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竹楼外阳光和煦，微风温暖，群鸟脆鸣，这是个心旷神怡的早晨。然而竹楼里面的空气飘荡着的却是离绪别愁。
“小尘小虚，今天我要跟他一起去天山宗总部了，碍于规矩我无法带你们一起去，你们……”
莫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打断药玉冰道：“仙女姐姐你放心吧，我们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的！”
莫虚拍拍胸膛跟着道：“是啊，仙女姐姐我们在这里没事的，你放心吧！”
看着这两个陪伴自己多年，是自己在天剑宗唯一有感情的人儿，一想到马上就要分离，晓是药玉冰眼中都起了朦胧雾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好一会儿才缓过情绪，药玉冰露出温柔的笑容，道：“小尘小虚，你们有喜欢的武器吗？”
这个问题倒是突兀，莫尘莫虚想了许久，众多武器的身影在他们脑海一一掠过，最后定格在一个身影上。
莫尘道：“我喜欢剑。”
莫虚道：“我喜欢刀。“
得到答案，药玉冰翻掌之间一把剑和一把刀出现在其手上。该剑通体白色，长达五尺，剑身修窄，材质坚硬。该刀通体黑色，很是巨大，比莫虚身子还要大一些，看起来霸气非常。无论是剑还是刀看起来都是不凡，莫尘莫虚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有些移不开目光。
“小尘小虚，你们喜欢它们吗？“
不由自主莫尘莫虚点头道：“喜欢。“
药玉冰一笑，道：“它们都是黄级上品灵器，算是我离别前送你们的礼物吧，你们可不能拒绝！“
莫尘莫虚对视一眼，接过了药玉冰手中的刀剑。莫尘还好，很自然接过了剑，而莫虚接过刀时身子一沉，有些费力才接了过来。
“谢谢仙女姐姐！“
看着莫虚药玉冰惊异了一下，她可是知道这把刀重达八十斤，而莫虚虽然不顺畅却还是能够把玩这把刀，其力气可见不小。
惊异只是一瞬，此后药玉冰翻掌之间又是两本秘籍出现在其手上，道：“小尘小虚，这两本武学皆是黄级上品武学，分别是小天罡剑法与狂雷刀法，你们收下吧。“
接过秘籍，莫尘莫虚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道：“谢谢仙女姐姐。“
“怎么了，你们不喜欢吗？“
莫尘莫虚摇摇头，而后莫虚道：“不是，只是仙女姐姐给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礼物，而我们却没有礼物能给仙女姐姐。“
药玉冰柔和一笑，道：“谁说你们没有礼物能给我了。”蹲下身子，药玉冰道：“拥抱我一下吧，就算是你们给我的送别礼物，好不好？“
莫尘莫虚点点头，走上前去，走进了药玉冰的怀抱。
紧紧抱着莫尘莫虚，药玉冰将头埋在二人肩上，没有让他们看见夺眶而出的晶莹。
许久才分开，药玉冰眼中的湿润已经不见，而莫尘莫虚眼中除了哀愁并没有泪流。知道了二人的坚强，药玉冰放下了一些心来。
摸着二人的头，药玉冰尽量笑着，道：“这一分别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小尘小虚你们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修炼，这样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当然，以后有空我也会回来看你们的。所以……“声音沙哑了，药玉冰眼中雾气终是没有忍住又涌了起来。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莫尘莫虚认真重重点头，道：“我们知道了！仙女姐姐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轻轻点了下头，药玉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尘小虚放心吧！“
相顾无言，唯有离别的哀愁在眼中流转不休。
