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上来的执法弟子瞪大了眼,目露惊骇之色,难以置信的瞪着秦奋,没想到他敢在这种场合喧哗。
外门大比是何等神圣庄严的场合,宗主降临,诸多长老在场,谁敢大声喧哗。
刘松仁料定秦奋不敢声张,不敢破坏宗门安定和谐的大好局面,才敢下令抓人。
这个时候谁敢闹事,就是打宗主和长老的脸。
他拿了好处办事,对秦奋并不了解,不知道参加外门大比是秦奋唯一的活路。他们想扣人,就是断秦奋的活路。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人要急了还不得翻天!
小命都要没了,宗主、长老的面子算个屁!
大不了鱼死网破!
秦奋无路可走,唯一的选择便是将事情闹大,所以他叫了,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高台上,南宫傲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不悦之色,扫了法堂长老一眼。其他长老也皱起了眉头,纷纷看向法堂长老,有人不悦,有人幸灾乐祸。
法堂长老林沧海脸色铁青,怒喝道,“何人放肆。”
外门大比是由法堂主持,出了事故,便是他林沧海无能,首先打的是他的脸。引得宗主不满,被其他长老看笑话,林沧海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股武师威压笼罩而下,外门弟子们胸口一闷,好似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秦奋已经豁出去了,朗声道,“回长老,执法弟子破坏大比,弟子不得不喝止。”
场上一片哗然,南宫傲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着眼色。法堂长老林沧海和执法堂长老王通一向不和,矛盾由来已久,从年轻是争一名女子开始,已经延续了二十多年,势如水火。明争暗斗,长老人人皆知。
秦奋一句执法堂弟子破坏大比,却误打误撞,正中法堂长老林沧海的要害。外门大比有他主持,这个时候出事,他首先怀疑的便是执法长老王通!
林沧海恶狠狠的扫了王通一眼。
“放屁!”执法长老王通正等着看林沧海的笑话,没想到才高兴了一下,火就烧到了他的身上,顿时勃然大怒!
外门大比是百煞宗一年一度的大事,破坏外门大比的恶名他也担不起,担下这个恶名他执法长老的位置就坐到头了。一个心胸狭窄,不顾大局的人,岂能做执法长老!
“你怎知他是放屁?”法堂长老林沧海冷笑道。法堂负责的外门大比出了篓子,他难辞其咎,就算不影响他的位置,也会影响他在宗主心中的形象,影响在他长老中的地位。
这个时候,他巴不得拉个替死鬼。找不到替死鬼,也得找个人分摊责任,秦奋一口咬住执法弟子,连林沧海对他的怨愤都转移到了王通身上。
林沧海呛了王通一句,朗声问道,“你是何人,上来说话。若如你所说,执法弟子蓄意破坏外门大比,本长老为你撑腰。”
秦奋冒险一试,想要浑水摸鱼,没想到法堂长老和执法长老势同水火的传言居然是真的,真将水搅浑了,法堂长老林沧海居然有意支持他!
叶问二人身死,死无对证。执法弟子不可能有证据,他们选在在这个节骨眼动他,若说不是蓄意恐怕都没人相信。这招祸水东引,应能暂时帮他渡过难关。
“弟子秦奋,见过宗主,见过诸位长老。”生死关头,秦奋顾不得怯场,昂然走到了高台下,努力是自己显得大方得体,以求给众位长老一个好印象。
“你们也过来!”急于撇清自己的不止林沧海,还有执法长老王通。王通沉着脸对着呆立当场的执法弟子呼喝道。
几个执法弟子想要趁着混乱溜入人群,奈何声名实在狼藉,一群外门弟子趁机落井下石,挡了回来。气得几个平日高高在上的执法弟子,敢怒不敢言。
王通一看台下的刘松仁等人,心头一沉,这几个宗门二代是什么货色,他心知肚明,从来不干正事,这次只怕又是收了谁的好处出手整人。
水至清则无鱼,若平日这些家伙胡闹,看着长辈的面子,王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今天却容不得他闭眼,他若闭眼这把火非烧着他不可。
死道友不死贫道,交情再好也不能搭上自己。不待林沧海开口,王通抢先问道,“刘松仁,这是怎么回事?”
刘松仁心中叫苦不迭,杀秦超的心都有了。本以为拿捏秦奋这种外门弟子不在话下,结果硬生生捅了个大篓子,不知该如何收场。
“回长老,秦奋涉嫌杀害叶问、黄峰两位同门,弟子奉命带他回去协助调查。”这个理由让王通松了口气,好歹足够正当。
林沧海皱了皱眉,对着秦奋问道,“可有这么回事?”
