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那是不祥之物。”重锦道。
“说。”
邓陵子不愿浪费口舌,吐出一字,语气不容置疑。
“我并不知道,但是,下去的人,没一个活着上来的,儒家以为是我们搞的鬼,后来这事不了了之,但儒家一直派人监视着海眼,唯恐有其他人把凤鸣龟甲带走。”
“你来此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邓陵子问道。
“是的,受人之托,至于是谁并不重要,他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若是他知道也会吃惊的。”重锦撇着樱桃小嘴,刚才看到邓陵子她一时慌神才选择逃跑,没想到还是被逮到。
重锦起身:“我可以走了么?我所知道的全告诉你了。”
“不行。”邓陵子口中蹦出两字,两名墨家弟子迅速将账门封锁。
“你!你可是墨家大师!怎么能言而无信呢?”重锦气的丰满的胸脯抖动,妍姿俏丽的面庞红润,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瞪着邓陵子,邓陵子稳坐如泰山,视而不见。
侯霖自愧不如,心想自己一定也得练就邓陵子这种任凭窗外雷鸣电闪,我自榻间安然入眠的心态。
“我可什么都没说。”邓陵子露出狡黠的笑。
“难道要杀我灭口?”重锦脸色一变,准备拼死抵抗。
“我墨家并非屠夫,杀人,对于我们而言并不难,但每个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即便主宰一切的上苍,也不能任意收割生命。”
重锦长舒口气:“那你们想怎样?”
“禁足三月,方可离去。”邓陵子一个侧身冲到重锦旁,重锦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上酸麻无力,险些倒在地上。
“你……、做了什么?”重锦感觉身上软绵绵的,浑身使不出半点气力,她想调动天灵,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只是不想让你跑掉。”邓陵子转头对墨鸢行道:“去告诉樗里疾,让他看好这个人,三个月后放她走。”
“墨家!我记住了。”重锦显然很不服气,不断挣扎,却于事无补。
“明日出发,前往齐国,我很好奇,东海海眼、凤鸣龟甲……”邓陵子走出账门,墨家众人齐齐左拳抱胸道:“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河西荒村。
“干什么!给我滚开。”
儒家弟子一脸厌恶的将抢他水壶的公孙衍踢开,公孙衍抱着他的腿,竟然咬了上去!
“你!”
儒家弟子大怒,竟然将剑拔出来。
“住手!”
带头的儒家弟子急忙拦住他,公孙衍也不害怕,爬过去将水壶捡起来,咕嘟嘟的开始往嘴里灌。
“这老东西真的疯了!”那名儒家弟子倒吸凉气,他右腿被邓陵子咬出血印。
“昔日何等威风,大旗招展,雄兵百万,各国奉为上宾,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带头的儒家弟子叹息,看了看如同丧家之犬的公孙衍,将自己的水壶扔给他。
“不管他如何,我们都要活着带他出去见门师,休息片刻,上路。”带头儒家弟子将公孙衍身上厚重的盔甲解掉,只留下衬衣。
“你们要去哪?”
从风沙中走出一个人影,浑身都是沙粒,风尘仆仆,他赤果着上身,腰间佩戴一把宝剑,剑柄处宝石发出深蓝色光晕,带来一丝清凉之气,让人心旷神怡。
“殷尘?”
带头的儒家弟子惊呼,他没想到这个大杀神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还好,总算找到了。”殷尘嘴里都是沙子,他在茫茫沙海中足足走了一个晚上。
“你们把他怎么了?”殷尘眉头一皱,他发下公孙衍呆坐在地上,目光涣散,神情呆滞,邋里邋遢的,见到他来了也丝毫没有动静。
“不是我们干的、函谷关下联军惨败,他气急攻心,昏迷过去,我们从乱军中将他带出,醒来后他就成这样了。”儒家带头弟子连忙解释,希望殷尘念在他们将公孙衍安全带出来的份上能够饶他们一命。
“你们准备将他带到哪去?”殷尘收敛身上无穷剑意,看着这儒家弟子道。
“师尊有令,让我们保护他,我们是准备带他前去复命,既然再次遇到前辈,那再好不过,久闻前辈与公孙将军是多年挚友,将公孙将军托付于你,我们也就安心了。”
儒家带头弟子见到身后三名师弟手竟然偷偷摁在剑柄处,急忙用眼神阻拦,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强大,硬拼不过是以卵击石。
“你们走吧。”殷尘与儒家带头弟子擦肩而过,惊起他一身冷汗。
“没想到你会落得这番下场……”殷尘躬下身子,蹲在公孙衍身旁,将他身上的泥沙弹走。
“多谢前辈!”
儒家弟子不敢相信殷尘如此简单就放过他们了,急忙冲到马旁边,连栓绳都不敢耽误时间解掉,直接一剑砍断,急忙上马奔走。
“儒家……”殷尘起身,看着渐行渐远的四道身影,眼眸中剑芒闪过。
裂阳剑出,天地无光,黯然失色、一道剑锋如幻化实形,溅起一片黄沙!
“殷尘!你出尔反尔,枉称战国第一剑!”儒家弟子正在庆幸能够这么轻松的脱身,却听见身后剑鸣声如惊涛拍岸,一道金色剑影从沙海中直朝他们而来。
四道身影裂成八截从马上坠落,失去主人的良马在残体旁徘徊许久。
“殷尘……”
公孙衍见到这霸气无比的剑芒,竟然回过神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脑子好使着呢,哪会这么轻易的傻掉。”
殷尘收剑入鞘,见到公孙衍唤他名字,喜极而泣,从大营出走后,他一直在河西游荡,监视儒家,怕他们对公孙衍不利,听闻联军大败,他慌忙奔赴前线,却只看到漫延数十里的尸骨。
他四处找逃窜的联军士兵,逼问多次后后得知公孙衍被四名白衣男子带走,他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了公孙衍。
“殷尘,我又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公孙衍想起函谷关下的一幕幕,神情低落,哽咽道。
“活着就好,只要活着,一切都能重头再来。”殷尘也叹气,他知道公孙衍无法再能施展合纵之术,这一次,五国将士死伤无数,多年的积蓄一战而空,但他还是希望公孙衍能振作起来。
“哪有重头再来,现在恐怕五国国君全天下的寻找我的踪迹,要以我首级谢罪天下。”公孙衍悠悠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