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一今日赴了约,你往后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不符合身份吧。”
“身份?”沈漓的笑容多了几分苍凉,林辰看得皱起眉头,“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漓摇摇头,那些所发生过的匪夷所思的记忆,虽不能对外人道,可毕竟是真实存在的,至于林辰,是她重生之后唯一一个毫无保留能信任的人了吧。
“林辰,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但是希望以后不管我做什么,希望你都跟现在一样,因为我相信你永远不会害我。”
“阿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辰觉得,眼前的沈漓跟他记忆中的人已经不一样了,分明还是同一个人,可是却多了说不上来的沧桑,分明与自己同龄,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我只是在为将来做打算而已,这样我们就不会太被动,命运也不会被人摆布。”还有那些刻骨之仇,她能够一点一点讨回来。
“好,我答应你,不管你想做什么。”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沈漓一顿,将茶杯放回桌面,抬眸对林辰道:“果然来了, 你且回避,我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林辰却有些不放心,放任沈漓跟一个刺客同处一室,始终觉得不妥。
沈漓摇头:“尽管放心,他若有心伤我,在祠堂就动手了。”
见到关月的第一眼,沈漓是诧异的,因为他将斗笠摘下来后脸上那一道蜿蜒了半张脸的疤痕,原本应该是十分英俊的一张脸,却因为这样一道疤痕,生生扭曲成了可怖。
那双眼睛底下潜藏着的寒意与杀气,让人生畏,换做是以前,沈漓一定会害怕,可现在她只想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说吧,你的目的。”关月开门见山,他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冰冷,沈漓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他,直觉告诉她关月不会是敌人,至少不是她的敌人。
“你果然来了。”
他身上的伤不轻,这才不过一夜,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沈漓又望了一眼桌面上的长剑。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但你是沈家人。”关月面色依然冰冷的强调。
听到这里,沈漓心下了然,问道:“你想杀沈若母女?”
“哼,我不过是给了她们小小的教训。”
确定了目的,沈漓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你若是想让我放过她们,绝无可能。”关月脸色更沉了下去,对于他来说什么都可以答应,唯独放过她们。
一阵诡异的静寂,唯有茶香袅袅。
沈漓望着他脸上的伤疤,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脸上的疤有办法去掉吗?”
关月抬起头看她,似乎带着那么一丝疑虑,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有它在才可以更好的提醒过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你也是沈家人,但我不会杀你。”
“既然如此,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沈漓似看到那张脸上带着不屑,又不完全清晰,缓缓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关月这才认真的打量起她,沈漓有着惊为天人的容貌,此时已经过早的露出端儿,如果说沈若属于那种过分夸张的美艳,那么沈漓就是清冷淡漠的幽兰,不必去肆意的渲染,光是遗世而立的漠然,便能让人叹服。
“我为何要信你。”
沈漓勾起唇角,弯起的眼睛十分明亮,缓缓道:“你会信的。”
关月沉默,她说的没错,生死一线,最终选择相信沈漓,顺利逃了出来,他说不出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如同此刻。
“让敌人痛快的死去根本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我要的是慢慢的折磨,就如同当初自己所受的折磨,一点一点,腐蚀着灵魂。
关月因她的话而微微皱眉,他想不通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女子究竟为何会对家人有着如此刻骨的仇恨,但他向来是个冷情之人,既然是共同的敌人,而她又救了自己的性命,姑且答应这个条件。
“将你脸上的疤处理了然后到沈府找我。”
沈漓最终并没有问他为何与沈若母女俩结下深仇大恨,不过那样一对堪比蛇蝎的母女,做过什么心狠手辣的事情也不足为其,关月只要决定留在她身边,日后自然有办法知晓。
眼看距离发生那件事情的日子越来越近,沈漓原本紧绷的情绪却因为某日父亲的态度彻底变得冷漠。
若要说她无情也好,狠毒也罢,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设好的局,她沈漓又怎会被一步步推入深渊,既然都是你们做的孽,就让你们自己去承受,因果循环,望着澄净无云的天空,沈漓勾起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
上一世,在爹寿辰当夜,她被人诬陷跟柳子宁有苟且之事,娘被气得卧床不起,爹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尽管没有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出丑,可那些亲戚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沈漓的名声最终一片狼藉。
然而她当时毕竟年轻,根本不知从寿宴开始就是一场惊心的布局,真正跟柳子宁有苟且之事的人是沈若,这对狗男女,这一次,一定让你们出尽风头。
“小姐,你前阵子托人找的玉石已经到了,那老板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天心托着茶点,刚刚打发了陶然居那边过来的人,便看见沈漓站在院子中。
沈漓转过身来,似乎一时还想不起来。
天心又道:“莫非小姐已经忘记了,你先前不是提起过要给老爷准备寿礼的事情么?”
沈漓恍然,这是她一早吩咐下去的,对于她如今脑中的记忆来说,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是么,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你看我都想不起来了。”
天心将茶点放在一旁石桌上,又倒了茶递给沈漓,才道:“那老板说这一次运气好,来的都是上好的玉石,老爷若是知道了你要亲自雕刻送给他的寿礼,必定是会十分高兴。”
沈漓脸色一冷,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想起那次爹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她下了判决,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枉然,亲手雕刻?她如今可再没了闲心。
“天心,爹的寿礼我会另外准备,可那既然是上好的玉石,我们不去看看倒也可惜。”
“可小姐不是一直在为此事发愁?如今却为何突然决定改变主意?”
沈漓将茶点放入口中,略带满足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