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殿。
阮玉扶着何灵越,看了眼立于一旁的王嬷嬷。王嬷嬷会意,连忙遣了丫头们出去,闭了门窗。
“……玉儿,辛苦你了……”何灵越眼神迷离。
“不辛苦,照顾母后是儿臣应尽的职责。”阮玉刻意加重了“儿臣”二字,一路上何灵越的胡言乱语令阮玉高度紧张。
“……十六年了。”何灵越还想说什么,突然眼睛闪过一丝清明,“……哎呀,好难受……”
王嬷嬷连忙扶过何灵越,连声道:“啊,皇后娘娘怎么醉了。唉,明知不会喝酒还逞强,老奴好是心疼啊……”
“儿臣暂先告退了。王嬷嬷,可要仔细照顾着母后啊。”阮玉吩咐着。王嬷嬷是何灵越的心腹,有些秘密不必瞒着她。阮玉知道她办事牢靠,想来明天应该不会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出了凤鸾殿,夜已深。皇宫内却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宛同白昼。
终于能好好休息了。阮玉帮着何灵越脱身,也成了让自己得以脱身的理由。
回到阮玉所住的绮霖殿,便一头扎进了浴房,秉退了所有丫鬟太监。
十六岁的身体已经渐渐成熟,阮玉褪下衣衫,轻轻按摩被强迫着紧绷了一天的身体。用脚尖试了试水温,随后缓缓把整个人没入水底。
皇帝的寿辰看起来其乐融融,其实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皇帝暗暗探查皇子们是否有野心,皇子们趁机发展着自己的势力,群臣忙着站好位免得日后难做……
阮玉送的画为什么能如此博得皇帝欢心,恐怕很多人都不明所以,比如大皇子。其实阮玉的画与二皇子的血麒麟正好相反。二皇子求的是高调,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展现自己的势力;而阮玉求的是低调,以“纵情山水”来暗示自己无欲无求。所以皇帝猜疑二皇子的原因,也就是他喜欢那幅画的原因。
阮玉这么做也不过是赌一把。一幅画,可能会导致皇帝两种想法。一是如现在这般对阮玉的不加猜疑;二是愈加提防阮玉,因为有心机的人更像毒蛇,在无声之中发出致命袭击。两种想法决定了阮玉或生或亡两种命运。但显然,阮天翊还未来得及深思到第二种可能,而以后等他考虑到,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哎呀,顾大人,太子殿下在里面……太子殿下沐浴时不允许打扰的……”丫鬟的声音有些焦急。
“……那你就出去吧,嘘,别打扰哦……我跟太子什么关系,一起洗澡都没问题……”顾西辰醉酒后着实有些无赖。
阮玉抓过一旁的衣衫,旋身披上。
“殿下……奴婢……他……”跟着顾西辰进来的丫鬟简直快哭了。
“退下吧,没你的事了。”阮玉背对顾西辰,强装镇定地穿着繁琐的衣物。
丫鬟大舒一口气,连忙跑出浴房。
“都是、大男人……阮玉你紧张什么啊……”顾西辰摇摇晃晃的站在池边,看起来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谁紧张了。你果然醉了!”阮玉继续与衣带斗争。
“阮玉诶,你该怎么赔偿我……现在满朝文武都当我摄政王有断袖之癖、以后要找不到媳妇咋办啊……”
“凭你那身份和皮囊,就算你是个太监,也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争着爬上你的床的!”阮玉到现在才发现宫里的衣物有多碍事。
“不行,我可不是太监……我要找不着媳妇儿我就来找你……找你啊、找你……阮玉诶,你怎么就是个男的呢……”
阮玉挫败地把衣带揉成一团,看着扔在池边摇晃的顾西辰,顿时气极,抬脚把他踹下水。走出浴房,恶狠狠地吩咐候在一旁的太监:“好好服侍顾大人沐浴!”
仰浮在水面上的顾西辰眨了眨迷蒙的眼睛,真的喝醉了?为什么觉得、阮玉似乎有曲线啊……
回到寝殿,累的只想合眼便睡,而床上一抹袅娜的倩影顿时令阮玉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晚上还约了一个佳人。
女子见阮玉到来,半俯起身,摆出一个撩人的姿态,美目期待地望向阮玉。
阮玉勾起一抹坏笑,走到床前,挑起女子的下巴,轻声问:“等不及了?”
女子面色飞红,垂下眼眸。
“怎能让美人等那么久呢?”阮玉轻笑一声,伸手揽上女子的纤腰,探入衣摆。
兴许是怕痒,女子娇笑一声,瑟缩了一下,却更躲入了阮玉的怀抱。
“美人在怀,怎能不心猿意马?”阮玉将头埋入玉颈肩,手也开始不老实,“美人生得如此勾人,若就这么死了可真可惜了。说吧,谁派你来的?”
女子一怔,欲挣开阮玉。
阮玉却将其牢牢钳制,先她一步将她藏于背后的匕首抽出,抵在纤颈上:“说!”
女子不言,朱唇一动。阮玉立即掐住她的下巴,却还是慢了一步,一抹殷红的血迹自女子嘴角溢出,女子立即失了动静。
“混蛋!”阮玉咒骂一声,甩开女子的脸。
“影!”阮玉轻喝。
“属下在。”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从窗口一跃而入。
男子年纪不大,面容俊逸,却沉静得仿若一汪深潭,不起丝毫波澜。眼底更是没有一点情感,对眼前的一切不感半分惊讶,只是单膝跪地,静候待命。
“把她处理了。”阮玉吩咐。
“是。”影起身,将女子如货物一般扛起,出了寝殿。
阮玉在殿上便发觉这女子的不寻常,明明是戏子周身却散发着习武之人的戾气,且看她唱戏不太熟练而勾人的本事倒是一流,目标所向分明便是阮玉。阮玉便将计就计,将其引入寝殿,不想如今却徒劳无功。
太子这身份太招风,想害他的人不计其数,所以今日一事,谁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令阮玉也是毫无头绪。
“来人。”
“殿下。”
“换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