在这大同城外二十年的村子里啊。”
仔细想想袁教经二十年前确实经过过大同,而自己也时常出手助人,要是仔细要记起在哪天救了哪个人,这完全做不到。袁教经对这人完全没印象,而看他那么诚恳,按照自己的江湖阅人经验,也不像是说假话。
旁边的那些官差很识趣,见到捕头这般举动,就开始强行疏散围观的路人,免得让他们看热闹。而且捕头还说了年轻时被收税官殴打的事情,尽管这种事众所周知,但大庭广众下宣扬还是太损耗朝廷形象。
“那只是举手之劳,但愿今日捕头不要难为我们两个。”既然有人情,袁教经也不客气要周岩朴放行了。
“如果恩公和我的手下弟兄起了矛盾,那一定是误会,大家说清楚了行了。”周岩朴起身,示意大家收起刀,各回各的岗位去。
“大哥,我们怀疑那两个可能是逃犯。那青年假扮乡下人,还是那中年人有病,可他这副样子完全就不像有病,而像是……”旁边官差不得不需要解释一番,免得露出破绽,以后被整。
听了这番解释,周岩朴一把推开那个官差,斥责道:“恩公既然会救无辜百姓,怎么又会做那些不法之事呢。莫非你们又在对百姓敲诈勒索,百姓不从就加无名之罪?”
“没有没有……小的们怎么敢呢……”官差们连忙摇头,他们看捕头这个态度,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就逐一惺惺退来了。
“多谢壮士相助,那么后会有期!”既然事情了解了,袁教经也就要走。
“恩公等等!”周岩朴叫住袁教经,对他轻声说:“恩公是不是遇到难事,不如到寒舍一聚,我这就去让妻子准备饭菜款待。”
显然周岩朴明白手下官差不会随便就拿刀对人,起码袁教经或者他旁边的青年有问题。而这些天袁教经他们也没好好吃饭休息,要是对方邀请也不是不行,况且袁教经默认了周岩朴确实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
尽管杨度还不信任周岩朴,不过对于特别的款待他没有什么意见,袁教经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周岩朴让手下几个官差去买些酒菜准备,自己则带着袁教经两人慢慢走回自己家,并介绍一下大同现在的风土人情。
作为边防重镇,大同一直就处于中部抵御后金的前线,本应该是防守严密,搜查仔细,结果朝廷上下败坏,导致了士兵没有战意,官府玩忽职守,仅是由于后金乃是外族异端才让守军没有在强大的战力面前弃城投降。
时常会有后金与蒙古的高手潜入大同,官员突然死亡或是失踪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朝廷派了很多高手来坐镇。因此刚才袁教经要是出手打起来,恐怕没有胜算,就算赢了,恐怕也会被一路追杀,轮番攻击。
这些年作为一个受迫害农家出身的孩子,周岩朴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爬上捕头的位置,简直就是奇迹,而成为朝廷小头目后仍然能保持基本的公正守职,那更是个奇迹。
尽管一直公正守职,周岩朴还是在城内买下了座豪宅,如今娇妻妹妾仆从一应俱全,连儿子几年前也都有了。这宅院足够的气派,和知府的官邸都有的一拼,看起来在大明,即使是清官能吏,也能致富成豪。
原本周岩朴是要让那几个官差在酒桌上给赔罪了,不过给袁教经给推掉了,毕竟接触的人越少越好。杨度在仕女的服侍下洗了舒服的热水澡,比当初在家里的待遇还要好,而且这些仕女足够漂亮,搞的至今独身的杨度都激起了特殊的意识。
经过一番修养再吃豪华大餐,这对于熬过几个月清苦生活的杨度来说简直就是通往天堂的转变。反正酒桌上就是袁教经与那捕头的叙旧,他只要管自己吃喝就行了。
终于在舒缓身心后,袁教经也就放开了,他听周岩朴讲了很多这些年的经历与努力历程,他自己也不由得感慨,自己在深山野村中躲了那么久,外面世界已是天翻地覆,不知当初的仇人现在在充斥刀光剑影的江湖中还能幸存几人,当初在自己之下的对手如今是否已经超过了自己。
男人间的饭桌也就是酒与酒的交流,周岩朴经常会有大量应酬,也就练出了出众的酒量。曾经袁教经也是酒界高手,然而二十年不曾饮酒再加上年龄增加,酒力就下降了不少,便喝起酒来就不胜对方。
在家里父亲不允许自己喝酒,如今有了机会杨度也尝试了下。这些酒来自是城里有名的酒家,这对于不怎么喝酒的人毫无意义,杨度喝了一小杯黄酒就感觉真还不如喝糖水。
尽管酒量差了许多,不过袁教经可不愿服输,因此两人不断相互敬酒,似乎就是想在酒桌上分个高下。周妻在旁边忙着倒酒,看到身旁周妻年轻漂亮的模样,袁教经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被杀害的妻子,在痛苦回忆与酒劲的双重作用下,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袁教经开始说一些不该出口的东西,即使杨度在一旁使劲眼神暗示,也没有观察到。终于他把最近受到的灾变都讲了出来,渴望对人倾诉的潜意识在酒力刺激下全部爆发出来。
在听了恩公遭受的不幸后,周岩朴很是愤慨,表示一定要帮袁教经抓住仇人。当问到仇人是谁时,杨度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狗皇帝,还想要抓老子……”袁教经已是口齿不清。
说的再不清,也足够让人听明白了。如果没有酒劲所造成的脸色通红,那周岩朴神情变化也就非常明显了。更明显的是原来朝廷一直通缉的两个人,居然就与自己在一起同桌。
也不知是酒喝出来的灼热,还是紧张过度,总之周岩朴额头开始冒汗,这些细微的变化可都在杨度的关注范围内。尤其是周妻听到袁教经讲的东西后,吓得酒杯都摔在了地上。
“那么不小心,吓坏客人怎么办,下去下去!”周岩朴暴躁地斥责妻子,并拿起旁边酒坛继续给袁教经倒酒:“恩公尽管尽兴,一醉解千愁,醒来什么事就消掉了。”
情势转变为周岩朴单方面给袁教经劝酒,而自己则不再喝任何一杯。杨度觉得这样下去可不好,就连忙阻止袁教经继续喝,在阻止无效后,杨度也只能去抢酒坛了。
杨度试图抢过周岩朴的酒坛,对方不直接看他,而是按住酒坛不放手,逼得杨度用内力相抗。周岩朴再怎么草根出身,武功也练了那么久,内力要比杨度强上不少,当然陶片可承受不了这么重的压力,在两人争夺中碎裂开来。
陶片纷纷坠落地面,剩下的大半坛酒将三人的裤子都彻底打湿。
“小子来我家撒野!”周岩朴在酒劲下性格被放大,他怒目直视,像是要直接殴打杨度,好在被迷迷糊糊的袁教经给及时按住。
“打坏了又如何,再去取一坛来就是。”袁教经爽快说道。
“恩公果然海量,我这就去取。”周岩朴离开之前还不忘瞪了杨度一眼。
外人都退来了,真是好机会。不管周岩朴心里会是什么打算,作为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杨度是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而且现在他已是明显在灌酒了,正常情况下可不会发生这种事。
“袁叔,袁叔!”杨度推着趴在桌上的袁教经,但他已是饮酒过度,失去了正常的意识,好在没有发酒疯,攻击身旁无辜的人。
听到呼唤的袁教经就微微抬头用木然的眼神看着杨度,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是否什么也不听就不得而知。
“袁叔你就不怕那人心存不轨吗……”杨度凑在耳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