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恍若静止,李君澜被一群好友簇拥着来到房门,众人都嚷嚷着要闹洞房,但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各自脸上好似五彩缤纷的调色板,唯有李君澜一人咬着牙,青白交加的脸色彰显此刻内心的愤怒。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分明新郎官还在这里站着,可新房内那一阵阵的脸红心跳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莫非新娘等不及已经与别人先洞房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若传了出去,他的脸面都不要了,新科状元爷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竟然与野男人在新房里沟苟合?可真是精彩。
丫鬟见他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难看二字形容,局促着站在房门,不知该打开还是该后退。
吵吵闹闹的声音瞬间停止了,落针可闻,这般房中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耳中,沈若的娇喘,男人的气息,好似无数利箭。
此刻沉迷在欲,望中的女人并没有发觉门外传来的动静,依旧双手双脚缠绕在男子身上,优美的脖子往后仰去。
“嗯……夫君……”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粗鲁的踢开,床上沉浸在情、欲中的两人被惊醒,沈若更是下意识的抱紧了身上的男人。
“你?”
李君澜气得面色铁青,眼睛发红,酒意瞬间消散到九霄云外,眼中唯有那一对纠缠在一起的狗男女。
大婚之夜,在他的床上,他的夫人竟然刚刚拜过堂就与男人苟合在一起,而他的众亲友无一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
鸦雀无声,沈若也终于被惊醒,转头一看李君澜就站在不远处,而她此刻抱着的,哪里是自己的夫君,分明是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啊……”慌忙推开身上赤、裸的男人,扯过被子将光、裸的身躯遮盖住,然而四处****的气息,凌乱的被褥,身上暧昧的痕迹,无一不在告诉人们前一刻发生的事情。
“夫君……冤枉啊,我实在是不知晓怎么回事,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贱人。”李君澜愤怒的冲过去,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冤枉?在我们的婚房,你竟然跟男人做出这种事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冤枉你了?”
“夫君。”沈若满心的惊恐,捂着发疼的脸颊,饼干抬起头去看外面的一干众人,为何这样的事情竟然会不止一次的发生。
她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想起方才的那个丫鬟,她怨毒的眼中涌出了希望,扯着李君澜的衣袖,解释道:“夫君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方才有丫鬟端了东西进来,我喝下去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哼,一派胡言,你是想说有人故意这样做不成?你这个贱人。”
那些亲友们都识相的退了出去,一边不止的摇头,没想到好好的一出洞房竟然闹成了捉奸,可真是新鲜的。
那个惊恐的男人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此刻一听见沈漓这样说,一边披着衣衫一边怒道:“小贱人,你可不能这样说啊,分明就是你约我到这里来的,而且还勾引我,让我快点完事。”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瞬间将他内心最汹涌的怒火点燃,扯着沈若就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你这个贱人,还想狡辩?”
“夫君,我对你情深意重,怎么可能去跟别人苟合,一定是有人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所以才会如此设计陷害,你可一定不能被他们骗了。”
“哼,你还有脸说?”此刻什么解释他也听不进去,只要一想到沈若赤身与别的男人在他新床上纠缠,就恨不得一刀将她杀了。
“夫君,你一定要将此事彻查,给妾身一个公道。”
“公道?难道你以为今天晚上的人都是瞎子吗?你跟这个野男人在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吗?”
沈若百口莫辩,就如同前世的沈漓一般,她眼泪不断落下,内心万分委屈与怨恨,却无奈无法为自己辩解,她可真的是跟那个猥琐的男人纠缠了。
两次被捉奸在床,都是沈漓那个贱人设计的,她不甘心,就算死了也要找她复仇,这个贱人毁了她一辈子。
愤怒夹着怨恨,她眼眶通红,下一刻李君澜的话就将她打落了地狱。
“休书我会准备好,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他如此注重脸面,竟然被人当众打脸,无论什么原因都无法原谅。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
沈若卷着被子坐在地上,满面泪痕。
李君澜就这么越过她,直直走向那名男子,他愤怒指着他,厉声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贱人骗我,我哪里知晓今日是你们大婚,她从前不也与别人勾搭在一起,今日我可是不凑巧,若是知道这么一回事,我肯定不会来。”
“从前?”他咬着牙,转身用冰冷的眼神剜了沈若一眼。
那模样恍若在说,贱人,你听清楚了吗?
