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是我姐姐?”
“不是亲的啊!而且——”
“念仁说的是,的确不是亲的。你是寄养在我家的,我爹说你叫林云。”林绯打断了念仁的话”,“念仁,你去外边守着好了,有人来了要及时汇报。”
“可是——”看小姐的样子,是不打算说出当年的事吗?
“叫你去就去,怎么?我都叫不动你了!”
“是!
“那为什么我会失忆?”桃花冷冷地看着主仆两人,没等念仁离开就提问了。
“这个……”林绯一时无话可说。
就连念仁,一时间也默不做声。
桃花看着她们,眼里闪过玩味,只是更深处,却是外人看不到的自嘲。
“小姐,念仁出去守着。”念仁觉得此时此刻还是让两人单独相处的好。身为林绯陪伴多年的婢女,她当然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小姐不让说,她也不好插嘴。
“林云?我的名字?”桃花没再纠结他如何失忆的话题,而是问起了名字。
“是。爹爹带你来我家时,你才三岁。”林绯看着眼前的男子,几年不见,他似乎变了很多。武功也强了很多,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是更多的是一股陌生感。什么时候,这个一直守护在身侧的弟弟,这个说过喜欢自己的男孩,变得如此桀骜不驯了?果然,时间有着令人咂舌的本事。
“那个时候爹爹说,你是他友人寄养在我家的孩子。因为小我几岁,所以爹爹让我们做姐弟。”姐弟,本来以为这层关系会是他们最大的阻碍。到头来,伦常没有阻碍他们,却是一道圣旨将他们从此分隔在两个世界。既然他已经忘了,倒不如将错就错吧。就让那段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的恋情,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所有的痛苦,自己担了就是。自己是姐姐不是吗?该护着弟弟的。
林绯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无奈。桃花看得很真切,那是能让桃花失色的容色,只是没了能够一赏芳华的良人。
“我很喜欢桃花。”这句话脱口而出,桃花总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但理智似乎早已不在,他只是机械地开了口,“你也很喜欢桃花,对吧。”
林绯愣住了。桃花——桃花——
“姐姐喜欢桃花,林云喜欢姐姐,那林云的小名就叫桃花好了!”
林绯重重地点头,只是那两个还未说出口,外间却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大胆!皇后娘娘凤驾在此,若是惊扰了,诛你九族都不为过!”嚣张的声音传来,“这晖桃殿也真是的,怎么连个看门的都没有,通传的人呢!”
“好了。大吼大叫成何体统。也不是没有通传的人,你看,念仁不是打碎了瓷器来通传吗?”皇后下了软轿,话语声传了进来。
念仁已是慌张失措了。少爷把宫人们都给点了睡穴,这会儿除了她,一个能拦住皇后娘娘的都没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匆匆忙忙地赶在皇后娘娘走进正殿前,跪倒了皇后娘娘面前,谁会想到本应在风和殿参加接风宴的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来了晖桃殿。
“念仁。怎么这偌大的晖桃殿除了你,一个奴才都没有?林贵妃呢?”皇后倒是一派和煦的样子,语气祥和。
“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想着这两日皇上不会过来晖桃殿,而且过两日便是皇上寿典了,便将手下的人遣去帮忙了。这会儿因为已是酉时,贵妃娘娘已经快要睡下了,宫人们也回屋睡了。”其实少爷把所有人都点了睡穴,顺带把他们踢到了偏殿。省得看着碍了事。只是现在看不到他们,也很碍事啊!
皇后可听不到念仁心里的咆哮,即便听到了也不会安慰的。“哦?那么早,贵妃就睡下了。本宫身体不适提早离席,回了长乐宫,又想到了林贵妃远房亲戚的孩子,这不带着他过来看看贵妃妹妹?念仁,想来你的主子不会那么早睡下的,对吧?”
正在此时,里间突兀地又是瓷器坠地的声音。
“看今儿个是怎么了?晖桃殿的瓷器怕是要被摔没了啊……看来,贵妃妹妹肯定没睡了。念仁,不用本宫亲自去请吧。”皇后说完直接越过了跪倒在地的念仁,向着正殿走去。
“是……是……”念仁也不知要怎么回话了。
“去吧。本宫在正殿等着贵妃妹妹。”皇后直接进了正殿。
念仁见此,只有快步走进正殿后的主房。刚才打碎了瓷器,想要提醒小姐和少爷,就是不知道少爷躲好了没有。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念仁喊了一声,刚走进内间,就发觉桃花依旧大大咧咧地坐在那。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快找个地方躲着啊!”念仁压低了声音。
扫视一圈,发觉小姐竟是不见了。直到屏风后传来稀稀疏疏的更衣声,念仁才反应过来。
天啊!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小姐怎么要换衣服啊!
转头,桃花一脸的事不关己。事不关己?谁信啊!就你们俩呆在这里啊。这可怎么办?
“贵妃娘娘,您好了吗?”
林绯没有回话,她现在还处于震惊尚未回魂的阶段。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绯也不是很清楚,她只觉得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是点了头,刚想开口,然后外间传来瓷器坠地的声音。紧接着,她看向外间的目光还没有收回,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着自己的嘴角。等到她回过神来,想要推开眼前的人时,却没想到他就着自己被推开了。他身侧的茶杯直接扫了下来,茶水把压在他身上的她,打湿了一片。于是,晖桃殿再一次传出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念仁见没人回话,正想走到屏风那边看看情况,却不想就在此时——
“妹妹这是怎么了?刚才本宫还听到有瓷器被打碎了。想着念仁一个人怕是顾不来……”皇后身侧的宫女狠力一推,原本紧闭的房门便被推开了,里间的情况一览无余。
死了!念仁有点不想回头了。她因为想去看看林绯,所以现在是背对房门的,屏风摆在了雕花床的旁边,而桃花则坐在房门正对着的地方!
“怎么?念仁,林贵妃呢?”
僵硬地回过身,念仁发觉少爷已经不见了,要不是桌上的那个茶杯,茶杯!天啊,地上摔了一个茶杯,桌上又有一个茶杯。两个茶杯!怎么不让我死了算了!一惊一乍真的很容易精神崩溃的啊!
皇后自然也发现了有两个茶杯,却没有点明这个事实,而是再一次发问,“念仁!”
这一会不用念仁回答了,因为林绯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