许是不想这哀愁浓重气氛，药玉冰打破宁静道：“我跟郭师兄说过了，让他以后多多替我关照一下你们，等下你们跟我去见见他吧。“
不久后，竹楼待客大厅。
“郭师兄，以后麻烦你替我多多照顾一下小尘小虚了。“
“师妹这是哪里话，小尘小虚为人乖巧可爱，为兄也是甚为喜欢，就是师妹不说我也会多多关照他们的。“
“多谢师兄！“药玉冰看向莫尘莫虚，道：”小尘小虚，还不好好谢谢郭师兄。“
莫尘莫虚上前几步，对着郭守业一拜，道：“多谢郭师兄！“
“诶——“摆摆手，郭守业道：”叫什么师兄，太见外了，如果你们不嫌弃以后就叫我郭大哥吧！“
“是，郭大哥！“
“哈哈，好！以后我又多了两个好弟弟了，此事甚喜啊，哈哈！“
天剑宗，宗门口。
刚回来天剑宗一天的段天涯又要离去了，全宗门集体相送。七十二侍剑童子似是不屑与天剑宗众人同列，整齐而安静站在九蛟龙车前后，孤立于人群外。
段天涯背负双手，傲然独立于人前，目光却没有停在人群之中，像是看着远方，像是看着天上。
段天涯无言，全场自然无声，静悄悄的一片，落针可闻。
直到远处一道亮丽的身影出现，段天涯沉稳的眼中露出一丝柔色，目光定格在款款走来的药玉冰身上。
人群仿若潮水退开，为药玉冰留出一条通道。人们皆弯腰低头，垂眉顺眼，无一人有胆直视于药玉冰，直视在众人心中如神般的宗主未来的三妻之一。
随着药玉冰的临近，在人群前方的一个鹤发童颜，长须飘飘，看起来一身正气，恍然若仙的老者身子开始颤抖起来，长须晃动不已，将头越发深深埋下。
这个老者，正是天剑宗威名赫赫的副宗主。
药玉冰没有特别打扮，依旧一身素裙，段天涯却很是满意，柔和笑看着近前玉人，不可察觉点了点头。
没有跟药玉冰说一句话，段天涯目光移到老者身上，脸上笑容不在，双眼那么深邃，脸容那么平静。只是这平静，就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安宁。
没有看着段天涯的目光与面容，但是老者却像是能看到，身子的颤抖越发不可遏制的剧烈，哪还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林飞仙，你可知罪？“
段天涯平静的声音，蕴含的却是冰冷的杀意。
老者身子一哆嗦，立马跪倒，诚惶诚恐磕下头。众人大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副宗主怎么这般模样？
“老奴知罪，但是老奴对天剑宗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
“既然知罪，便受罚吧！“
无情打断老者的求饶声，段天涯眼中剑光一闪，世界安静了瞬间，然后一圈血痕出现在老者颈上。
“咚！“
那一张正气昂然的头颅掉落尘间，小小的声音，却像是九天雷霆在炸响。
压抑的气息飞速在人群间扩散，死一般的寂静无声蔓延。
段天涯不在副宗主便是天剑宗第一强者，也是蓝絮星有数的几大高手之一，平日积威甚深。然而段天涯莫名其妙便将其斩之，这是何等的骇人！那满心的崇拜不知不觉添染上了浓浓的敬畏，人们腰弯得更低，头埋得更深。
只有少数人知道原因，不仅对段天涯敬畏非常，偷偷看着药玉冰的目光也有了不同。郭守业也在其中，暗自侥幸曾经内心中对药玉冰的非分之想还好没有暴露出来。
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段天涯神情没有丝毫波动，转首看着药玉冰，神色柔和了许多，道：“可还满意？“
看着老者头颅，这个改变了自己命运，剥夺了自己未来的始作俑者，药玉冰眼中没有仇恨，没有快意，只有复杂的感叹。
轻轻一叹，看也未看段天涯一眼，药玉冰道：“我师傅什么时候能回来？“
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快速松开，像是从未皱过一般，段天涯没有思考，径直道：“很快。“
玉手紧紧握了一下，药玉冰呼吸略重了少许，但是很快平复了过来，声音不变，依旧那么平淡，道：“走吧。“
药玉冰和段天涯的身影相继进入蛟车，消失于人前。走进蛟车前，药玉冰最后回头看了莫尘莫虚一眼，看见了二人眼中的不舍，以及流露出了她自己淡淡的眷恋。段天涯好奇跟着看了莫尘莫虚一眼，却是没有任何在意，瞬间便转开了头。七十二侍剑童子缓缓升空，九蛟龙车腾腾上天。
