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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那些可爱的人(2)

开学后不久,学校就举行了一次数学测验。考试时,小洛拿着还散发着墨香的卷子,心里有一点紧张,还好艾信那些鼓励的话语及时的在小洛耳边回应。小洛平静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在心中对自己说了一句“Anythingispossible”。然后拿起笔,按照一个月里艾信所教的那些方法,一题一题仔细的思考起来。她还告诉自己“季小洛,你已经很棒了,完成它,你就离自己的梦想又进了一步了。”

考完试回家,小洛觉得这份卷子难易程度还可以,做起来比以前顺手多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这一个月恶补的功劳,还是因为题目太简单了,反正她已经尽力做最好的自己了。小洛放下书包,想起王子老师那天似乎在黑板上写下一个新的QQ号码。小洛最近上了无数次网,但是王子老师那个头像总是暗着的。于是她打开了电脑,重新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码,QQ名字直接写上“小洛”。然后开始加王子老师的新QQ号,等待着身份验证的通过。

自从在五班和一班公布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QQ号码,王梓每天都会收到几个身份验证和短消息,学生也经常在QQ上请教一些问题。虽然这些占用了他不少的空闲时间,但王梓依旧乐此不疲,觉得这个方法的确增进了他与学生之间的感情。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苏闵晨。今天他正和一班一个同学聊天,发现有一个身份验证,一看到QQ名字,就知道是五班那个成绩在一年之间飞速前进的女生——季小洛。于是马上通过了身份验证,并加她为好友。

小洛看到王子老师这么快就通过了身份验证,知道他一定在线,于是发送了一条消息。

小洛:王老师,你在吗?我是季小洛。

我不是王子:哈哈,我知道是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小洛:还好吧,只是刚换老师有些不能习惯。您还好吧?

我不是王子:我很好,正在努力融入一班。感觉一班像火,五班像水,两个班的班风正好相反。

小洛:这样啊!王子老师,你知道吗,大家都很想你。

我不是王子:我也很想你们。有时候也会回想一下咱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对了,你学习怎么样了?

小洛:我还是老样子,在继续努力。

我不是王子:你一定要加油,你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学生,如果坚持过了高三,一定会考上很好的学校的。

小洛:是嘛?我想考Q师大,将来也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像你一样。

我不是王子:我做的还不够好,再把成绩提升一些,考Q师大不成问题。

“我做的还不够好”。在与王子老师最初聊天室,他似乎也说过这么一句话,那时的小洛,只是急着向王子老师发泄心中的不满,而现在,却满是对王子老师的思念。

小洛:王老师,您太谦虚了吧!

我不是王子:哈哈,我说的是真的。我去吃饭了,88

小洛:88

这是小洛第一次以真实的身份与王子老师聊天,感觉那么奇妙。王子老师在网上真的比在现实中健谈得多,并不只是对不熟悉的人,对小洛这种相处了一年的学生也是如此。关上电脑,小洛一点激动,每次听到王子老师的夸奖,她都会这样。任何一个人的赞扬,都不会比王子老师更有力量。

隔天,数学成绩就公布了。小洛很惊讶的在第二名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原来自己真的可以更优秀!小洛拿着这份有史以来成绩最高的数学试卷,马上想到了与艾信分享这份喜悦。于是也顾不得是在上课,拿出手机就给艾信发信息:“大叔,我有好消息!这次数学我考的很不错哟!军功章有你一半!嘻嘻,今天晚上有空没?来找我,我请你吃饭吧,就算是对你‘谢恩’啦!哈哈!”

艾信本来今天晚上加班,看到信息后马上进入了经理办公室,费了半天口舌,才说服上司允许自己今天下午提前走,为此还付出了牺牲一个双休日的代价。不过这些对艾信来说都不算什么了。他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后,立即给小洛回了信息——“Noproblem.”

