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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不列颠国王辛白林(2)

皮萨尼离开后伊莫金便朝着米尔弗德港走去,先前皮萨尼曾站在远处的山顶上给她指出了方向。可是在她与海岸之间横隔着一座森林,她在林里迷路了。她两天里徒劳无益地四处游荡,累得精疲力竭,又饿得发晕,几乎绝望。但有幸的是她偶然来到一条小路,上面可见一些脚印,她沿着小路不久到了一个洞穴。她往里面探看,发现有食物和家具,就是不见人影。她小心走进去,由于饿得要死,便拿了一些食物吃,刚一吃完就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3个男人——一个老人和两个年龄与她差不多的男青年——走进洞里,发现有人来时惊叫起来。伊莫金总是很勇敢,并不显得害怕。她说她是一个行人,要到米尔弗德港去。使她感到安慰的是男人们热情欢迎她,并在洞里为这个少年——他们认为她是——准备了一间屋过夜。

事实上两个小伙子正是伊莫金失去很久的哥哥——他们多年前被那个名叫贝拉里斯的老人从辛白林的宫中偷走。贝拉里斯过去是辛白林军队里的一名军官,在与罗马人的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那些暗中的敌人却指控他背叛辛白林,国王相信了他们的话,把贝拉里斯从宫中赶走。无辜的贝拉里斯为了报复偷走国王的两个婴儿,打算把他们除掉。但他并不忍心杀死孩子。相反,他把他们带到自己森林中的住处,一直抚养着,以致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而他们也自认为是他的孩子。他们长大后变得机灵勇敢,在森林里靠打猎为生,并总是求老贝拉里斯让他们到战场上去寻找出路。

伊莫金确实很乐意接受他们的邀请,留下暂时住一段时间,因她十分疲劳,身体欠佳。以为她是男孩的两个哥哥见她帮着做晚饭竟非常在行,感到吃惊;而她温和优雅的举止更是把他们吸引住了。于是她就同他们一起呆几天,之后再去米尔弗德港。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亲兄妹,但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这时洞内的食物吃完了,贝拉里斯和两个兄弟便出去猎取,而弗德尔(伊莫金告诉他们自己叫这个名字)仍然感到疲乏不适,没有同去。她单独留下时想到了自己遇到的麻烦以及丈夫的无情,十分沉重。她身心都觉得不舒服。然后她记起了皮萨尼给的药,希望服后能增添力量,所以把它喝了。转眼她就酣睡起来。

猎人们带着鹿肉回来了,波利多——一个兄弟的名字——先走进洞里,看见伊莫金躺在那儿以为她睡了。他脱掉笨重的靴子,轻轻走过去。可是他发现睡觉的人毫无动静,即使动她一下也没反应,他便认为她死了,把她抱在怀里带到洞外另两人面前。他们为失去新朋友深感忧伤,她似乎已成为他们小家庭中的一员。贝拉里斯让两个青年把她抬到林里一个阴凉的隐蔽处,为她唱着挽歌,将她轻轻放在草地上,再覆盖上树叶和鲜花。之后他们满怀悲哀地离开了。

可一段时间后药效失去了作用。伊莫金慢慢苏醒过来,昏然地看看四周,过去几天的事情像做梦一样出现在她脑际。她极力寻找返回洞里的路,但没用。她找不到洞和刚认识的同伴,感到那一切肯定都是一场梦。于是她拖着疲劳的身子再次出发,希望赶到米尔弗德港。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去意大利寻找丈夫波斯蒂默斯。

当这些不幸降临到伊莫金身上时,大不列颠一直发生着不同寻常的事。在辛白林执政前罗马人曾入侵大不列颠,迫使不列颠人答应每年进贡。一段时间辛白林拒绝进贡,罗马皇帝便派将军卢西斯率领部队侵入大不列颠。正当伊莫金在森林里迷路的时候,这位罗马将军也恰好率领先遣部队穿过同一地区。

波斯蒂默斯也随这支部队前往。他仍然相信伊莫金对自己不忠,相信皮萨尼已执行命令把她杀死,因皮萨尼已写信告诉他。听到这个消息他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痛苦,再次对亲爱的妻子产生了爱。他心中的悔恨与爱情交织在一起,使他想拿起武器保卫那个她本该成为女王的王国。因此他决心离开罗马人,参加英国军队。他心情沉重,已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随时准备战死疆场,或者由于没征得同意回国被辛白林杀死。

伊莫金还在森林里时,罗马将军卢西斯带领他的一些人马碰上了她。读者记得吧,她是装扮成一个男孩的。青年的言行举止把卢西斯深深吸引住了,因此他让青年作自己的一名男侍。

与此同时那两个让伊莫金住进洞里的兄弟从林中的士兵那里听说暴发了战争,一场战斗就要打响。他们马上迫不及待地出去要参加英军,急于显露身手;而往日的斗志又在贝拉里斯心里复苏,所以他不顾自己高龄坚持与他们同去。艾奇莫当时也在卢西斯的军队里供职。

