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大院。
一栋以灰白为主色的别墅静静伫立在一片郁郁葱葱之间。
低调的外表并没有多少富丽堂皇,落在内行眼里才能看得出来,这房子的一瓦一砖无不是用材讲究,和周围名贵的花草相映成趣,这才是顶级家族应该有的格调。
单是一栋别墅估计也没什么稀奇,但你如果驱车从大门进入的话,会惊讶于占地之大,一路上会经过一个足球场大的小湖,还有一大片修理平整的草皮,以及道路两边株株都达到六七米高的树木,轻车慢行需要开足5分钟才能到屋子的正大门。
一名保养很好的中年人坐在院落的长椅上,眉头紧皱,抬头望天。另一名身着燕尾服,年纪略显老一些的男子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正是盛家的大管家严实。
“老爷。”
中年人男人嗯了一声,并没有回头。
“我让人把早餐端过来?”严实低声问道。
不远处,一位女服务员正捧着一个托盘站的笔直,只等严实一个动作就把早餐送上去。
中年男人缓缓摇摇头,严实也不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年轻女服务员微微一欠身,转身离去。
“老爷,你怎么又抽上烟了?”
中年男子低头看了看受伤点燃的香烟,轻声笑了一下:“没抽,就是点着玩。”
“都戒了几十年,就别点了,夫人看到了又得不高兴。”
“反正她看什么都不高兴,也不差这一条。”
中年人笑的有些故意,好像惹那位夫人不高兴是一件能够让他高兴的事情。严实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伸出了手,中年男人无奈地把烟递了过去。
“记得刷牙和洗手。”严实把香烟小心掐灭,用纸巾包好。
“老严,就唠叨这方面,你可一点没变,和小夕一个模样。”
“老爷,你可少提小夕,担心夫人和你玩命。”
“怕什么?人我见不到了,提提还不行,再怎么说,她也是子豪的妈妈……”
“夫人早!”严实淡淡说了一声。
中年男人像是被蜜蜂蛰到,僵硬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的焦虑。等他四下张望,发现并没人以后,破口大骂。
“老严,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一副贱样!吓我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
“哼!要把我吓出什么好歹来,看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吕清。”
“放心吧,都说好人不长命……”严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
“你敢说我是祸害!”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斗起嘴来,要是有外人在一定会被吓一跳。一向以儒雅著称的盛世总裁盛松良竟然会滔滔不绝的爆粗口,还有那位不苟言笑的“僵尸”老管家居然也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反倒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拿盛松良开玩笑。
面对严实的挖苦,盛松良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第一次舒展开了眉头,等这斗嘴告一段落,他笑着长出了一口气,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好像昨天我们俩还是孩子,一起翻墙逃学,一起打架,一起找乐子,一眨眼头发都白了。”盛松良感慨着。
严实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我最近常常想起小夕,想着我们第一次遇到她,那个时候她也才十二岁,扎着个小辫子,看着挺柔弱,打起架来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哈!”
“那是她耍赖,会咬人。”
“哈!说的对!”盛松良大笑,“她要是听到,准会谢谢你夸他,对于咬人这项绝技,她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是,谁让你那么没出息,被她给咬哭了。”
“我记得被咬哭的可是你,还是我给你出头来着。”
严实瘪嘴:“少来了,每次说到这个你都不承认!难怪她管你叫小赖。”
说完这个,两人同时大笑起来,笑声从一开始的欢快,慢慢变小,慢慢变细,直到归于安静。盛松良解开袖扣,把衣服一点点卷了上去,露出左手小臂,上面隐约能看到两条牙印,有几颗齿状伤疤比较深,看的也清晰。严实看了看伤疤,也没有说话。
“是我对不起小夕,没有照顾好她。”盛松良轻声说道。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老严,说实话,你怪我吗?”
严实低下头,看的出来情绪有些起伏,但很快就平息下来:“怪不怪又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眼前人,小夕已经走了,可你和她的孩子还在。”
“子豪这个孩子太不懂事,我三番两次要栽培他,可他呢!除了吃喝玩乐,一事无成!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严实辩驳了一句。
“把一个好端端的合作搞成这样了!还不是一无是处?我听说他到了f市,每天就是夜夜笙歌,连发布会现场都没有去,这些你当我不知道吗?”
“是我没有安排好。”
“老严!”盛松良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他已经长大成人,要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不能一有问题都是别人的错,都由他人来承担。”
“老爷,你说这话我不同意,”严实的口气也强硬了起来,“子豪从小就没了母亲,独自一人在国外漂泊了那么多年,没有亲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哪里有人惯着他了?”
“我要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我这些年不是都在弥补吗?我排除万难把他接回家里,就连盛世的继承权我都想交给他!这还不够吗?”
“子豪为什么能回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严实脱口而出。
“严实!”
盛松良一声大喝,吓得一旁树丛里的几只鸟儿噗噗飞上天,严实也知道自己说过了,但并没有露出多少慌张的神色。
“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盛松良早就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转而满脸阴霾,和之前亲密的状态判若两人。
“我知道了老爷,要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严实说完,也不待盛松良说话就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女子迎面走来,估计是听到了动静,脚步走的有些急切,路过她时,严实欠了欠身子。
“夫人早。”
中年女子热情地称呼了一声老严,停下脚步和他寒暄了几句,看的出来是想和严实套套近乎,不过看严实始终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眼底闪过一抹怒色。但还是强拉笑脸和严实倒了别,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色猛地一沉,冷冷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