“水性杨花,你娶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可不要怀疑,这些都是柳公子喝酒时与我说的,不然我又怎么知晓?你可别以为是我勾引你夫人啊,她要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看见我就扑过来,叫成那个样子,是男人都受不了啊。”
“啊,你给我滚出去,不是的,一定是你在陷害我,夫君,这些都不是真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沈若顾不上一切,跪在地上解释着。
“贱人,没听见我让你滚出去吗?还是你觉得不够丢人,想要继续丢人现眼?”
“夫君……”
“不要叫我夫君,沈家教出这样的好女儿,我高攀不起。”
沈若一瞬间举得自己要崩溃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怀着满心欢喜出嫁,最后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
耳边回荡着沈漓阴冷的笑声,仿佛在嘲笑她此刻的狼狈。
“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那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如此算计她,毁了她的一辈子,今日的事情相信明日天明就会传遍京都的每一个角落,谁人不知她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而爹经过上次的捉奸在床之后,也绝不会相信她了,百口莫辩,瞬间从天堂到地狱,沈若陷入了绝望。
这就是那个女人口中的报复,如此的狠毒,如此好的手段,让她一辈子不得翻身,她开始后悔不听娘的话,原来她真的是一条毒蛇。
“就算你这样说,可你今日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李君澜指着地上的男人,冷冷道:“来人,将他拖下去,关入地牢,重打五十大板,什么时候我心情好了,再放他出来。”
“你说什么?”
“贱人,如果不是你来勾引我,哪里会有这样事情,你凭什么将我关起来?”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而沈若此刻就好像丢了魂魄一般,精神已经频临在崩溃的边缘。
“你也可以滚出去了。”
“夫君,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哼,陷害?柳公子又是谁?水性杨花的女人,说的没有错吧。”他缓缓蹲下去,抬起她的下巴,望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只觉得无比厌恶。
原本内心就装着沈漓,此刻看她更是十分不顺眼,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逐出府外。
“将你衣服穿上,马上离开这里。”
沈若摇着头,不愿意,最后却被下人架着丢了出去。
陪嫁的丫鬟也同样被逐了出来,前一刻还是凤冠霞帔,满面喜色的被迎入府中,这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一切都变了。
夜里冰冷的风刮过,她紧缩着身躯,望着紧闭的那扇大门,无论她怎么上去敲,都没人会帮她打开。
一日的功夫就从新娘变成了下堂妻,并且还被众多的人捉奸在床,她感到了万念俱灰。
“小姐……我们怎么办?”
丫鬟跪在身前,那些被丢出来的衣服凌乱的躺在一旁。
“回府。”
“可是?”
从京都走到祁阳,还是大半夜的,谈何容易,沈若不知自己的脚步是怎么挪动的,两道身影就这么走在了冰冷的夜里。
丫鬟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姐一向高傲无比,如今竟然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踉跄的脚步,她最终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
远处,一辆马车由远及近,慢慢的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马车里走出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容十分严肃,但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很快她被抱到了马车上,丫鬟在一旁不断的朝男人道谢。
然而马车一直朝着祁阳的方向而去,天明的时候,已经到达了沈家大门外,丫鬟看着沈府的牌匾,只能无奈的轻声将沈若唤醒。
“小姐……”
那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希望可以重新清醒过来,然而一切都没有改变,她还是静静的躺在马车里。
“我不要回到这里,我不要。”她将唯一的目光落在了陌生男人的脸上。
然而男人只是面无表情的掀开了车帘,等待她离开。
沈若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我求求你,我一定不会回去,我爹会打死我的,求求你救救我。”
身上的嫁衣凌乱不堪,沈若的话没能换来男子的心软,只是冷冰冰的开口道:“你想好了,若是不下车,就要去清苑。”
“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清苑?那是什么地方?是青楼,是男人们寻欢作乐之地,是女人的地狱,迎来送往,她如此高贵的身份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我不要去。”她下意识就摇头拒绝了。
“既然不去,那么请你离开我的马车。”
沈若见他没有半点动容,知晓已是没办法,只能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走下了马车。
车轮转动,马车没有丝毫流连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