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故意给我看的……”我恍然大悟。难怪她总是将电脑开着,就是给我机会让我自己去发现吗?不得不承认姐姐真的很用心,可是我还是疑问重重。
“看来你已经找到我想给你看的东西了。想问什么就问吧。”她似乎已经准备好。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让我自己去发现,你不是打算告诉我了么。”我有些好奇她的多此一举。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我的故事,我还想趁着昨晚‘喝醉’后告诉你,但是还是退缩了。但是我偶然见到你发现了那张照片,我索性就利用电脑帮我壮胆。呵呵,没想到,我也有害怕的时候。”她轻笑道,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很无奈。
原来昨晚她是故意醉倒的:“似乎真的很难出口呢,让姐姐这么费心。”我内心开始有些骚动。
“那个人,和你、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吗?”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她似乎有丝犹豫。
昨天心里的疑问再次升起,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问出了口:“姐?你不会喜欢他吧……”话说出口,气氛十分别扭。
姐姐盯着我,半响没有说话:“我给你什么错误的信息了么?傻丫头,你不会因为这个,昨晚才没有睡好吧?”
她知道我昨晚没有睡好?不过还好,我松了口气,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
但,接下去,姐姐的一句话紧接着脱口而出。
“女儿怎么可能喜欢爸爸。”声音有些轻,但是足以将整句话传入我的耳朵。
我手中的筷子“啪”的掉到地上,整个人完全愣住。而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依然沉浸在刚刚的那句话带给我的震惊当中。
姐姐见我一副被吓坏的样子,镇定的走到我面前,轻轻的捡起筷子:“看来这个打击真的很大,这下我轻松多了,我还以当初自己要疯了呢。”姐姐依旧轻松的诉说着自己当时的心情。可是在我听来却是一种强装的苦涩,一点也不轻松。
我有些不相信:“姐,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她重新给我拿了一双筷子:“先吃饭吧,不吃会饿的。”
我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看看桌上的食物,有些激动的说:“姐……”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好吧,我们去客厅坐会儿?”她询问。
我点头同意,姐姐先过去,我随后。
一桌的菜,慢慢失去它的味道。
她眼神有些飘渺,望着窗外的星星点点。
”多多,你看,窗外那么多盏的灯,居然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我有时候就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玩笑,不然我怎么会觉得那么不真实呢?我明明是爸妈的女儿,有个早熟的妹妹,呵呵,幸福的一家。是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感觉寂寞,离开家,开始一个人的寂寞旅行。可是,心里却越来越寂寞。多多,你知道吗,我真的快疯了……”虽然她面朝着窗外,但是我仍然感觉到了那种悲伤,落寞的背影。
我有些动情的走过去,搂住她纤细的腰,把脸轻轻贴上她的背,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的穿透她的背:“我不管你是谁,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就是我姐,我许多的姐姐。”我的身体因为激动有些微微发抖。
她因为我的话,慢慢的回到了现实,转过身,和我轻轻相拥。那么温暖的怀抱,不应该经历任何不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一起回过了神:“姐,坐下来吧。”我拉着她微凉的手,坐下。
“还记得我们搬家吗?”定了定神,姐姐忽然问我这么一个问题。
“记得,因为爸爸公司的问题,我们不得不搬家,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了?”我有些不解
“那天,其实在你叫我下楼之前,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解释道。
这么说那天她也和我一样偷听了爸妈的谈话,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我站在门外,听到了爸妈之间的对话,一段对于我来讲刻骨铭心的对话。”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难过,好像在陈述被人的事情。
姐姐开始缓缓道来。
“冷天已经知道许诺的身份了,老公,怎么办?”我清晰的听到妈妈焦急的声音。
然后爸爸果断的回答:“搬家吧,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诺儿,她是我们的女儿,有我这个父亲,不需要那个不负责任的生父。”
“我不想让他知道诺儿的存在,不想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现在拥有你们我就心满意足了。”
“嗯。”
“我心里好矛盾,诺儿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可是,我又私心的不想让她去相认。”妈妈有些哭泣。
“不会的,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再没有心情去听她们的对话,机械的挪动脚步,机械的走进自己的房间。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崩溃了。很可笑,活了这么久,我第一次问自己“我是哪里来的”。答案却是——不知道。
接着他们决定了搬家的事情,在一星期之后。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不去想那件事,我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冷却。所以我提出了要出去工作。一开始,爸妈不同意,但是我很坚持。真的很可笑,曾经那样的生活是我的梦想,现在却成了我的逃避方式。而很不幸的是,连结果也开始背离了,即使我出来了,内心却没有因为这个开心半分,反而越来越空虚。
刚开始,我还逼自己多打电话回家,可是慢慢的,我开始害怕。电话少了,回家也少了,只有在过年那几天象征性的回一下。我不断的辗转与城市之间,一旦熟悉就快速离开,深怕自以为了解的东西在下一秒瞬间又变了。
我默不作声的听着姐姐的叙述,心情越来越沉重。震惊、心疼、悲伤......百感交集,泪水悄悄爬满了脸庞。反而是姐姐已经不难过,握住了我的手给我力量。这样的真相,让我措手不及。我一直以为我们搬家是因为爸爸的公司的问题,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不过现在细细想来,的确觉得有些可疑,虽然我们生活没有以前那么宽裕,但是也从没有财务方面的问题。虽然爸妈偶尔愁眉不展,但是也不一定就因为公司的事情吧......或许也有可能公司真的出现了问题,但是绝对不会严重到要离开那个城市,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姐姐......
还记得那晚我去楼上叫姐姐下楼,她似乎与往日无异。没想到她把自己藏得这么好。可是当时的她肯定很痛苦。越把自己藏的深的人,内心越挣扎,我终于相信了这句话。可是我开始讨厌这种样子。
“姐,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不是爸妈的孩子?对不起,我不该再次提起的。”我为自己这么冲的口气道歉。
她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想通了。虽然偶尔还会难过,但是我相信爸妈肯定有难言之隐。更何况,经过调查后我发现年轻时的妈妈那么辛苦,想到那些,我也释然了。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给爸妈增加压力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没想到姐姐这么豁达。
“妈妈她……”我有些犹豫该不该问。
“你看了我电脑里的资料,有什么感想?”她不答反问。
我细细的回想我看过的资料:传闻那个神秘女子姓柯!
“柯!难道那个女子是妈妈吗?”我惊叫道。
“其实我也只是怀疑,但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应该是这样的。”她猜测道。
“想不到妈妈还有这样一段过去,但是真正的过程,想必也只有妈妈一个人知道吧。”我有些感叹。
“也许,日后她会愿意说的。”姐姐有些坚定的说。
“那天在医院,妈妈亲口对我说,他对爸爸只是感激,也许妈妈还是很爱他。许诺,许诺……”我眼睛一亮,“姐,你的名字会是他们之间的诺言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呵呵。”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没有伪装的成分。
“多多,我不是说过么,让自己开心最重要,过去的事情已经注定,未来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她莞尔。
“嗯,我明白了,姐。”我有些释然,只差最后一个问题,“可是我的病。”说到这个我的眼神有些黯然。
有些感慨,我的姐姐莫名其妙也成了冷御野的姐姐,那我们不是也沾上了亲戚。而同时又要因为这个怪病烦恼……心里好乱,这个世界真的有些疯狂。
见我想得那么出神,姐姐推了推我:“多,你怎么了?别太担心了。”
我不说话,深吸一口气,该面对总要面对的,听了姐的这番倾诉,心里似乎也放松了好多。她能接受的,我也照样能接受。坦然接受就好……