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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2)

这就是朱丽叶的母亲来告诉她的消息。但你可以想象,朱丽叶不仅不高兴,而且更加痛苦;这痛苦明明白白表露在脸上,让母亲迷惑不解。她提出所能想到的每一种借口,以阻止或推延这个筹划中的婚姻。她恳求说自己对所介绍的丈夫了解太少,她现在结婚年龄太小,表弟泰波特才刚死不久——只有真正的原因没说,即她已经结婚了。但她的借口,可怜的姑娘,只惹得父母非常生气。父亲觉得她反对自己的意愿,就是在任性地给她的幸福之路设下障碍。他说着粗暴的话——这与父亲的身份不相称,他太气愤了——严厉地命令她在本星期4前作好准备,那是他选定的让她和帕里斯结婚的日子。

他说完气话后大步离开了屋子;朱丽叶转向母亲求助,但母亲也跟随丈夫走了。甚至她的老奶妈也反对她。她对朱丽叶说,既然不能嫁给罗密欧,拒绝一个甚至更好的配偶真是犯傻。

在极度的困窘中朱丽叶决定去寻求心地善良的神父的意见。她对父母说自己要去向神父忏悔,以求得他祝福。神父已经知道了那个预期的婚姻,因帕里斯伯爵已来找他安排婚礼的事,而朱丽叶到达时他确实还没离开。出于礼貌,在她向神父忏悔时帕里斯不得不退出,所以他告辞了。“我星期4一早来叫你。”他说。

朱丽叶单独与神父在一起后,便满怀热切地恳求他给予忠告和帮助。她说她什么都愿面对,甚至自杀,也不愿放弃罗密欧嫁给伯爵。对罗密欧和朱丽叶都疼爱的神父,最后建议她采取一个勇敢的补救办法。

“回家去吧,”他说,“要快乐,同意

嫁给帕里斯;明天就是星期3。

夜晚你务必一人独睡,

别让奶妈睡在你的房间;

把这瓶药拿去,当睡觉之时,

一口喝下这炼制的药液。”

神父说罢将一小瓶药放入她手里。他说喝下这药后,她在随后的42小时里便会毫无意识地躺着,一身冷冷的,好象死了一般。于是有意安排给她的新郎早上来时必然会以为她已死去。

按照该国的风俗,她要被放入棺材(不加盖)抬去埋在家族墓穴里。假如她有勇气让人们做这一切,那么42小时后她就会苏醒过来,仿佛做了一场梦。“同时,”他继续说,“我已经给罗密欧带信去,以便他在你苏醒前赶到,然后把你弄到曼图亚去。”

朱丽叶欢迎这个计划,她回到家里,准备照神父说的去做。她发现父母正忙着安排婚宴。由于她现在看起来乐意服从父亲的意愿,他便很高兴她去见了神父。“正如神父吩咐我的,”她说,“我恳求你原谅,真的恳求你原谅。从此以后我一切听你的。”朱丽叶极力假装兴致勃勃地挑选婚礼服和装饰品。不过她请奶妈这晚让她独自在卧室里睡,叫奶妈去帮助母亲作准备。

时间一到,她需要鼓足勇气要把那致命的药液喝下去。难道这不会是神父给她的什么毒药吗——不会,他太正直善良了,不会做出那种事来。或者,如果她夜里过早在关闭的墓穴里苏醒,周围是些骷髅,又怎么办呢——想到这她非常害怕。然而想到她对罗密欧的爱和对他的强烈思念,她便把恐惧置之度外,将药一口喝下,立即失去了知觉。

这时,回心转意的朱丽叶让父母和家里的仆人们如释重负,他们从早到晚忙着为次日的婚礼收拾房子。她父亲很早就起了床,听见新郎那边的人到来的声音,便吩咐奶妈去叫新娘:

“去吧,去叫醒朱丽叶,把她好好打扮。

我要去和帕里斯谈谈;嗨,快快抓紧。

快快抓紧,新郎已经到来。

快快抓紧,听见没有!”

