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殿中。
“燕师兄……”
侯霖的小师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邹衍,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他欲言又止,十分纠结。
“没事,你先回神农山,将这次任务告知三位师长,我相信门师不会这么轻易就身陨的。”
侯霖笑了笑,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让他消除心中顾虑,旁边邹衍和两名大司命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两人道别。
“师兄,你不一起走么?”
侯霖摇头:“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做,放心、事情结束我就回神农山。”
侯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邹衍,而邹衍却没任何表示。
“燕师兄!保重!”
小师弟没有在多说什么,瞄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邹衍,快步走出天衡殿。
侯霖看着师弟的背影渐渐消失才回过头对邹衍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临淄城和万象天宫都不适合我们破解凤鸣龟甲,我们需要到别的地方去。”
邹衍语气和善了不少,没有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合作达成,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同舟共济,临淄城里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万象天宫,凤鸣龟甲虽然被称为不祥之物,但对了解其价值的人而言则是机遇和祸患的一次考验,没有人愿意放弃得到凤鸣龟甲,只是皆出于种种顾忌才暂时放弃。
邹衍心知肚明,所以他没想到能保住凤鸣龟甲,他现在只需要快速破解出凤鸣龟甲的秘密,没有鱼肠剑的庇护,其他人断然不可能避过雷劫。
送走小师弟后,邹衍去处理阴阳家的事务,让一名大司命带侯霖先去歇息一晚。
万象天宫极为广阔,占地千亩不止,湖泽园林无数,侯霖跟在大司命的身后,仿佛像在游览故宫那般闲庭漫步,这万象天宫的景色让他一声声惊叹,他真没想到千年前的古人就已经可以建造出包罗万象的宫殿,不愧万象天宫之名。
看着小师弟安然离去,侯霖总算长舒口气,如今已无牵挂,那老者羽清的生死他就无暇顾及,生死只在邹衍一念之间。
“你能走的快点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这大司命不满,侯霖就像在游览花园一样,每到一处都要驻足一会,她心中本就烦躁,忍无可忍下板着脸转过身对侯霖说道。
“万象天宫真可谓宏伟壮观,我怀着敬仰的心在其中行走,仙姑总得给我一些时间感慨吧,让我将心中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朝圣之情洒在这片圣土上。”
侯霖嬉皮笑脸,和之前那副冰冷深沉的模样截然不同,他如今无所顾虑,只当游戏其中。
大司命听后额头上的褶皱更加明显,有种想要抽侯霖大嘴巴的意图,但一想到面前这混小子对星主的重要性,只能强忍住,也不管侯霖跟上不跟上,转头便快步行走。
“仙姑等等我!话说刚才那用石头雕刻的星辰是什么星?能否为晚辈解答一二?”
侯霖心中大喊爽快,从见面到现在,这四个号称大司命的老妪永远都是一副板着脸,更年期的样子,看到其中一人又气又怒,可又发作不得,让侯霖心中畅快不已。
“那湖泊形状好奇怪,有什么讲究么?我对阴阳学说素来很感兴趣,不知道仙姑是否能收我为记名弟子,随便传授两样阴阳家的秘术就可以了,我这人不挑剔的。”
侯霖喋喋不休,步伐矫健而轻盈,这大司命雪白的额头上都快浮现黑线,脚下生风,几乎要跑起来,一路上侯霖废话不断,很有调侃她的意思。自从晋位大司命,掌管阴阳家诸多事务后还没一个后辈敢和她这么说话,而如今她身后那个墨家弟子跟牛皮癣一般,一路上吱吱喳喳叫唤个不停,她若不是畏惧邹衍责罚,早就一巴掌扇上来了。
“仙姑,传闻阴阳家的至强者可以勾动诸天星辰之力,是不是真的?难道可以引动天外飞星?”
不管这大司命走的多快,侯霖总能跟上,一路上嘴就没闭过,问东问西。
“到了!”
万象天宫的后殿,鸟鸣蝉吟,虽然不像之前的那些殿宇宏大威严,却显得很幽静。
这大司命心理都快崩溃了,将侯霖引到地方后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侯霖嘴角勾勒出浅笑,捉弄折磨这么一个古板的老妪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侯霖,帮助邹衍破解凤鸣龟甲时,你也一定要在场,我们请的国外专家利用最新的技术都无法破译出凤鸣龟甲的秘密。”
古博士的声音在侯霖耳旁响起,侯霖收起笑容回道:“明白。”
这后殿不见一个人影,估计也是邹衍刻意为之,不想让侯霖和别人接触,侯霖乐的清闲,散步在花草间,心中思绪起伏。
此时、临淄一港口。
一艘白帆船只缓缓靠近港口,每天临淄港口都会有近百艘这样的船只入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艘船只。
甲板上两名身穿白衣的青年跳下船,看着喧闹的港口许久不出声,就如同当初侯霖回到临淄那般。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先回稷下学宫,将阴极殿被毁的消息禀报师长,可惜凤鸣龟甲也随着海水沉入海底了。”
这两人小声交谈,显然刚从东海海眼回来,不知道凤鸣龟甲已经被带出来的消息。
这两人是儒家弟子,在侯霖他们回到临淄的那天出发前往东海海眼,到地方后只有空空如也的几座破草庐和已经充斥着海水的海眼入口。
船上又下来六七人,都是年轻的儒家弟子,他们结伴前往稷下学宫,想要尽快将这消息报之儒家尊师。
船只上的水手也都从甲板里钻出,过了很久,这艘船都没有动静,直到夜幕临近时,甲板里又有两个人影爬出。
“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回来,也不知道燕巡究竟得到凤鸣龟甲没有。”
邓陵子!
“师兄他一定能成功……”
墨鸢行也没有葬身海眼,在夜色下面如白纸,左袖空荡荡,只有臂袍随着海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