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画面如纸片一样从侯霖四周飘落,空中星辰闪烁,四周群山叠嶂。
侯霖漫步其中,光影幻灭,如纸片一般的画面瞬间消失。
侯霖陷入黑暗,一息之间周围又亮了起来,一座巍峨城墙瞬间拔起。
“我们到了。”
邓陵子风尘仆仆,有些憔悴不堪,但两眼却依旧明亮,辉光在眸中乍放。
身后众人本无彩的眸子在看到这座战国第一临海大城后都为之一振,几个月的跋山越岭,风餐露宿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我们进城。”邓陵子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墨家众人紧随其后。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虽然驾马不快,但还是扬起一片尘埃,行人纷纷让路。
临淄靠东海而建,三面平原,一面临海,日出于东,当初田齐立都于此,号称日出临淄,皇气升腾。坐东面西、俯视天下。
时过境迁,七雄并立,到如今中原各国国力衰减,南楚不思进取,北燕沉暮之色,只有西秦东齐两国依旧蒸蒸日上,为战国之最。
侯霖打量着这座城市,清新而自然,让人心怡神定,过往的齐国子民也都面相安详,不急不躁的踱着步子。
“你们是?”
齐国守城的士卒拦住邓陵子问道。
“大商的私卫。”
邓陵子答道,齐人善于经商,这也是齐国为何富饶的一个缘由,这士卒点了点头,没有在问,下令放行。
齐国管控不像秦国一般严厉,城内可以骑马,只要不纵马飞驰,就不会有人管你,城内热闹无比,临淄临海,路摊小贩大多都靠海而生,贩卖海货,墨家一行人大多第一次来到齐国,新奇的东张西望。
邓陵子在前引路,东拐西拐拐进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在巷子尽头有一家客栈,邓陵子下马,从店里走出两名小二打扮的人,见到邓陵子神情无比激动,左拳抱胸道:“门师!天下皆白,唯吾独黑。”
邓陵子点头,还礼道:“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一个侯霖熟悉的身影也从店口外走出来,看到侯霖哼了一声,正是专仇。
“他怎么会在这?”墨鸢行皱眉,显然对专仇厌恶到了极点。
“墨自卿人呢?”邓陵子问道。
“掌柜的出去置办点货物,晚一些就回来了,门师和各位师兄弟先往里面请,一切都准备妥当,一路辛苦,先歇息一会吧。”
“好,等墨自卿回来,让他来找我。”邓陵子脸上几道黑印,一双布履都磨破了好几处,其余人和他也大径相同,从函谷关道临淄城,行进千里,每个人都感到深深的疲惫感。
侯霖跟墨鸢行住一间房屋,墨鸢行梳洗一番,便合住沉重的眼皮倒在了床上,梦呓两声,便沉睡过去了。
侯霖笑着摇了摇头,盘坐在榻前,他想用燕巡的虚拟体来做实验,看能不能够将‘天灵’的激发窍门掌握。
他挺直腰板,双手自然放在膝前,稳气沉声,如同老僧入定。
胸前一股暖流滋润他的五脏六腑,围绕着他五脏运转,侯霖想要凭借感觉抓住这股暖流,却始终无法得手。
“这股气,就是天灵么?”侯霖自语,经过两个时辰的不懈努力,他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
“鹰屠!”
侯霖睁眼抬手,这股暖流突然从涓涓细流化为汹涌怒涛,从他的胸前快速顺着血管涌至手上。
侯霖五指做鹰爪状,一股能用肉眼看见的清气在他肌肤上翻涌。
侯霖散去清气,陷入沉思,他在现实中也是这番运转体内天灵,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更不要说聚集天灵到身体的某一处。
“到底是因为什么?”
侯霖一阵头疼,他又试着将天灵集中到两眼,想要激发出鹰眼,却只感觉一阵刺痛,最后只好作罢。
“究竟要如何利用呢?”
侯霖整张脸都扭曲,抓着头发一阵乱挠,窗外已经是两更天,临淄的天空不像咸阳那般浑浊,清澈通明,万里无云,夜空中星光闪闪,一弯明月居中,色如玉盘。
“什么人?”
侯霖警觉,他看到窗外一颗大树上树叶无风作响,呵斥一声,一下从榻前跳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树杈上跳下,落叶飒飒,侯霖左手张开,一只短刃从袖口中跳出。他跳出窗外,留下几道残影,侯霖没有任何犹豫,便用出‘惊鸿影’。
前方那道人影速度飞快,踩着青瓦如蜻蜓点水,没有任何声响。
侯霖的身形就不像他那般飘逸灵动,但速度却比他快上许多,但前面那人明显对临淄城十分了解,侯霖也只能保证自己不跟丢他。
差不多一里之后,前面那人影速度渐渐放慢,停在一座酒楼屋顶上。侯霖脸色阴沉,他也发觉这人是故意引他而来的。
“看来你的伤势已经好了。”那人开口,音源飘渺无踪,让人无迹可寻。
“阴阳家的羽清?”
侯霖惊讶,借着皎洁月光,他看清前方那人模样,一身五色羽衣,鹤发童颜,带着笑意,如同世外高人一般。
“墨家的弟子,上次与你动手不过是因为公事在身,还望不要记恨于心。”
出乎侯霖意料,羽清居然对他一躬身,似乎没有敌意,侯霖都已经做好恶战一场的准备,见到羽清这般架势,也收起袖间匕首,但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浑身肌肉紧绷,羽清有任何动作,侯霖都不会手足无措。
“这次邓陵子亲自前来,我想是为了我阴阳家的凤鸣龟甲吧。”
羽清身上五色羽衣随着清风摆动,一句话就将墨家这次行动的目标说中。
“什么时候凤鸣龟甲成阴阳家的了?”侯霖冷笑一声,凤鸣龟甲的来历他自然知晓,听到羽清大放厥词,直接顶了他一句。
“从出现在我阴阳家的时候,这圣物自然就刻上阴阳家的符号了。”
“九天雷怒都没能把你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劈死,你命可真大。”侯霖冷笑不止。
羽清闻言变色,两眼眯成一条缝打量着侯霖道:“看来你知道的可不少,老朽当时身在稷下学宫,万幸躲过此劫。”
“说吧,你引我出来是为何?”
侯霖两手抱胸,白衣猎猎,衣带飘然,在月色衬托下如出尘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