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仁生一直目送着小女孩母女下了车,随手把黄玫瑰递回给女郎,并说:“谢了。”
“哪里话,你还不是为了哄小孩,不错啊,你哄小孩有一套嘛。”那女郎赞赏地不禁多看了这个刚才傻愣愣的小伙子一眼,手下不慎,把黄玫瑰往回一拉,感觉那茎干的皮刺儿如锯齿般在穆仁生的虎口上切实划过。
“啊,对不起——”女郎忙不迭地道歉。
这时,穆仁生收回了眼神,毫无知觉地问:“什么对不起?”
“我,我刚才好像弄伤你了?”女郎理亏地说。
穆仁生翻了翻刚才握花那只手,看了看手背手心,发觉没有异样,“没事,不要紧的。”
女郎心里纳闷得很。穆仁生却庆幸不已:经过那一小刀,他已经实践证明,花刺是伤不了他的,但刀剑仍然是要提防的武器。至于,为什么花刺伤不了他的原因,他也暂时说不出个明白来,但他知道,这怪异的现象既然与断竹简的出现有关,那么解开断竹简的秘密的那天,也就是真相大白的一天。至于,要到哪里解开断竹简的秘密,这个穆仁生就没有刻意去思考过,因为,目前,他所挂念的还是那家中的两老,及那十几亩的桑田。
当女郎要把黄玫瑰放到束里去的时候,陡然发觉,刚才只有两朵的黄玫瑰,竟然多出了一朵!
她不禁满腹狐疑地又望向穆仁生一眼。
穆仁生此时已经坐到窗边,望向窗外。窗外是宽阔明快的高速公路,南来北往的香车宝马,不时在车旁飞驰而过;路边依山傍水的,时而俯贴着山边蜿蜒而窜;时而横越着高架高速桥衍生满怀豪情;时而在江南水田中间拍翼而过,快意无比。
这些年,国家已经与国际接轨,不仅是省道开阔了不少,市与市之间进行了直达,村和村之间也铺设了水泥路。不仅使公路阡陌,路路相通,村村相连,某些有创意的领导,还特地在某些貌不惊人的地方,创立了惊人之举。
这不,就在这条高速公路的一截平直的路段,当地政府在那里以深山古木为主题,不惜劳民伤财,到深山采木,警车开路,高调运送,在路旁,左右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移植了三公里长的“古木延寿路”,寓意从那里经过的车和人,会得到古木的福荫,延年益寿,一帆风顺。
穆仁生一个姿势久了,便欠了欠身,顺便环视了车厢里各人的面孔,忽然,他感觉到后面有一双眼在监视着他。他急忙扭头回望,只见到几个大婶和几个学生,还有那个少女都已经戴上了耳塞,听她手机里的流行曲了。
而当穆仁生转过来,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油然而生,致使他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穆仁生想再回身疾望时,忽而,有数十种强烈的感觉一起涌上心头,令他开始浮躁不安,他以为是从后面传来的,在回首后,还是依然那些的陌生而又悠闲的面孔,而当他的视线掠过窗外时,那种感觉变得尤为强烈。
莫非是从窗外传来的?穆仁生几乎被这种浮躁得压迫的感觉迫破。
“小心了!”就在这时候,一句黄莺般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心?小心什么?穆仁生开始下意识地扶住前面的扶手,再想在乘客中找到那个警告他的声音,问清楚他究竟要他小心什么。
谁知,他刚探头出过道,中巴就给他来了一个急刹车,许多乘客猝不及防,有的撞的骨折,有的撞的青肿,一时惊呼声、哀号声、责骂声响彻车厢内。
人人都在埋怨司机急刹得厉害,都想伸头骂司机几句。而当他们或站起来或伸出头的时候,他们顿时被车前的一番山崩地裂的景象吓呆了。
车前,许多公路两边的参天古木纷纷像骨牌一样,相继轰然向公路塌下,高于十几米的古木,一旦横卧,便可伸展到对面的逆向车道,并且砸中了不少正在行进中的香车宝马,有几辆吉人天相的,还在与倒下的树木,比速度拼技巧,在慌乱地穿梭着。
“上车顶!”穆仁生被前面的人挡住,还没有看清楚情况,那把声音又对他说了。
上车顶?穆仁生内心那种浮躁的感觉更加的蠕动不已,容不到他集中精神多想,便穿窗上了车顶。