“恭送宗主！“
所有人弯腰齐齐喝道。
“吼！“
九蛟一声大吼，拉动着车辆向着远方天际快速离去。
紧紧盯着远去的蛟车，莫尘莫虚不断挥着手，告着别，直到看不见蛟车后许久才不舍放下。
人群开始散去，郭守业没有打招呼，转身自顾自离去。
莫虚问道：“郭大哥，你去哪儿？“
停下脚步，郭守业转过来的侧脸哪还有一丝先前的和蔼笑容，那一只眼中透露出的只有居高临下的淡漠。
冰冷的，郭守业道：“莫尘莫虚，你们还是叫我郭师兄吧！“
心中一阵寒风刮过，冰凉冰凉的。莫尘莫虚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弯下腰，低下头，声音谦卑，道：“是，郭师兄！“
次日，天剑宗道路上，郭守业周围围着一堆人，吆五喝六，昂首挺胸大步行走着。途中遇到的弟子无一不弯腰打招呼，然而郭守业却看也不会看一眼，径直走过。
一路上，郭守业身边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全都是阿谀奉承的话，郭守业听着脸上得意的笑容始终不减。莫尘莫虚沉默跟在人群后，倒不是二人不想去奉承郭守业，而是完全插不上话。另外，二人毕竟是新来的，“贪功冒进“容易得罪人这个道理二人还是知道的。对于莫尘莫虚的”懂事“，众人对二人的态度也是不错，隐隐有将二人当做这个集体一员的感觉。
“郭师兄，今天您要带我们去哪儿潇洒啊？兄弟们都迫不及待了！“
“急什么，跟着我还有亏待你们的时候吗？今天我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师妹走后咱们天剑宗的第一美人儿，让你们好好饱饱眼福！“
“知小弟者，郭师兄啊！能跟着郭师兄，实在是小弟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能追随郭师兄左右，实在是我等荣幸，我们可要知足啊！美人儿我们饱饱眼福就好，抱得美人儿归的自然非郭师兄莫属！“
“哈哈哈哈……“
天剑广场，位于天剑山山巅，宽广百丈，通体由白玉造成，看起来宏伟大气。其后面是楼宇成群，前面是云海涛涛，元灵氤氲，气怡神爽。如此佳地，自然是众多弟子喜爱聚集之地。
不过，人多的地方难免会有垃圾。所以，打扫天剑广场成为了赚取宗门贡献点的一个任务。虽然贡献点不多，但是胜在简单，是许多实力不强的弟子心仪的工作。
这一天，天剑广场上有许多或是修炼或是闲谈或是散步或是打扫的人，看起来一如往常。只是这一天的气氛比往常安静了不少，有些压抑，不管是修炼的人还是闲谈的散步的打扫的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并将目光刻意遗漏了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一群人围着两个人，张狂非常。
这群人，正是莫尘莫虚跟着的郭守业一群人。而被围着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十五六岁，面容方正，相貌堂堂。女的十三四岁，瓜子脸大眼琼鼻娇唇，身子玲珑有致，端的是美丽动人，尤其是其现在一脸可怜模样，躲在那个少年身后，更是惹人怜爱。
在二人身边，还有着一个水桶，两把刷子，看样子二人刚才在做打扫工作。
“郭师兄，你的好意我们兄妹两心领了，我妹妹现在还小，实力太弱，去外面做任务太危险了！“
“小子，咱们郭师兄看得起你妹妹才愿意带她一起去做任务。你们做这个任务能赚多少贡献点啊，只要跟郭师兄出去做一次任务就可以抵得上你们几个月的收入，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他妈还敢不识抬举！“
突然一脚狠狠踹在少年肚子上，将其踹倒在地，打翻了水桶，水流一地。
“哥哥！“
将关切的少女挡在身后，少年低声道：“妹妹，我没事。“然后少年看着郭守业道：”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她真的太小了，没有跟你一起出去做任务的福气，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