此时双方的军队展开了激战,最后罗马人把不列颠人打得仓皇逃跑。辛白林国王生命受到危险,若不是波斯蒂默斯、老贝拉里斯和那两个兄弟格外英勇,一切都完了。他们挡在一个狭道上阻止敌人前进,使英军有了时间重振旗鼓,从另一条路向罗马人袭击。英军终于击溃了罗马军队,抓获许多俘虏,其中就有卢西斯将军、背信弃义的艾奇莫和女扮男装的伊莫金。

波斯蒂默斯为伊莫金的死感到既悔恨又悲哀,曾在战斗中寻求一死;然而他活了下来,并在战后向辛白林军队的士兵投降,他们俘虏了他,不知道他是谁。

追击结束后,最重要的罗马战俘被带到辛白林面前——其中有卢西斯将军和他的男侍艾奇莫。在他们后面的两个看守之间,站着身穿破烂的农民衣服的波斯蒂默斯。最后是曾紧紧跟随辛白林的皮萨尼。

然而王后和她儿子克洛腾都不在场,这是很有原因的——他们两人都死了。克洛腾一段时间前在一次争吵中被杀死;而王后由于让伊莫金嫁给克洛腾的阴谋失败,为自己的罪过深受折磨,最近也生病死了。

待战俘们都聚集在面前后,辛白林国王向他们宣布说,阵亡的英国士兵的亲人要求把罗马俘虏处死。罗马将军卢西斯便回答说他接受这个审判——一个罗马人应该如此——不过他请求宽恕自己的男侍。他说这个男侍既非罗马人又非英国人,对双方都没造成任何伤害。

辛白林看着男侍,并没认出经过装扮的女儿,不过她的外表使他觉得有些熟悉,给他一种亲切感。“我一定见过他,他的容貌是我熟悉的。”他对卢西斯说。然后他转向伊莫金,

“孩子,我一眼就喜欢上你,

你现在已属于我,我不知为何

要说‘活下去,孩子。”

不用感谢你的主人,活下去吧。

无论你向辛白林要求什么恩典,

只要与我的赠礼和你的地位相称,

我都会给予。即使你要一个最高贵的俘虏,

我都会答应。”

辛白林说他会给予她恩典,是指无论她要求得到一样什么东西他都会答应。由于最高贵的俘虏是卢西斯,而恳求饶伊莫金一命的也是他,所有在场的人都以为她要求得到的恩典是不要杀死卢西斯。

然而伊莫金另有意图。她从俘虏中看见并认出了波斯蒂默斯和艾奇莫,并在艾奇莫的一只手指上看见了几年前她送给波斯蒂默斯的那枚戒指——他曾发誓要把它作为自己忠诚于她的象征永远戴着。

她两眼盯住艾奇莫,不要求别的恩典,只求让艾奇莫坦白他手指上的戒指是如何得来的。

辛白林大声威胁说,假如艾奇莫不彻底招供就要受到惩罚。因此艾奇莫讲述了他与波斯蒂默斯打赌的故事,以及他如何采取邪恶的阴谋赢得这场赌博。

站在一旁的波斯蒂默斯突然终于发现了真相,即伊莫金一直忠实于他,他命令去杀害的是一个清白无辜的妻子。这时他对于艾奇莫的愤怒和自己行为的悔恨达到了极点。但他仍然没认出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侍就是自己妻子。

他用极其痛苦的声调,一下走上前去,当着国王的面承认了自己如何被艾奇莫欺骗,竟命令皮萨尼杀死公主伊莫金。最后他满怀激情地叫着伊莫金的名字。

伊莫金再也无法忍受看见可爱的丈夫痛苦不堪。她向他表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使他转而变得欣喜若狂。他以为已杀害的妻子又回到了自己身旁,他所造成的伤害也终于被解除。

辛白林发现失去的女儿又回到身边,也高兴不已。他为重新找到她太欢喜了,以致同意了她与波斯蒂默斯的婚姻,认他作女婿。

还有更多的喜事等待着这位英国国王。他的两个儿子,伊莫金的兄弟——你们会记得的——很小时就被偷走了。只见老贝拉里斯这时走上前来,指着两个兄弟,对国王说他们就是他失去多年的儿子。这样国王便知道多亏了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和这位把他们抚养大的老贝拉里斯,英国最近才得以转败为胜。辛白林既为立下的这一功勋充满感激,又为找回儿子感到喜悦,因此原谅了贝拉里斯偷走孩子所犯下的罪过。他欢迎贝拉里斯把他们带回家。

辛白林听从伊莫金的恳求赦免了罗马将军卢西斯的死刑,并在他的帮助下得以与罗马皇帝缔结和平。那以后许多年里英国都平安无事。

甚至背信弃义的艾奇莫也没受到惩罚——既然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作了忏悔,并且这种伤害也已得到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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