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是跳梁小丑,却也不得不防。咱们快走,绮月还在等我们呢。”褚红袖正了正神色,细想之下也是赞同。
“小姐,你还要去——”紫萝随口一说。
褚红袖对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紫萝立即意会,将话题一转,“小姐你还要去珍宝阁一转啊?那些个首饰不太适合你,要不,咱们换一家逛逛?”
“哦,原来上次你和绮月姐姐是陪着小姐去了珍宝阁啊!”月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艳羡。
“对啊,小姐想要添些首饰,但是珍宝阁里的东西他又嫌太土气了,所以看了半天都没买一件饰品,弄得那蔡老板的脸都快僵了,就差没对小姐说别再来了。”思及此,紫萝“噗嗤”笑出了声,仿佛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哦?看来蔡老板怕是要被小姐给气怒了,专看不买的客人可是最讨人厌的。不过小姐,你的月银应该不足以支撑你去珍宝阁吧?”月圆以帕掩嘴笑了一会,仿似不在意地讯问褚红袖。
“那当然是不够的,不过嘛,王爷给了我几张银票供我花销,买几件首饰我想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爷?小姐还遇见了镇国王爷吗?”月圆吃惊地看着褚红袖,有些失态。
“嗯。”褚红袖应得漫不经心。
“王爷对小姐可真好啊。”月圆拧着帕子,满脸真心的感慨。
“嗯是还不错。”褚红袖赞同地点点头,将微微错位的珠钗按了回去。“月圆,昨个刘员外可是问我要了你去做他儿子的填房,你说小姐我该不该允呢?”
月圆手中的丝帕“噌”地掉落在地,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小、小姐…”
褚红袖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勾起令人发寒的笑,“瞧瞧这张小脸儿,果然长得标致,难怪刘公子看上你了,你和刘公子也算郎才女貌,而刘员外又答应我以贵妾之位许你,依我之见,我还是允了这桩婚事吧,也算是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月圆,你认为呢?”
月圆簌簌发抖,立刻拉着褚红袖的裙摆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奴婢不想嫁,求小姐成全。”
“紫萝,还不快把月圆给我拉起来,让人看见了还指不定要给我扣上一顶虐待下人的帽子,这帽子太大,我可戴不了。”褚红袖双手叠放于身前,冷笑一声,一脸漠然地看着月圆,“哭得这般梨花带雨作甚?又不是拖你去地狱,嫁给刘公子可是去享福的,你还有什么好不想嫁的?”
“是。”紫萝上前一步,伸手去扶月圆起来。
月圆挥开紫萝欲搀扶的手,哭得浑似个泪人儿,跪着移到褚红袖的面前,疯狂地磕头,“求小姐不要将我嫁给那刘公子,求求小姐,求求您了……”
“想要我不把你许配给刘贤松?”褚红袖目光幽深,看着跪在身前的月圆,露出喜怒难辨的神色,一时间显得莫测高深。
听闻此言,月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二妹的人还是三妹的人?”
月圆面露犹豫,“小姐,这……”
褚红袖眼睛微眯,唇畔慵懒地一勾,“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我心情不好的话,指不定就将你也送给徐员外陪花好了,紫萝,花好如今可怎么样了?”
紫萝明白褚红袖的用意,很是配合,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我听说,她过得挺凄惨的,据说,刚送过去,两天就自尽了,好像是徐员外把她赏给了府中家丁,四个男人亵玩她,她受不了就咬舌自尽了。”
知道花好凄凉的下场,月圆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那可是个比刘贤松更可怕的人物。
月圆就这么既惊且惧地看着褚红袖,不傻的她,太狠了,让人惧怕她,月圆咽了口唾沫,“回小姐的话,奴婢既不是二小姐的人也不是三小姐的人,奴婢是婉姨娘派来的,姨娘让我时时监视小姐你的一举一动。”
婉姨娘?那个每次出席家宴都远远躲在角落里的女人?原以为是个胆小怕事的,原来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货色,果真是不能小瞧了这生活在大宅子里的女人。
“月圆,我自认待你不薄,事到如今,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选择背叛我?”
月圆狠狠地摇了摇头,哭哭啼啼,“小姐确实不曾亏待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褚红袖接着问,果然是另有隐情。
“只是婉姨娘大哥下了毒。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她就不给李大哥解药。”月圆绝望地吐露出了真相。
“李大哥?”哪儿冒出来的人?
“可是那个在厨房打杂的李玉阳?”紫萝上前一步,询问。
“正是。”月圆疲惫的闭眼,点点头,“我与李大哥自幼便定了亲,为了李大哥,我也只好对不起小姐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
“你确定李玉阳中毒了?”褚红袖垂下眼帘,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刚毅的面庞,是这府中为数不多的老实人,当年“褚红袖”痴傻的时候,没少受他的帮助。
“我确定。我亲眼看见李大哥每至傍晚时分便会浑身酸软疼痛,如同虫蚁噬咬般瘙痒,婉姨娘说若在三天之内不服下暂缓毒性的药,她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月圆对此十分确信,用力地点了点头。
“除了你刚才说的症状外,他是否早上起来会有轻微的晕眩感,时而伴有呕吐的现象?抑或是每至午时时分会有腹胀感?”褚红袖嗤笑一声,表情似是不屑之极。
“咦?李大哥确实告诉我他早上起来总是感到头晕,总想恶心呕吐。不过,小姐你怎么知道?”月圆对褚红袖如此了解李玉阳的症状而感到十分惊讶,瞪着一双水眸看着她。
“我自然知晓,”褚红袖蓦地舒展了眉眼,自信地挑眉,“若我告诉你,李玉阳他中的根本不是毒呢?”
“这怎么可能!婉姨娘说他中的是秋叶苷羽之毒。”月圆下意识地否定褚红袖的话。
褚红袖呵呵一笑,面带轻嘲,迈开了步子,“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告诉你吧,那种每至傍晚时分就会让人酸软疼痛、瘙痒难耐的毒有上百种,秋叶苷羽的确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还有其他两种东西也有此效,就是东颖国特有的息眠蛊和南疆特有的幽魂蛊。”
“蛊?!”月圆大吃一惊,,尖叫出声。
“不错,所以我才问你他是否还有其他的症状,息眠蛊蛊虫活动的时间只有在午时和傍晚活动一刻左右,所以会让人有饱腹感。而幽魂蛊则会让人在早上晕眩呕吐,依你所言,李玉阳中的必是幽魂蛊无疑。”
“小姐,南疆特有的蛊毒怎么会在婉姨娘手里?”紫萝疑惑。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月圆,去药铺抓些玉栀草来,晚上再偷偷把李玉阳叫到『微澜苑』,今晚就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李大哥。”
“小姐,你不责怪我?”月圆抽气声暂停,语气中是全然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次我原谅你了,但你要记住,下不为例。”
“谢小姐。”月圆脸上闪过欣喜,似是没想到自己竟还能被原谅。
“还不快起来抓药去?我还有事,就和紫萝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羽风——”褚红袖轻唤一声,瞧见暗处动了一下,“去王府告诉王爷一声,让王爷帮忙查查蒋婉儿的底细,我怀疑她和南疆有什么关系。等查出了点儿什么,你再回来。”
蒋婉儿?居然和南疆扯上了关系?还是冲着我来的,呵,事情开始变得有点儿意思了。既然她冲我来,那就陪她玩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