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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交易

崎岖山路,双侠斗群英。

砰然一声响,拉开战斗序幕,向前一步,只一步,便决定胜负与生死。狭路相逢,踏上这道狭隘的侠路开始,已注定再难回头。有时并非无回头的觉悟,而是开始反省,或许已不再有回头的机会。

刀剑过身,酆都敞门……

夕阳,将渐渐远去的三人影子拉得很长。地上一具具新鲜的尸身,或含怨,或悔恨,空留倒地前的一声凄惨,在风中久久不散,逐渐被岁月风沙掩埋,碾压在时间的轨下。

暗处,一双眼将这一切捕捉下来。

树林里,远远可见一处篝火在夜色中跳动。

“你叫颜无末是吧?”篝火前,如花似玉的人先开话题,“我叫晴飞雪,本是月都的贵族家女,因为国破流亡,后来又遇到布雨谷兵士欺负……”晴飞雪简单陈述着,斩梦生沉默不语,颜无末却淡淡地笑了:“子阳碍于脸面不太可能会这么怂恿手下,还有,你身上的首饰可不是一般贵族能够持有的……”

此言一出,再看晴飞雪目光微微闪烁,低头不语,颜无末继续道,“想要我们帮忙的话,你最好说实话。”

晴飞雪心中一颤,在白天亲眼见识颜斩二人身手时已是十分意外。未料此佣兵竟还如此独具慧眼。心里斟酌片刻,暗道自己身份恐怕难以隐瞒,再想到如今无可依靠,这两人救了自己,正气凛然不像恶人。晴飞雪咬牙在心中赌了一把,开口道:“其实,我是月都的公主……”

“什么?!”斩梦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年前自己曾接下劫杀月都公主的任务,却违背云宫命令擅自放其离去。这与之后离开云宫也有关系,那时候隔着轿纱,未看清晴飞雪面貌,没想到一年后竟又意外相遇并施救。不得不叹,命运,真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月都的子民一定还在等我!”晴飞雪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内心想法,“我想……重建月都。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到时候酬金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我拒绝!”斩梦生一口否决,“昔日月都试图称霸已成为天界的一个噩梦,你要让这段过去重演么?”“不会的,那是我父王的意思,我一定会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的。”被斩梦生斥问,晴飞雪感到慌乱,目光转向一旁,却见颜无末望着篝火默不作声。而她并不知,颜无末此时心中比谁都乱,自己把人家国给灭了,父亲杀了,却把女儿救了下来。不过似是觉察到目光传来,颜抬头微微一笑,道:“飞雪公主,奔波劳累了数日,不妨先去休息吧。”一边说,一边指向身后帐篷。

晴飞雪被斩梦驳斥,又见颜无末并未发表意见,心中一阵失落,顿时觉得这数日逃亡积攒的疲惫一起袭来,便说了句“谢谢”,然后缓缓起身,无力地向帐篷走去……

盛夏之夜,清凉的夜风令人身心舒畅,奔波奋战数日的月都公主终于不堪疲惫,在帐篷里睡熟了。帐外山坡地绿草茵茵,漫天繁星下,抚刀静坐的人,被如钩弯月勾起一年来的诸多记忆。回想着刚才三人的对话,不禁哑然失笑……

“你来了,斩梦。”未曾回头,已明来者心意。

语一毕,何来草香满溢,春泥青草散香,却见斩梦生一身白衫,从夜色里雅逸步出,走到颜无末身边。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噢?”颜无末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还要问么?”

斩梦眉头一皱,便懂了颜的意思,但总觉得想不通,似乎哪里不对劲。

“你认识她?”

“不认识。”

“你喜欢她?”

“不认识,哪来的喜欢。”

“那你……”斩梦生大为不解,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别问了,斩梦。”颜无末严肃地道,“陪我做笔大的交易吧。”

清爽的夜风依旧吹着,剑者却无心感受。难定的抉择令剑者头痛不已,一方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一方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情义。“唉。”许久,斩梦发出一声无奈叹息。解读出其中饱含的妥协之意,颜无末淡淡地笑了。

“真拿你没办法。”斩梦生苦笑道。但他心里清楚,即使颜哪天对上世间所有人,他也会为颜提剑而战,这是真正的兄弟情谊。

当帐内熟睡的人一觉醒来,已是天大亮。晴飞雪起身简单梳理,想起昨日种种,心思复国希望渺茫,不由黯然神伤。而念及颜斩二人所施恩情,又有丝丝暖意涌上心头……

走出帐蓬,已是隅中,日光普照。不远处颜斩二人整装待发,晴飞雪忙上前准备搭话,颜无末却先开口慰问:“昨晚睡得好么?”同时顺手抛来一物。“嗯……啊?”晴飞雪刚欲回应,忙伸手接来,竟是一串烤鱼,迟疑了片刻,只觉心中暖意更盛。

“吃吧。”颜无末笑了笑,“吃完我们上路。”

“嗯……呃?上路?去哪里?”晴飞雪感觉最近脑筋很不够用。

“我和斩梦商量过了。”颜微微一笑,阳光下的俊容分外迷人,“这趟交易挺有趣,我们接了。”

“真的!”晴飞雪大喜过望,一时激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再看向颜无末的眼神更带了几分柔和,那嘴角的弧度竟让她一时看得痴了。

两人对视着傻笑,一旁被无视的斩梦生坐在树枝上轻轻一叹,继续望天……

就在这时,一阵神秘琴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笼罩着整个山林。极快的节奏,引动紧张气氛,透出浓浓杀意和愤怒。“高手!”斩梦生身为剑者天生的敏锐直觉顿生警戒,瞬间翻身跃下,落在颜无末二人身边,凛視四周。

另一侧,颜无末双手已缓缓攀上刀柄,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未知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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