秦奋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露怯,更不能露馅,一脸愤怒的瞪了刘松仁一眼,委屈的道,“长老明鉴,绝无此事。他们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借故害我,不让我参加外门大比。”
“胡说,你杀害叶问、黄峰二人的事,人尽皆知。”刘松仁眼看秦奋要挑穿内幕,顿时有些慌神,说话也不经过大脑。
“弟子是否胡说,长老一查便知。昨夜弟子刚回山门,他便伙同刁不二前来堵我,若非弟子警觉,恐怕连今天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弟子亲耳听到两人合谋。刁不二说‘今晚金凤楼的花销算小弟头上’。”
秦奋一指他,冷冷的道,“他说,‘让师弟破费了!师弟放心,明天我会发动执法堂的众兄弟,只要发现那小子,一定将他扣住。绝不让他参加外门大比。只要进了执法堂,你想怎么整他,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们私下勾结,弟子不敢呆在宗门,只得躲到南山镇。参加外门大比也只敢早长老一步,就是怕他们害弟子。弟子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居然趁宗主降临动手抓我,公然破坏大比,请宗主、长老明鉴!”
刘松仁脸色惨白,大叫道,“他胡说,他在胡说!”
“是否胡说,派人去金凤楼一查便知。”
秦奋言之凿凿,刘松仁一副怂样,事情一目了然,台下议论纷纷。
林沧海一脸沉静,笑意暗藏,执法弟子假公济私,公然破坏外门大比,他摘出来了,王通却陷进去了。
宗主南宫傲不满的扫了王通一眼,王通凛然,杀人的心都有了,弄权玩法是执法堂的强项,一向是执法弟子玩人,这一次却是被人玩,丢人算丢到家了。
与其被林沧海打脸,不如自己大义灭亲,王通以武师威压笼罩住刘松仁,寒声道,“刘松仁,到底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金凤楼之事一查便知,再隐瞒你爹也保不住你。”
成就武士便要引煞入体,成就武师煞气自生,威严何其深重。刘松仁不过是区区七阶武徒,如何扛得住武师威压。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道,“弟子一时糊涂,以为秦奋是杀人凶手,贪图功劳,才铸成大错。扰乱了外门大比,请长老责罚。”
秦奋一听这小子避重就轻,不能承认勾结构陷之事,只说贪图功劳,还一口咬定他是杀人凶手,当即冷笑道,“你说我是杀人凶手,可有证据?”
“你与叶问二人宿怨已久,都说你是杀人凶手?”证据自然没有,执法弟子岂会在意证据,进了执法堂,指鹿为马轻而易举。
“都说?这个都指谁?”
“此事人尽皆知!”
“好一个人尽皆知!”秦奋哂然一笑,对着王通拱手道,“王长老,执法堂就凭一句人尽皆知便可定罪吗?”
王通额头上青筋一跳,冷冷的道,“空穴来风,岂能无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执法堂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们只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若他们心怀歹意呢?”
“只是你片面之言,并无旁证。”
“金凤楼的账单可算证据?”
“纵然有账单,也可能是正常交际,还需佐证。”
王通的回答不咸不淡。
秦奋怒极反笑道,“照王长老的意思,一个似是而非毫无旁证的谣言,执法弟子便能拿我,误了我大比,毁我前程。
执法弟子与人勾结构陷于我,我亲耳所闻,言之凿凿,私下勾当一查便知,却还需佐证。
难道执法弟子凌驾于我等普通弟子之上?凌驾于门规宗法之上?”
外门弟子中受过执法弟子欺凌的多了去,心中对执法弟子早有不满,听到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共鸣。
“对,执法弟子凭什么凌驾于我们之上?”
“明明是勾结陷害,还需要什么佐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初时还有些胆怯,共鸣一起胆气大壮,原本的抱怨瞬间转变为对执法弟子的讨伐。
“放肆!”被当面质问,王通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掌。
一道漆黑的掌印凭空凝成,向着秦奋拍下,浩荡如海的力量扑面而来。
我命休矣!
秦奋惊恐的睁大了眼,却做不成任何反应。
“够了!”南宫傲忍无可忍,怒喝一声。好似舌灿春雷,又如晴空霹雳,恐怖的威压席卷全场,拍向秦奋的掌印无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