高高在上看着少年，郭守业道：“你是在求饶吗？这是求饶应该有的姿态吗？给我跪下，我可以考虑考虑。“
少年身子一震，脸色一白，呆在地上，良久没有动作。
“怎么，不愿意？“
深吸口气，少年缓缓站起身，却被少女拉住手，大眼朦胧，轻摇头道：“哥哥……“
柔和一笑，少年摸了摸少女脑袋，道：“妹妹，没事的。“
说好的没事，在转身面对郭守业等人时少年嘴唇咬破了皮，一缕鲜红流下，双拳紧握，指甲陷进了肉里。那双膝就像弯折的钢铁，即便不愿，终还是跪了下去。
“哈哈哈哈……“
嘲笑声如刀，一刀刀刺进心里。那一张小脸满是不甘、屈辱与愤懑，看上去痛苦至极。
人群后的莫尘莫虚看着这一幕，有着不解。不就是下跪吗，如此简单的事，为什么他做起来这么艰难痛苦呢？
就是莫尘莫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不解的一幕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暗然拨动着二人心中的一根弦，一曲复杂难明、从未有过的歌曲在心间兀自被奏响。
歌唱的，又是什么？
想得入迷，以至于莫尘莫虚忘了迎合众人跟着去嘲笑。
“郭师兄我们说好的，现在你可以放过我妹妹了吧！“
“说好的？“讥笑一声，郭守业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众人跟着大声讥笑。
“郭守业，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会有报应的！“双目通红，少年不顾一切吼道。
“臭小子，你敢跟郭师兄这么说话，找死吗！兄弟们，上！“
群人将少年围住，拳打脚踢。
“不要打我哥哥，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哥哥……“
人群外，少女奋力阻止，奈何人小力轻，又能有什么用呢？
不一会儿，一滴鲜红滴进地上水流，不一会儿，地上水流漂浮一片鲜红。
“好了！”郭守业发话，众人停下，“莫尘莫虚是新来的，留他口气，让他俩也来过过瘾！“
“对，莫尘莫虚你们来好好伺候伺候他，嘿嘿，下手可不用留情，只要没有打死，有郭师兄在都没有问题！“
莫尘莫虚一愣，穿过人群看着倒在鲜红水流中的少年，在这个无力的身影上看见了往年无数次自己同样的影子。
唯一不同的是，哪怕遍体鳞伤，这个少年的眼中也没有丝毫求饶之情，屈服之意，有的，只有仇恨化作的冰冷，冷入人心。而当初那两个小孩的眼中有的只是卑微的懦弱，和认命的麻木。
如今，身份替换，当初被欺凌的身份变作了欺凌人的身份，这个转换，当初那两颗小小的心灵不知想过多少次。然而，真的转换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喜悦。复杂的心绪，锁住了脚步，一时不知如何迈腿，如何去做。
“莫尘莫虚，怎么了，不愿意吗？“郭守业看着莫尘莫虚目光微微一沉道。
抛开所有心绪，莫尘莫虚嘴角弯起大大的谄媚，像是低贱的狗对着主人摇尾乞怜，展露忠心。
莫尘道：“郭师兄，我们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们兄弟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莫虚道：“能为郭师兄效劳那是我们兄弟俩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郭师兄放心，我们铁定让这小子好看，让他知道反抗郭师兄的下场！“
神情一缓，郭守业满意点了点头。
走向少年，看似平常的步伐有着想象不到的沉重。停在少年身前，看着这个遍体鳞伤却依旧不屈不退守护在自己妹妹身前的少年，莫尘莫虚的眼莫名动荡着。
“有本事打死我啊，狗腿子！“
狗腿子！
狗腿子？
曾经欺凌自己的人物，曾经厌恶至极的人物，如今，是自己作为的人物！？
少年冰冷的眼那么逼人，逼进了深心，莫尘莫虚有种想要转身逃离的冲动。
可是，他们没有逃，他们不能逃！
高高抬起拳，高高抬起脚。