然而当奶妈走进朱丽叶的卧室,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初她以为姑娘睡着了,试图把她叫醒,可是没用。朱丽叶一动不动地躺着,脸色苍白,手脚又僵又冷。奶妈顿时一阵惊慌,叫来她的父母。大家都以为朱丽叶死了,房子里一片慌乱。帕里斯失去了可爱的新娘,站在那儿惊呆了。姑娘的父母感到极为震惊、失望和痛苦——他们为独女精心计划的幸福生活就这样被无情地摧毁了。这些人中只有劳伦斯神父才保持镇静。为了尽一个神父的职责,他极力安慰大家,并请他们为葬礼作好准备。因此这家人高高兴兴开始的一天,却在郁郁不乐中结束——他们竟成为一队送葬的人,把朱丽叶的遗体抬去安放在家族墓穴中。

据说坏消息比好消息传得更快。朱丽叶死亡以及被埋葬的噩耗很快传到在曼图亚的罗密欧耳里。而此时他还没得到劳伦斯神父带来的消息,不然就会明白她并非真正死亡,而是仿佛处于昏睡的状态中,等待着他的到来。在听到关于朱丽叶的坏消息前,罗密欧一直感到异常欢快。他觉得自己刚做了一个充满好兆头的美梦。他还梦见自己的朱丽叶竟发现他死了。

“她吻我,在我嘴唇上呼吸着生命,

我因此复活了,成为一个皇帝。”

罗密欧是那种容易感动得或喜或悲的人。他从仆人那里得知朱丽叶死亡并被埋葬后,顿时陷入绝望。他感到必须立即赶去最后再看朱丽叶一眼,尽管她没有了生命。于是他让仆人赶紧给马备好鞍。他又产生了另一种孤注一掷的想法,从附近一个穷药剂师的店里买到一些毒药,随身带着。因为假如朱丽叶死了,生活对于他也不再有任何欢乐。虽然按照曼图亚法律出售毒药是要处以死刑的,但面对罗密欧给的高价穷药剂师无法抵抗。

这样准备好后罗密欧立即骑马出发,午夜时到达维罗纳,来到凯普莱特的家族墓穴所在的墓地。借助一盏灯和一把铁橇他着手挖开坟墓。正当他忙着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可恶的蒙太古人”的声音。原来是年轻的帕里斯伯爵,他甚至在午夜时分来本该是他新娘的墓前撒鲜花和哭别。正如我们记得,罗密欧对朱丽叶的爱情他一无所知。他发现眼前有一个蒙太古家的人——凯普莱特家的一个死敌,便以为罗密欧是来对仇敌的墓采取什么可耻行为。所以他愤怒地让罗密欧停止,走过去好象要抓他,因为盗墓被视为一种滔天大罪。

罗密欧让他走开,不然就杀死他,但没用。最后他们打起来,此时无所顾忌、极其绝望的罗密欧竟把不幸的伯爵杀死了。伯爵奄奄一息时叫道:“如果你还有点仁慈,就挖开墓把我与朱丽叶埋在一起吧。”这时罗密欧借助灯光看看年轻人是谁。他发现正是那个自己曾听说本该和朱丽叶结婚的帕里斯,为帕里斯和自己一样遭受不幸深感同情,万分痛苦;他轻轻把帕里斯的遗体抱起来,放到朱丽叶身边。罗密欧久久地注视着朱丽叶僵硬的遗体——死了也像活着一样可爱——温柔地最后吻着她的嘴唇,并很快喝完一杯毒药后身亡。