林家最近一直笼罩在阴影当中。被林父林母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被艾信那么一个穷小子甩了。林母气势凌人的找过艾信的父亲,想让他教训一下他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没想到艾父尽然摆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管的态度,还振振有词的说让儿子自己选择未来的路。这差一点把林母给气死,整天骂艾信是一只白眼狼。林允芳这一个多月来不是以泪洗面,就是咒骂季小洛和艾信。她觉得艾信会在众人面前打自己,都是季小洛那个小**教唆的。心里越来越扭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林父倒是比较看得开,觉得既然艾信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只能证明他跟自己的女儿真的没有缘分了。

林允芳站在窗前向外张望着,程见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站在一边。突然,林允芳转过身子,程见远连忙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脸,又在说些为林允芳愤愤不平的话。

林允芳打断他的话:“我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程见远走上前去,抱住林允芳,在她耳边轻轻说:“何必这么气自己呢,为艾信那种人不值得。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给我一个机会……”

挣脱了程见远的怀抱,林允芳说:“我要去找季小洛。”

程见远看着她拿着车钥匙出门,又是一阵冷笑。

林允芳开着车向一中的方向驶去,她要看看,艾信到底是不是真的与季小洛在一起了。二十分钟后,她将车停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倚在车座上,静静的等待着。

接着,她看到艾信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微笑着站在学校门口,那种微笑,是他从未给过自己的;

然后,她听到学校的放学铃声,看到季小洛带着一张灿烂的脸,走向艾信;

再然后,她看到艾信和季小洛在轻声交谈着什么,他们笑着,说着,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再再然后,她看到艾信拿下了季小洛的书包,背在了自己身上,生怕季小洛累到似的;

再再再然后,她看到他们开始走动,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再再再再然后,她看到季小洛在一处买冰淇淋的地方停下,望了望冰淇淋,又望了望艾信;

再再再再再然后,她看到艾信笑着说了什么,然后在买冰淇淋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季小洛一个人要过马路……

她受不了了!她要疯了!她要爆炸了!她大吼一声,加足马力,向着季小洛撞去……

“小洛!”艾信及时回头,丢下冰淇淋冲到马路中央,狠狠的推开的小洛,在一次猛烈的撞击后,艾信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飞鸟,哦,不,是一片不能自己的叶子,在空中盘旋上升,然后又重重的摔到地上。

小洛被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从路边爬起,踉踉跄跄的走到艾信身边,半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被血液浸染的艾信,口中含糊的叫着大叔。

林允芳没有开车逃走,她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不明白艾信为什么躺在那里,不明白季小洛为什么还在艾信身边,不明白为什么众人在尖叫,想了许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竟然有一丝笑容浮上了脸庞,然后疯了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拨打了110和120。急救车呼啸而至,带走了小洛和艾信,还有已经神志不清的林允芳。

急诊室外,艾家、林家二老,还有小洛,在焦急的等待。艾父艾母赶到时,好像在一瞬间老了十岁,老两口相互扶持着来到医院,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儿子,差点晕死过去。小洛在清醒后向警察说明了当时的大体情况,林父林母听完后跪在了艾父面前,而小洛也知道艾信为了救自己才受重伤,也哭着向二老说对不起。艾父一直在沉默,空洞的眼睛死盯着急诊室的大门,艾母则扶起艾家二老,又轻轻的把小洛搂在怀里,同样一言不发。

小洛感觉手机在震动,拿出一看是爸爸打来的,想起医院里不能接电话,于是快步走出医院,给爸爸回拨了过去:“爸,你给我打过电话?”

季康是因为看到小洛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才着急打电话的。现在听出女儿明显哭过,着急的问:“怎么现在还不回家?你怎么了?现在在哪?出什么事了吗?”

小洛哽咽着说:“爸,我有个好朋友出车祸了,还在抢救,我今晚想在医院等结果。可以吗?”

“哦,那好,你自己多注意啊。”季康知道女儿是最重感情的人,也有很多要好的同学。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逼女儿回家,她也安不下心来学习。所以就由她去了。

小洛买了几瓶水,然后又进入了医院。急诊室的灯一直亮着,她将水递给四个老人,然后默默找了个地方坐下,期盼着抢救成功的好消息。她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她不停地在为艾信祈祷。她要他活着,要他像从前一样活着。他刚刚才找到自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空气像凝集了一般,四周一片寂静,就这么可怕的沉寂着……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急诊室的灯突然灭了,他们同时冲到门口,看到脸上一点红润都没有的艾信被推了出来。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对几个人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病人实在伤势太重。我们给他打了一个强心剂,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医生见惯了这种生离死别的画面,例行公事似的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开了。

听到这话,艾母悲怆的大吼了一声“儿啊”,就晕倒在了地上,艾父更呆滞了,不停的摩擦着艾信的脸,林父林母即为女儿的行为和将面临的惩罚感到绝望,又为艾信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感到痛心,而小洛,早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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