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叶礼别怕,你不会再拖累朴灿烈了,现在的你是为自己活。
所以啊,现实才是你最好的朋友,至少,要让自己知道究竟是什么疾病一直纠缠着自己。若是能好起来,就尽力的医治好,让自己活的更轻松,活的更精彩。
如果没办法,就安然的离开吧。
我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护士和扶着病人的家属,一言不发。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倒也不觉得孤独,只是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与他们隔着一个屏障,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对啊,我本来,我不该属于这个地方。
“叶礼!”
护士从门里探出头叫喊着我的名字,我回过头来轻轻举起了手,告诉她我在这儿,然后嘴角轻轻的弯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
或许是觉得我实在是安静,刚刚还聒噪的护士也平静下来,使劲朝我招招手让我进去。我不急不忙的站起身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病房里空调温度比走廊低,自然也比走廊凉爽了些。我看着医生的身边摆放着我的脑部扫描片,放在刺眼的灯光下格外显然。我有些害怕的站在了原地,心急的护士推了推我,不容怠慢的将我按在了椅子上。
“叶礼小姐?”
“啊?”我听见医生在叫我,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他略带严肃的双眼,透过镜片折射出一种冷冰冰的光芒。
“你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吧?”他说着,不再看着我,低头翻动着手中的病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的身子也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僵住了。
“说吧,出了什么事,别说假话,你瞒不了我的。”扶了扶眼镜,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再一次看向了我。
我不敢再隐瞒。
我告诉他了几个月之前的那场车祸,还有从车祸后不久便开始越演愈烈的头痛和如今的短暂失明。在讲述的过程中,我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这位医生是我唯一一个第一眼看见便十分畏惧的人,我怕望着他的目光,便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应该知道脑部疾病是不能担搁的。”
“我以为会没事的……”
“那只是你以为!你现在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你知不知道?”
脑中的最后一份希望在医生的那一句话过后灰飞烟灭,我愣住了,机械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所有阳光都被阴霾所遮盖,我的世界看不到一丝光亮,放眼望去是一片阴沉。
“医生……你是说真的吗?”我呢喃着,还带着哭腔。坐在对面的医生轻叹一口气,拿起了一跟小木棍,指了指我脑部扫描片上脑部的一个块状物:“这个血块在你脑袋里面好久了。从你车祸之后便一直存在。”
“你的头痛是因为它在挤压你的脑神经,你的暂时性失明也是因为它。”
“可是你知道吗,等它越来越严重的时候,你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望着他,许久才垂下了眼帘。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就算之前雄心壮志的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绝症也不能怕,但在被下定死亡判决的那一刻,还是被现实所打败。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动物,就算我对这个世界如何不满,如何怨恨,也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多看它一眼。
等待着我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残酷的失明。
我无法想象之后的日子活在一个只有黑暗的世界,自己陪伴自己走完剩下的生命,从此之后失去色彩。
都静默了,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或是我。
直到我鼓足勇气问:“医生,那是否可以通过手术……”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摇了摇头。
“没用了,动手术成功的几率太小,几乎没有人愿意尝试。就算移走了血块,也容易伤到其他脑神经。更何况,这高昂的手术费恐怕也是你所承担不起的……”
我无力的点点头,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便再次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叶礼小姐,你最多只能撑到明年四月。千万别想不开。在这之前,可以和家人看一看这个世界,一起去旅行,尽可能的记住你爱的人的容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终于,泪如泉涌,我打开门跑了出去,任凭泪水打湿我的脸颊。
我费尽心思想要对身边的每个人好,却最后毁掉了自己。
剩下的八个月我还能做什么?
我没办法爱他,也没有谁可以陪伴在我身边与我走完剩余的有光明的日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早已坠入深不可测的崖谷,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看其他人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