这时朱丽叶喝下去的药液也失去效力,她该从昏睡中醒了。劳伦斯神父此刻也独自带着铁铲赶来,因为他派到曼图亚去的信差路上遇到不幸,没能到达那儿。神父得知此情况后,急忙在朱丽叶醒来时赶到墓前;他认为罗密欧没有得到他的信不会去那里。但当神父在黑夜中穿行于墓间时,只见那个陪同罗密欧的仆人走过来——原来罗密欧坚决让他到坟墓一边去呆着。他指一下墓在哪里,神父便借助灯光摸索着走过去,异常害怕。只见墓外亮着灯光,地上有血迹,还有那两个人,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他走得更近一些,看见了罗密欧与帕里斯的身躯,旁边躺着朱丽叶,正慢慢从长睡中醒来。

朱丽叶睁开眼睛,看见神父。她渐渐恢复了神志和记忆。“我的丈夫在哪里?”她问神父。

“我记得很清楚自己应当在何处,

此时我正在这里:可我的罗密欧呢?”

神父正要回答,忽然听见人们走近的声音,因帕里斯的仆人已跑离打斗的地点去叫来守夜人。他担心被发现与醒来的朱丽叶在一起,便请她赶紧跟着自己离开。可朱丽叶看见死去的罗密欧躺在旁边,不愿意走。神父只好自己走开藏起来。

这时朱丽叶看见死去的罗密欧手里仍然拿着毒药杯,明白他如何误以为自己死了,于是也服毒自杀。她顿时万分痛苦,拔出佩戴的短剑一刀刺入自己心脏。

守夜官们看见了3具尸体,以及打斗的流血场面,将罗密欧、帕里斯的仆人和可怜的老神父逮捕,神父在近旁被发现。他们派人叫来维罗纳亲王和死者的父母。

瞧,亲王让悲哀的老神父作证,他便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将言简意赅,因我短暂的生命

不像乏味的故事那么漫长。

那儿死去的罗密欧,是那个朱丽叶的丈夫;

(他边说边指着他们)

那个死去的女人,是罗密欧忠诚的妻子:

我为他们主持婚礼;他们秘密的结婚之日

就是泰波特的死亡之时,他的夭折

致使刚结婚的新郎被赶出城门;

朱丽叶所渴望的是他而非泰波特。

你,为了消除她极度的忧伤,

(说到“你”时神父指着凯普莱特老爷)

让她与帕里斯订婚,还要迫使她与他成婚。

于是她来到我身旁,一脸急切的模样,

求我为她想出什么办法,

以免她犯下重婚的罪过,

要么她就在我屋里自杀。

于是我给她一剂催眠的药物,

(这是我学到的一门技术)

使她照着我的意图仿佛死去:

同时我给罗密欧写去一封信,

让他在这悲惨的夜晚来到这里,

将她从借用的墓穴带走,

因为此时药效应该消失。

可送信去的那个道士约翰,

遇到意外未能赶去;昨日

把我的信件退回。然后我独自一人

在她睡醒的预定时刻,

来把她从亲戚的墓穴中带走,

打算让她躲藏在我的小屋,

直至方便时把她交给罗密欧:

但当我赶到这里(在她醒来前不久),

我却见高贵的帕里斯和真诚的罗密欧

不合适宜地死在这儿。

她醒来时我请她快快离开,

要对这天意给予忍耐:

但此时墓中的声音把我吓住,

绝望的她也不愿与我同走,

而是(好象)对自己施行了暴力。

我就知道这一切;而她的奶妈

也与这个婚姻有关:假如

我的错误造成任何不利,

就让我为此献出自己的老命——

提前受到最严厉的法律制裁。”

接着帕里斯的仆人讲述了墓旁的打斗情况,罗密欧的仆人则告诉大家他的主人如何从曼图亚骑马赶来。于是人们便清楚地知道了这整个悲惨的故事。

这时亲王转向凯普莱特和蒙太古两位老爷,用责备的话让他们看到两个家族那种愚蠢的敌意如何成为这些不幸的首要祸根。因此,在遭遇了这一切麻烦之后,两位老贵族转向对方,发誓彼此要友好和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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