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遇到一个人,他有着一切足以让我心动的条件,在天空布满阴霾时替我撑起一把为我遮蔽风雨的伞,那我如今也不会像个孤独患者在自我拉扯。
只可惜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今日的清晨依旧是和往常一般宁静祥和,我没有早起的习惯,就算吴家兄弟每天早上都这般轮流轰炸也还是没有改观。时间如流水匆匆逝去,冬天在不知不觉中为城市覆盖上了白雪皑皑,十二月的北京天气冷,这也更不可能让我早起。
吴世勋在叫我三次我仍是卧床不起后只好无奈的去学校上课了,剩下的工作就只有让吴亦凡来进行。
我用被子将头紧紧捂住来汲取更多的温暖,就算我再懒惰再贪睡,被吴世勋高强度轰炸过三次后睡意也就统统消散了。房间外吴亦凡来回走动的声音不绝于耳,棉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摩擦声。一会儿后又是不锈钢餐具掉在地面上的刺耳声响,某个缺心眼的人忙忙碌碌的将餐具匆忙收拾起来。
我听着清晨从这个家发出的声响,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挣扎。尽管再也睡不着,但却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过短短几个月,陪伴我从夏到冬的人是与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两个大男孩。我们不是家人,却情同兄弟姐妹,互相在生活上精神上给予最大的帮助,手牵着手,共同迈过人生中的每一个坎。像今天这样的清晨,是我每天的必修课,也是这个小家庭依旧存在的最完美证据。只有有着接连不断吵闹声的地方,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
大约半个小时后,脚步声从客厅的徘徊一路蔓延到我房间的实木地板上。我明白每天早晨必定要经历过的一关到来了。还没等我一个翻身起来,一个庞然大物就坐在了床上,还顺带压住了我的胳膊。
我闷声闷气的想要掀开被子大声嚷嚷可谁知又让吴亦凡给抢了先。我的手还没抬起,眼前遮住我视线的厚重被子就被他一下子掀开。冰凉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钻进了脖颈边,从窗户外照耀进来的日光让我一瞬间无法睁开眼。我使劲揉着蓬乱的头发,直到半分钟过去后才勉强将眼睛睁开。此时吴亦凡正俯下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眼睛明亮仿佛充满了盎然的光芒。
他盯着我的脸,突然有些怯怯的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轻叹一口气,眉毛因为心中的无言而不自觉抽动了两下,目光从吴亦凡的眼睛一路移到了他屁股下被死死压住的凸出来的一小块。
“你坐到我手了。”
“啊是吗?”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很不快乐的事情,屹然不动的坐在那儿不肯让我的手重回自由。我的手臂使了使劲想抽回可终究因为力量不足没能得逞。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想法未成功,他狡黠的一笑。
“你起床的话,我可以考虑把你的手解放出来。”
“噢那还是算了。”我说着,再一次用被子将整个头遮住佯装睡觉,几秒后又被吴亦凡再一次掀开。他带有威胁性的将头伸过来,快要贴上我的脸。我能看见他的长睫毛和脸上的毛孔,能嗅到属于他身上的肥皂香味。我一怔,呆愣的躺着,却在某一刻醒悟过来,慌乱的猛然坐起,手也从被他压住的地方解脱出来。
他的眼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接着有些不自然的笑想要掩饰刚刚我们俩之间气氛的尴尬:“现在清醒了吧,快起床吧。”
还没等我张口给他回应,他的手机便急促的响了。从兜里拿出来看了看来电人,有些酸涩的笑了。吴亦凡伸手将手机屏幕展示给我看,霎那间我露出了与他相似的笑容。
扳着手指数一数,这已经是朴灿烈的第多少次来电了?
我和吴亦凡都早已数不清了。从最初的一周一次电话,到如今的每隔两三天便匆匆打来询问,一次一次让我越来越仓皇不安。频率越来越高,事情也越来越容易败露。吴亦凡每次接电话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让朴灿烈发现。
我无奈的望着吴亦凡,眼里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歉意。若不是我那时对吴亦凡的哀求,他也不会如此这般被卷入我和朴灿烈复杂的感情纠纷之中。这本就与他无关,可他却心甘情愿保护了我好几个月。
“要不,别接了。我尽量在最近就搬走,我好像给你添了很大麻烦。”我试探的说着,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望着我,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我的手包裹住,暖流从手掌源源不断输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好像之前所有的仓皇不安都慢慢消融,最终消失不见。
“别做傻事,你一点也不麻烦。”吴亦凡说着,深邃的眼神对上我的眸子,“你一离开,朴灿烈肯定会更容易找到你的。你不希望被他找到,不是吗,否则那天也不会哭着恳求。”
他说着,接通了电话,与之前一样,几乎没有犹豫的打开了免提。
朴灿烈干涩的声音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刹那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安静卧室,同时也撞进了我的心中。吴亦凡依旧是避重就轻的回答朴灿烈的所有问题,但我看出在说话时他眼神中的不忍。
“亦凡啊,我突然有些后悔。”朴灿烈疲惫的声音给我的心情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吴亦凡愣了愣,随后静静的回答:“后悔什么?”
“叶礼没有离开之前,我似乎从不会善待她,不在乎她的动作她的神情她的心里所想。但她一直都是真心待我的,就算我再狼狈也看得出。”
“我没有珍惜那样一个叶礼,可如今我才发现这般的温柔迁就都是难得可贵的。她走后我再也没遇到这样一个人可以如此理解我的所有行为。从哪一天起,我开始思念她的一颦一笑,开始疯了般的寻找,企图寻回那其实早已死去的温柔。”
“我好像失败了,我始终都没有再找回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比当初对李昀灵还要强烈许多。”
“我是不是……”
没等他讲完,吴亦凡便挂掉了电话,转过头来神情复杂的望着我。而此时此刻,我只能神情呆滞的看着窗外萧瑟的北京,任由泪水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