身后的阳光那么耀眼灿烂，然而他们的世界却是一片阴暗。所以，看不见他们的表情，看不见他们的目光。看见的，只有落下的拳，还有落下的脚。
跟着落下的，还有谁的心魂？
黄昏，垂头走在回去的路上，残阳拖下一地长长的影迹，摇曳着落寞与愁绪。
“不要欺负我的哥哥，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那娇弱少女的哭声还在耳畔回旋，不散。
“尘大，我们……是坏人吗？“
莫尘看着手臂上的一道抓痕，没有回答，只有一声长长的叹。
莫虚跟着也是一叹，路过一个水池，看着水中的自己，感觉有些陌生，声音那么低，道：“尘大，我们现在好像是坏人了啊——“
水池中倒映着莫尘的面庞，这张水里面的面庞看着水外面的面庞，双眼满是困惑，迷茫。
“仙家圣地，仙家圣地，哼，仙家圣地……”
犹记得，少年最后口吐血沫低声喃喃着这一句，那目光看着宏伟大气、仙气昂扬、正气凛然的巨大白玉石上的“天剑宗”三字，说不出的嘲讽，说不出的可笑。
“仙家圣地？仙家圣地！仙家圣地……”
莫尘低声不断念着，而后莫虚跟着念着，二人语气不断变化，情绪不断变化。
最后，二人相视一眼，彼此一声苦笑。说不出的心酸、失望与嘲然。
这条回去的路不算远，却感觉漫漫长长，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这一走，走了好几天。每一天过去，二人的头都埋得更低了几分，身上的疲惫更浓了几分。
这几天，莫尘莫虚跟着郭守业一行人在天剑宗四处“逍遥快活“，正所谓“狐假虎威”，沾着郭守业的名气，二人在天剑宗中也有了一些名气，却是臭名，人见人躲，看起来威风八面。
走在一个转角口时，一道奔跑的黑影迎面撞上了莫尘莫虚。巧的是，这个人正是当初找过莫尘莫虚麻烦的赵少。与当初的嚣张不同，如今赵少看清莫尘莫虚模样吓得一身冷汗，像是老鼠见着猫，惊慌之极。
“莫少你们没事吧！是我瞎了狗眼，走路不看道，还请莫少你们大人大量原谅小的，不要跟小的一般计较！”赵少腰弯得深深的，头埋得低低的。
莫少？
曾经羡慕而梦寐以求的称呼，如今被称呼了，还是当初在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人称呼的，可是似乎没有想象中舒爽啊，而且，听起来是那么的疲惫。
无声一叹，莫尘道：“没事的，你走吧。”
在莫尘莫虚脸上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怒容，赵少反而越发不安，竟是立马跪倒在地，用手不断扇着自己巴掌，声音那么脆响。
“莫少，当初是我狗眼不识莫少你们，被猪油蒙了心才敢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我错了，我错了！这是小的所有身家，还请莫少你们笑纳！求莫少放过我，千万不要告诉郭师兄，求求莫少你们，求求莫少你们！”
赵少将腰间一个袋子取下来，双手捧着递给莫尘莫虚。莫尘莫虚知道，这个袋子叫做储物袋，看似不大，却内有乾坤，能容诸般事物，是修道者必备之物，也是莫尘莫虚心仪已久的法宝。
看着赵少诚惶诚恐而卑微的脸，本该有的快意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点。心绪莫名复杂难言，看了眼储物袋，叹了口气，莫尘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告诉郭师兄的。”
说着，莫尘莫虚从赵少身边走过，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多看储物袋一眼。
天边还有一线光明，眼看就要临近宿舍的时候，莫虚猛然抬头。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决绝的脸。
“尘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天边的光消失了，天地黑暗一片。
今夜，无星无月。
黑暗中，是谁勾勒着那一抹释然的微笑，活跃了这死寂的黑暗。
“虚大，我们离开这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