这种攀爬的技巧难不得曾经是孩子王的穆仁生。
穆仁生爬上了车顶,举目远眺。哟,我的乖乖,真的不得了,刚好是三公里长的“古木延寿路”,两边的树木已经东倒西歪了,有些架在防护栏上,拦住了过往的车辆;有些压扁防护栏,倒在公路上,压着了汽车,堵塞了公路,致使现在这条“古木延寿路”一片狼藉,哀嚎遍野。
一时间,整条公路上的车辆,纷纷车门大开,跑出大难不死的人们,有些不顾一切地往旁边的山边去自顾逃命;有些则呼天抢地呼叫着亲人的名字;有些正在狂躁地报警,打着罹难电话;有些人则准备组织营救。
车顶上的穆仁生则被那数十种强烈的感觉,直逼胸臆,迫破着他的意志,令他莫名地淌下了热泪。
这时,他车上的乘客都在司机的组织下,准备协助一些势单力弱的人先把人救出车外,再做一些常识性的急救及先抬出救护车还可以进到的路段。
见及了一些人为了推开砸在车上的树木,而乱砍乱伐,穆仁生心疼得连忙跑下车,跑过去阻止。
“各位,你们这样不是在营救,是在添乱,把树砍成木屑,呆会儿来了拯救队,他们除了把树移开,还要清洁你们砍下的树枝,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里呢?这不就是欲速则不达吗?”
“你这么能说,你又能有什么好建议?”一群大人被穆仁生措辞尖锐地指责一番,都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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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一时也没了主意,便试一试搬开的方法。
“一,二,用力啊!”众人喊着号子,猛然一起用力,数吨重的树木果然应声移开,但穆仁生感觉,几乎全部是自己出的力。
“哎。还真行。”人们见到一招见效,又连忙赶到下一辆被砸中的车上,数着号子,一起用力搬动,不料,这次却纹丝不动。
“来,不要气馁,再来一次。”穆仁生跟过去,也加入其中,随着号子的节奏,一起又把那树木搬离了汽车。
“好了,行了。”众人又是一阵惊喜,但并不怠慢,又赶着去救下一辆车,穆仁生也不理会太多的疑问了,决定一起和大家搬完这些参天古木后再说。
半个小时后,在来路,来了一辆救护车,众人又忙着把伤员抬上车。
十分钟后,才来了一辆拯救吊车,但已经作用不大了,穆仁生已经和那群男人们,把砸在车上的古树都一一卸了下来了。只剩下还有一些横穿公路的而又没有伤到车人的古木了。
再十分钟后,又来了一辆警车和几辆的救护车,数十个伤者才得以被安全地运往附近的医院急救治疗。
穆仁生筋疲力尽地倚在一棵古树旁,内心那强烈的感觉已经减弱了,但他仍然不知不觉地热泪不断。
快到中午了,穆仁生这边的路线才在两辆吊车的工作后,搬开了一条可以勉强通过的弯曲路线。
“走了,上车!”司机一声吆喝,个个汗水淋漓而尘土满脸的乘客,带着全身的的疲惫,挪上了车厢里。
最是难为司机还要一路开车,载我们到达目的地,有经验的人都在提醒他,说:“司机,慢慢开,不要急。”
“行。咱晓得了。”司机却仍然精力充沛地答应他们。
穆仁生让了所有人先上车,自己排在最后,这时,一位白发苍髯的老人在他的女儿的搀扶下,正一步一步地从穆仁生的身边走过,临到车门,他回望了整条路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慨叹地说:“昔有听说,‘百树拦路,血流如注’,想不到,还真有这种事!”
穆仁生乍听,忙搭话:“老爷子,你刚才是说树在拦路会流血?”
“不好意思,我爷爷他又在胡言乱语了。”那老人的孙女向穆仁生解释说完,又搀扶着老人,向不远处的一辆轿车走去。
“百树拦路,血流如注?”穆仁生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再想追上老人,询问清楚。
乘务员却在这时催促他,说:“快上车吧,不然到晚上也到不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